翌日。
楚府。
凤菱微听说荣景淮没来的原因,是在家中和凤颜倾圆房,生孩子,她心底震颤。
若是一年前,她还能质问荣景淮一下,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
你说你的孩子只有我一个母亲。
可是如今……
已经一年有余,她的肚子毫无反应。
她觉得,她要是拿当初的誓言说事,他一定会垮下脸,反过来指责她的肚子不争气。
她不想因为凤颜倾,和荣景淮生嫌隙,便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可是她的道行浅,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便去求助自己的母亲朱氏。
朱氏想了片刻后,咬了咬牙根道:“既然她那么不住廉耻,趁你不在,就去勾引景淮,那咱们也就不能和她客气了。”
显然,这是有主意了。
凤菱微便把求助般的目光转向母亲道:“娘,我该怎么做?”
“把她骗回来。”
“然后呢?”
“想办法让她和其他男人苟合一回”
“如此,就算她怀上孩子,景淮也不会让她生下来。”
“可能还会利用这个机会把整死她,抬你做妻。”
妻。
侯府嫡子的妻。
那是凤菱微做梦都想拥有的位置。
如今机会快来了,她没犹豫,就同意了朱氏的筹谋。
朱氏夸她孺子可教,而后命人去侯府,通知凤颜倾,说她母亲凤氏病重,让她回来看望。
这是凤颜倾不能拒接的理由。
当天中午,凤颜倾就迎着微风,回了楚家,回了母亲凤氏的面前。
这时的凤氏,已经虚弱得无法走动,只能病恹恹躺在床上。
苍白如纸面色,似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或许是骨血相连的缘故。
凤颜倾看到她的凄惨境况后,眼泪不由自控的就流了下来。
“娘,我回来看您了。”
凤氏听到耳旁的温柔呼唤,缓缓睁开双眼。
见是曾经明艳动人,如今却要仰人鼻息的女儿,她既心疼又内疚。
心疼她往后的不易。
内疚自己没有撑住这个家,家产被人谋夺,女儿也要小心谨慎地过活。
未语先泪,她伸出枯瘦的手指,满是怜爱地抚摸凤颜倾的脸颊。
“对不起颜倾,娘亲护不住你了,以后都要你自己走了。”
凤颜倾的脑中闪过与她相处的画面。
她说,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看懂账本。
她说,你要学好算学,看账本的时候才不会被人糊弄。
她说,你要勤快一点,练好拳脚,才不会被人欺负。
可惜那时年少,觉得母亲的教导是捆绑她的绳子,朱氏的宽容与娇宠才是香甜的蜜糖。
未出嫁的时候,怨恨她,远离她。
事事听从朱氏的建议与安排。
不过。
好在,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眼瞎心盲,文不成武不就蠢货。
面对母亲遗言般的交代,她可以底气十足地说:“没关系,以后就由女儿来护你,咱们一起走。”
凤氏今年不过三十五岁,把身子调理好,再活二三十年根本不成问题。
但是凤氏却没有凤颜倾那么乐观。
可听了凤颜倾充满孝心的话语,她还是强迫自己,给了她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凤颜倾心底的暖意,也渐渐浮上了心头。
“夫人,该喝药了。”
突然,一个陌生的丫鬟,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到凤氏的身边道。
凤氏顺势而起。
凤颜倾则把目光转向四围。
刚才心系母亲,没有注意。
现在注意了。
她这才恍然发现,母亲身旁的丫鬟和嬷嬷,已经全从忠心的老人,换成了面孔陌生的新人。
是谁所为,目的为何,已经不言而喻。
她气恼。
当着病弱母亲的面,她没有发作。
可当那碗汤药从自己面前经过,浓重的药味闯入鼻中时。
她再也无法容忍了。
她没有成魔之前,是只火红的凤凰。
在一位仙尊身旁蹦跶。
仙尊编制草药典籍,她便根据典籍中的描述,寻找草药送与那位仙尊。
尽管她已不记得那位仙尊长什么样,也不会开方治病,。
但能闻其味,识其药,故而她能清楚地知道,母亲的这碗汤药中都有哪些药材。
母亲是经期崩漏,流血难止,最需要止血之药。
最忌活血化瘀之药。
因为活血之药会进一步促进血液流通,使崩漏更加难以控制。
而眼前这碗,止血之药没有,反而都是活血加重病情的药物。
故而,这也不是治病的良药,而是夺命的苦汁。
她苦汁夺过来,问送药的丫鬟:“朱氏在哪儿?”
丫鬟还不知药不对症的事情已经败露。
单看凤颜倾周身散发的寒气,她也不敢随便糊弄,便低下眼眉如实道:“德馨苑。”
德鑫苑是朱氏居住的院子。
此时的朱氏,在和凤菱微商量,晚上的蒙汗药中,要不要加点催情药。
一个说不需要了吧!人都已经迷晕了,又没有什么直觉,白搭催情药的药钱。
一个说要加,免得她醒来后又推又阻。
觉得只要那药下的多,下得猛,就算心中想拒绝,行动上也会紧紧抱住那些男人。
也就在她们的商讨快要有个结果时,凤颜倾端着要命的苦汁,踹开房门,径直走了过来。
房中人闻声抬头,见是没规没矩的凤颜倾,朱氏柳眉一皱,率先道:“连个通禀也没有,还踹门,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了是不是!”
凤颜倾不言。
来到她身边后,直接扣住她的下巴,粗暴的把那碗苦汁,灌向朱氏。
凤菱微厉声阻拦,被凤颜倾踹的老远,当即疼的直不起腰来。
忠心护主的丫鬟嬷嬷去阻拦,结果也和凤菱微一样,被凤颜倾踹的直不起腰。
把苦汁灌完,凤颜倾像丢垃圾一样,把呛了好几口,咳个不停的朱氏丢开。
丢开后,她说:“朱氏,我警告你,再敢用这恶毒的手段残害我娘,我会让你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你信不信!”
今天之前她不信。
现在已是由不得她不信了。
她便赶紧带上伪善的面具,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道:“颜倾,这药无毒,所需药材也皆是上品,你怎么能毫无根据地说我残害你娘呢!”
“娘,多说无益,她就是一个不知感恩的残暴小人,白瞎您这么多年的疼惜与庇护。”凤菱微来到朱氏身旁,心疼不已地向她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