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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胎息大法
作者:朝闻墨本章字数:5232更新时间:2020-09-13 21:25:08

中条山比邻塞外,多有异族商客往来贩卖特产。 宋翊到山下县城内,买了牛油蜡烛,面饼肉脯,回到山中。行路之时格外小心,暗开轮穴 洞察四周,生怕有人尾随。

宋翊在县城内匆匆吃了羊肉汤饼也未敢饮酒,回到石室之中,燃起蜡烛仔细研读胎息大法。

胎息大法——胎者胎其神,息者息其气,是为胎息者也。口鼻仅为呼吸之门户,丹田为气之本源。

得胎息者,能不以口鼻嘘吸,如在胞胎之中。不动不摇,不忧不惧,不思不想,如婴孩之处母腹中。

神气归根而止念,心不动念,无来无去,不出不入,自然常住。

心住息而返归本源意喻为胎,是心不动念,无来无去,心定神凝之境。

心不动则气微、动而无感知,故继之以不出不入,自然常住,非气停出入,心息尽定。

这段文字的字面意思是说,胎息并非单纯的闭住口鼻强行停止呼吸,而是像婴儿在母胎中一样,摒除杂念不思、不想、心念不动,自然而然的忘却呼吸进入胎息状态。

而下面一段文字,却是对胎息之法的分析与详细讲解,提出了“止念”和“食气”两个问题。

“止念”,了断想入非非,坐忘入得胎息。返还本源,摒弃后天欲念,达到无欲、无念,断绝七情六欲,阴气自不得入体。庄子曰:“至人之息以踵,凡人之息以喉”。踵者,根也。绝非妄自闭住口鼻止吸也。

“食气”,胎息者需习闭气而吞之,习嗽舌下泉而咽之,名曰“胎食”,大定者食气辟谷也。

其意便是进入胎息状态,首先要摒弃所有的后天欲念,而后便不再吃喝、呼吸,学会以自身体内气息为食,以自身津 液为水。

之后,吕祖又用一段文字进一步论述了其中法门:“胎从伏气中结,脐下三寸为气海,亦为下丹田,亦为玄牝。

世人多以口鼻为玄牝,非也。口鼻即玄牝出入之门。盖玄者水也,牝,土母也。世人以阴阳气相感,结于水母,三月胎结,十月形体具而生人。

修道者,常伏其气于脐下,守其神于身内,神气相合而生玄胎。玄胎既结,乃自生身,即为内丹,不死之道也。

在胎为婴,初生曰孩。婴儿在腹中,口含泥土,喘息不通,以脐咽气,养育形兆,故得成全,则知脐为命门。

上古之时,并无经脉穴位之说,修炼之仕皆以脐为口吸入元阳,在丹田中宛转悠扬,聚而不散,与内脏之气交结。

初学之人,须想其气,出从脐出,入从脐灭,调得极细。然后,不用口鼻,但以脐呼吸,如在胞胎中,故曰胎息。

初闭气一口,以脐呼吸,数之至八十一或一百二十,乃以口吐气出之,当令极细,以鸿毛着于口鼻之上,吐气而鸿毛不动为度。渐习转增数之,久可至千。

静极而嘘,如春沼鱼,动极而吸,如百虫蛰。春鱼得气而动,其动极微,寒虫含气而蛰,其蛰无朕。须似绵绵密密,幽幽微微,呼则百骸万窍,气随以出,吸则百骸万窍,气随以入。

如此,元阳之气入体不须真元之气带动便可达四肢百脉,舍弃真元亦可不死,借此契机以元阳之气滋养五脏,得真水真火,与纯阴之肾水汇于心神以纯阳之火炼制内丹。”

按照吕祖的说法,这胎息之法是上古大能之仕不用口鼻呼吸,将天地原阳之气直接由肚脐甚至四肢百骸摄入体内,不需要真气带动而直接汇聚于气海真元的修炼方法。

以至于,胎息修到上乘,就像鱼虫蛰伏一样了无生气,身体百骸万窍都能呼吸。正因为气机在体内流转,不许要真元分出真气进行带动。吕祖据此推断,散尽真元之后,可凭此法暂时保住性命,生出纯净的真水与真火用来凝练内丹。

但这一切只是吕祖的一个假设,如若假设不成立,那便是回头无岸死路一条。

宋翊放下手中烛台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吕祖到底有几分把握。

思考良久,宋翊突然心中大喜。自己怎么就如此死心眼,非得学吕祖修什么内丹,自己又不是想当什么神仙。

既然胎息之法不须由真气带动,既然元阳在经脉中运行周天,那为什么不可以直接以元阳充实真元?自己何不用此法巩固自己的真元何,有何必要将真元散尽重聚?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修得纯阳之身?

