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里放着的王家老太太遗体,在半夜时分自己站了起来,双目圆睁破坏了她原本慈祥的样貌让她有种死不瞑目怨恨感。
干枯如同树皮的手扭曲成爪停在腹部上方像是要抓住什么,整个人如同一座风干的雕塑。
这恐怖的一幕差点让巡查的员工被吓破胆,很快居云山的虚成法师,警察还有收到信息的王家人匆匆赶来。
太平间内,本就阴冷充满死亡气息的环境,因为这幅诡异的画面平添了不安的压抑感。
乔装后的云星晚混在一些医护人员中间围观法师驱邪做法,见现场气氛酝酿得差不多才高声道:
“诡眼怒目,手爪掏腹,这位老太太恐怕是有冤屈没平,不甘心去投胎吧!”
话一刚落,救治过王家老太太的医护人员议论起了当时的情况。
“我听说这老太太是被毒蜂蛰了,送来时就没了,难道不是意外死亡是人为的?”
“可是这老太太的确是中了毒蜂的毒才死得呀!”
“死因是没错,但如果被毒蜂蛰了第一时间做紧急处理还有救吧!”
“这老太太为什么要掏腹部呢?”
“这谁知道,可能真的有冤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场的警察不由看向躲得远远面上表情不自然的王强,眼神中带着探究。
如果王强真是一个孝子,自己母亲的遗体就是有异常也不该比他们这些外人还要害怕,难道是做贼心虚?
虚成法师是公认的开悟大德,他做法为死者超度从来没有失过手。
在尝试多次都没能让尸体恢复如初后他改变了寻常的方式,以问灵的形式来了解亡魂的诉求,确定了逝者有冤在身。
也就在将信息传递出来第一时间,王老太太缓缓合上眼,僵硬了一晚上的手掌垂落在身体两侧,被放回了推车上。
对这玄之又玄的一幕,现场惊呼声不断,怪力乱神之说大多是无法被证实的,他们不理解但尊重。
医院会请法师来主要也是想给医护人员和患者提供心理慰藉,没想到会引出背后的冤情。
王强的妻子嫌弃婆婆年老体弱,不能干活还要他们分心照顾,以至于处处看她不顺眼,导致双方经常发生口角。
久而久之在王强心里种下了杀母的种子,在每日无休止的埋怨唾骂浇灌下,种子茁壮成长。
摇摆不定的心在妻子提离婚后终于定了下来,夫妻俩以找东西为由将老太太骗到了杀人蜂出没的麦谷地。
随后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招揽同村人到家里喝酒,直到酒尽会散才装作不知情出门寻找。
他们精心布局将自己的嫌疑排除得干干净净,却没想到老太太会遇到她。
她设这一局借用虚成法师的口,引起警察的重视重新调查案情,王强夫妻注定逃不了报应。
事情开始朝预期的发展,云星晚功成身退。
老太太沉默的看了儿子一眼,跟在她身后飘然离开。
哀默大过于心死,对这个儿子她已经不抱任何期待,她只希望她的英英能好好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中少了一人一魂,只有虚成法师往她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经过太平间事件的影响,王强顶不住警察轮番提审的压力和良心的谴责,承认了全部犯罪事实,夫妻双双被关押。
英英则被姑姑一家接了回去细心照顾,而王老太太见了孙女最后一面带着微笑入了轮回。
残月斜挂在天际,呼啸的凉风催动树枝怕打着窗户。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事物被夜色磨去了棱角,只剩下化不开的黑暗,在清幽的月光下映照下勾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轮廓。
睡在豪华大床上的女孩似乎陷入梦魇之中睡得并不安稳,抓紧薄被的双手用力到发白,黏腻的冷汗濡湿了她鬓角的碎发!
“不要!”云金惜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弹射起身,如同濒死的鱼胸口剧烈起伏,急促的呼吸声在空阔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动了动完好的手,云金惜崩溃的捶在被子上。
自从在医院看见云星晚不人不鬼的样子后她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了,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折磨。
在心里暗骂了句扫把星,云金惜平复呼吸,伸手打算打开小台灯时,一股扑在脸上凉风让她动作僵在原地。
无论春夏秋冬,她睡觉前都一定会关上窗的哪来的风。
应该是错觉,云金惜刚自我安慰了一句,又一股带着湿意的凉风扑在脸上,强烈刺激着她的感观!
云金惜咽了口唾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向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又转到面前,不经意撇到床边站着的酷似人型的黑色轮廓时表情一僵。
她死死盯着那道一动不动的轮廓,直到发现那轮廓似乎变换了动作朝她靠近时,寒意从头凉到脚底板。
“谁,谁在那里!”
黑色轮廓回应似的蠕动,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室内的温度随着黑影靠近而低了几度,云金惜浑身发毛,飞快打开了床头灯。
光亮起的瞬间,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孔和她打了个照面,呼出的气流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打在了云金惜煞白的脸上。
瞳孔剧烈收缩,云金惜尖叫着扔出枕头,连滚带爬的缩到角落:“滚开,滚开啊!”
枕头没有阻碍的穿过云星晚,那没有实物的认知让云金惜的理智几乎崩溃,
云星晚真的不是人,她回来了!
空洞的眼睛血泪顺着青白的脸颊滴落,染红了被子,云星晚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肢体不协调的朝云金惜爬了过去:
“地下太冷了,好姐姐,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云金惜踢蹬着被子,怕到连牙齿都在打颤:“不,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找我,别过来!”
接连的惨叫声把熟睡中云家人惊醒,纷纷往她房间奔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房门大开,房间里满地狼藉,被子被撕碎,地上一地的玻璃碎片。
云金惜泪流满面的坐在血泊中,双手挥舞着好似在驱赶着什么。
“惜惜!”
徐芳雅心疼坏了,刚靠近就被疯狂挣扎的云金惜抓伤了脸,还是云明旭和云德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她制服。
“金惜,醒醒!你做噩梦了!”
“不要过来!”
“滚开!”
云金惜的眼前一片血红,只有不断靠近的鬼影和一句句尖锐泣血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