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当天就去找了钱富,他的心思单纯,不计后果,没有计算到人心的险恶。
在几次被赶出钱家后,他大声嘶吼着要报警抓他。
也就是这句话触动了钱富的杀心。
场景变换,月黑风高杀人夜,少年被捆到了废弃大楼。
面对钱富和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他嗅到了危机的味道,警惕地往后挪:
“你们想做什么!”
钱富悠然翘着脚,那张肥胖的脸挤出虚伪笑容,露出一口镶金的牙齿:“你不是想知道你父亲在哪里吗?”
“你什么意思!”
钱富放下脚,挑衅地踏了踏:“在这!”
徐进瞳孔不敢置信地放大。
“你父亲和你一样是个倔脾气,一个两个都要报警抓我,可是我这人没什么耐心打官司,不听劝的人只适合永远闭嘴。”
“你父亲就是条贱命,把他嵌进地下,就是死了,他也只配被我踩在脚下永远都翻不了身,还想跟我要钱,下辈子吧!”
杀了父亲,还要言语侮辱,畜生!
眼泪汹涌而出,在强烈的愤恨下,徐进扑到钱富身上发了狠撕咬他的肉,哪怕被保镖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肯放开!
谭秀不忍地闭上眼。
徐进被活生生打死,可就算是死,钱富也没放过他,打碎了他的骨头,混合水泥嵌进了墙里,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身边传来干呕声,云星晚接受度良好,眼前的场景和她在修仙界曾经历过的尸山血海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徐春和徐进的死不是结局,在他们之上还有位年迈的老母亲。”
“难道钱富连老人都没放过?”
云星晚摇头:“恰恰相反,徐春的母亲死了,但不是钱富杀的而是自杀!”
想起镇魂石刻上的血迹,岩峻脑中有个可怕的猜测:“那石碑上的血该不会……”
“就是她的!”
“为什么?”
云星晚示意他们继续看影像。
失去了儿子和孙子下落的老人郁郁寡欢了几天,突然收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徐春,徐进被杀的经过还有埋尸的地点。
老人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醒来后拿着把凿子颤悠悠地赶到了废弃大楼。
老弱干瘪的身体,光是来到这已经废了很大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撬得动水泥。
可是老人不肯放弃,一点一点地凿,一点一点撬,凿不动就用手去扒,扒到指甲剥落抓到手指血肉模糊,血水和水泥混在一起。
直到发现水泥中混杂的衣角,上面熟悉的红色针脚让她再也抑制不住痛意,绝望地嚎啕大哭。
老人抱着勉强挖出来的骨节木然在地上坐了很久,罩了白霜的头发凌乱不堪,深陷的空洞眼窝,再也哭不出半滴眼泪,犹如一截干枯的木桩。
只有她一人的葬礼上,老人用三人仅存的合照代替了遗像,紧紧抱着相框,嘴里喊着两个孩子的名字。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孩子的痛苦,在母亲的身上会放大很多倍。
老人承受着足以压垮她的痛苦,在乌鸦的悲鸣声中,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末途。
盘旋的乌鸦放声悲鸣,染血的石碑无声哀悼。
影像戛然而止,特殊任务处的五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从那窒息绝望的画面中抽身。
等他们收拾好情绪,云星晚才出声:“这影像是那地缚灵的记忆,会让我们看见,大概是他给我们的选择!”
“是抓还是放任?”
方念定了定神,立场尤其坚定,同情不是放任鬼怪行凶的理由:
“钱富还活着,他的仇还没报,如果我没猜错他需要不断吞噬煞气才能挣脱这里吧!”
“这里偏僻没有人烟,想要煞气只能从其他人身上获得,之前那些员工可能都是他的目标。”
“钱富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而地缚灵也不该为了报仇枉顾他人的性命,所以我们还是会抓住他!”
方念分析得都对,厉鬼长期残害他人性命,自身心性也会受到影响失去理智,为祸一方。
其他人也没有反驳,都挺理智的,就是智商有点不在线。
从收到的字条,到镇魂石刻,还有徐春母亲以身殉祭催发地缚灵这整件事的背后。
有一个人在推动整件事情的发展,用意不详,目的也不纯。
毕竟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让人家老母亲去死,就为了用人家血亲的血来催煞,太歹毒了!
“云大师,化成地缚灵的是徐春还是徐进?”
“父子同煞,你说是谁?”
“父子同煞啊!”洛川呆滞几秒,默默换了张强力符。
鬼有级别,白色,黄色,黑色,都是较为普通的鬼。
红色,青色法力最高,怨气最重,其上还有他们没见过的鬼兵,鬼将,鬼王。
地缚灵的存在如果是黑鬼级别,父子同煞起码提到了青色级别,上下皆凶还有地盘加成,要了命!
队长什么都好就是运气不太好,接个任务次次中大奖……
洛川苦恼地抓了把头发:“队长,下次还是我们来抽任务吧,我怕我也没命回去过年~”
谭秀几人点头如捣蒜,出门前还得再算一卦比较保险!
方念冷酷无情地吐出一个滚字,抽任务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这会全赖她了,不过……
方念暗暗拍了下手背,是挺霉的。
云星晚插了一句:“放心,有我在,你们绝对能活着走出这里,鉴于捉鬼还要兼职保镖,我提议加钱!”
“你也……”方念一时嘴快连忙将滚咽了回去,露出最和善的笑容:“好的。”
她们的实力她还是有数的,小姑娘嘛,坐地起价值情有可原。
反正也是花上面的钱。
走廊没有灯光只有符火的亮光,在他们执意抓鬼后,流动的阴气开始变得锋利,接触到皮肤后还有隐隐的针扎感。
一只裹着阴气的手猝不及防抓住走在最后的邓不凡狠狠甩出窗。
他们现在在五楼,也就是徐春父子身死的楼层,这高度摔到楼下不死也残!
“不凡!”
红线摆动,卷住邓不凡的腰拖了回来。
云星晚单手画符反掌拍出,金光浮动,走廊中传来一道闷哼声,显露的黑影轮廓再次隐入墙壁中。
方念几人的攻击落了空退回到云星晚身边:“云大师,这里是地缚灵的主场,我们想要抓到他的真身很难!”
“不难。”云星晚取出那一缕头发,卷在铜钱上,弹向空中。
霎时无数金线如同绽放的烟花炸开,其中朝向正东墙壁的一条金线泛着红光。
惊雷在墙壁上炸出一道道焦黑的窟窿,地缚灵急速逃窜的身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悬空的铜币四条金线同时泛红。
洛川乱了方向,丢符的动作停了下来:“这哪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