想通其中关节,宋翊便开始着手练习胎息之法。无论如何,这胎息之法也是根本之术,有利而无害。

冥思之法,宋翊在修炼三脉七轮之时已经非常熟络,与“止念”之说乃是异曲同工。如何止念,对宋翊来说已是轻车熟路。

盘膝打坐抱元守一,意守丹田神气合一,神犹人也,气犹马也,马载人驰,犹之气牵神动。无气则神无依,无神则气无主。

神既为主,故神动即有气动,神不动,则气亦不动,如影之随形。宋翊存神内视,观气海中真元犹如米粒大小黯淡无光,时隔一年不但毫无进展,反而越发黯淡无光。

宋翊尝试以神识牵动真元,想要从其中分出一丝真气,久试之下却不能够。无奈,心中苦笑一声,看来唯有胎息之法一途。

宋翊放空思想,脑中一片空明。深吸一口气,舌尖顶住上颚,意守丹田,心中默数八十一下。脑中把肚脐想做一张嘴,大口地呼吸。

越是这般想象,勾引得自己想要用口鼻呼吸的欲望越加强烈。好容易挨到八十一下数完,宋翊也不顾什么吐气如丝,便开始大口地喘息起来。 心中不住想到:“活人怎么能够忘了呼吸呢?”

宋翊经过几次尝试,越是闭气久了,心中的疑惑越重。用肚脐呼吸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越是想着用肚脐呼吸,憋闷的感觉越强烈。

一连几次失败,宋翊越发地心浮气躁。到得后来,甚至无法冥思,觉得在这石室之中简直气闷得要命,干脆移开青石到洞外散心。

一股清风拂面而来,只觉心脾舒泰。此时七八月份天气,秋风干爽利落,夹杂着北方山中的一丝凉意。

宋翊本来由于练习闭气憋出一身臭汗,被风一吹霎时间干得透彻,举手投足间爽朗许多,无一处不和谐舒适。

此时皓月当空,银光遍地。抬头仰望天河,诸般星斗明亮闪烁,苍穹华盖笼罩大地,四周鸟语花香流水潺潺,围绕身畔,宋翊竟然看得痴了。 不自觉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份天人合一的祥和。

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响应着天地山水,衣衫就是一层多余的阻隔,妨碍了他与天地的接触。

不知不觉间,宋翊褪去衣衫,赤身裸体站在山顶之上,展开双臂似要拥抱天地,又或是等待着天地的拥抱。

这天地,正如母亲一般拥抱着这个赤身裸体的婴儿。这份美妙让人窒息,宋翊自然而然地停住了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地吐出一口气来,这种身心舒泰的感觉让宋翊恍然大悟。

正如张虚白所说,道观便是观道,观天之道,追寻天人合一。何为天人合一,顺乎天地融入其中便是大道。

这天地便是滋生养万物的母亲,飞鸟走兽;鱼虫花木、男女老少都是他腹中婴儿,回归本真便是回归天地,独处逼仄石室怎如幕天席地。

止念伏气又何须拘于术数,一切随意就好,想吸便吸想吐便吐,顺乎自然。何处是静室?心若静便是极静,并非无声乃是无我。

宋翊就在月光普照之下,赤身裸体席地而坐,也不在苛求闭住呼吸,只是尽量将呼吸放得缓一些、慢一些,全部心神都去感受着天与地。

逐渐地,他似乎觉得这天地之间只他一人,天地便是他,他已融入天地之间,不知身在何处。

斗转星移人世苍苍,转眼便是千百年,万物有寿天地无寿,山川广阔宇宙深玄,亿兆生灵何处是我?无我。

由粗到细,由短及长,由有至无,宋翊的呼吸越来越缓越来越轻,到得后来呼吸完全闭住。

他自己闭着双眼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丝金色的细线由自己的肚脐处慢慢地挤了进来,但刚进一点便会退出去,这是宋翊在用口鼻呼吸。

这天地元阳之气仿佛充满灵性一般,每当闭气的时候便会挤进来一点,每当口鼻呼吸的时候立马就会退出去。

宋翊初窥胎息之门径,闭气不过片刻,还做不到完全以肚脐进行吐纳,但即使如此已足够令宋翊欣喜若狂。

此时,温和的阳光洒在身上才令宋翊感到已然天光大亮。宋翊立刻穿起衣衫退回洞中,若被人看到岂不是以为自己是个疯子。

移回洞口青石之时,宋翊想了想,暗骂自己一声“好傻”,于是留下两寸宽的缝隙没有堵严。

当初吕祖修炼之时必然没有这块青石,只是后来怕人发现才将这块青石移来。先前宋翊将洞口堵得这般严实,岂不是阻碍了灵气流通,将自己阻隔于天地之外,妄自浪费了这片风水灵地。气机不通,何以采集天地元阳?

回到洞中,哪里顾得上吃饭,宋翊只饮了两口清水,便立刻趁热打铁盘膝打坐。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宋翊渐渐断绝呼吸,可以单纯依靠肚脐中进入的元阳游走全身,带来生机滋养五脏。口齿间生出香醇的津 液犹如甘甜的美酒,正是“食气辟谷”的境界。

元阳游走周天,将体内污浊之气由肚脐排出,金色元阳之气却围绕在真元周围,此乃一吐吸纳。

虽然元阳入体有限,但时间一久,总会留下一些元阳围绕在真元附近,清晰可见。

但这些元阳丝毫不能融入真元之中。闭气再久,口鼻也要喘上一喘。口鼻呼吸间,元阳便会瞬时间从肚脐中一泄而出,比来时快上百倍,立刻前功尽弃。

宋翊出了“止念”,心中细想:“难道这元阳便如阴气一般只能随取随用?不可能,人身本是元阳入体,本应惺惺相惜,否则上古之人何故苦苦修炼?难道我这真元已经弱到拢不住元阳的程度?”

宋翊转念又想起梁师成以卑劣狠毒的手段,将自己害到这般田地。

心念至此,宋翊心中发狠,无论这重聚真元的法子如何凶险也要再试一次,否则如何能像这恶人讨债?

若是要从尾闾处散出真元,必须依壁上记载的方法而行,首先要找到这九峰山的百会穴。可怎样想,这石室也不像是百会穴,但这百会穴又定然在这石室之中。

宋翊秉着烛火四下查找。最终,眼睛落到了草席之上。这洞中几乎空无一物,唯一有所遮掩的便是这张草席。

掀开草席,入眼处是一个汤碗大小的凹陷,其中水汽潮湿似乎通向一处水脉。洞中唯有此处突兀显眼,若有百汇也是此处。

于是,宋翊盘膝坐在凹陷之上,将尾闾穴对正凹陷,顿觉一股清凉之气沿着背后督脉自尾闾升至头顶百汇,过泥丸经气海,再由尾闾回归凹陷之中。

任由凉气走了一遭,宋翊顿觉脑中一阵清明,心中不禁再次感慨:“吕洞宾真是天眼独到,竟能找到此处一应俱全的洞天福地!”

那股清凉之气穿过气海之时,不断地拉扯着真元,真元开始不安分地抖动。

若不是宋翊集中心念刻意挽留,仅有的一点真元立刻就会被那股清凉之气带走。

宋翊存神内视细细感悟,自己仿佛与九峰山融作一处,尾闾相连之处便是永乐渠大冲沟,沟水清澈水流湍急。山林草木仿佛身上的根根毛发感受清晰,鱼虫鸟兽出没山林之间依稀可感。

散去真元说来简单做来难。事到临头,宋翊看着这一点点可怜的真元,实在是不忍下手。自己生死存亡便在这一时半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艰难的抉择令宋翊有些口干舌燥心血沸腾,放尽真元乃是九死一生的关隘,古今少有的修炼之法。就连吕洞宾是否真正修过此法都未可知,完全要依赖这石壁上的文字推断。

霎那间,宋翊的人生过往犹如走马灯般掠过脑海,自己一生麻烦不断,眼见亲人逝去,挚爱被夺却素手无策,全赖自己太过羸弱。

强烈的悲愤涌上心头,催促着宋翊下定决心。不在多想,咬牙将心一横。心念一收,真元片刻便被那股清气带得一干二净,仿佛湍急的河流带走一片树叶,丝毫不给宋翊挽留的机会。

宋翊本以为散尽真元也要一丝一毫地进行,没想到竟然如此迅速。

宋翊已经来不及后悔了,此时真元一空立马就要身死,赶忙收回心意止念伏气。幸好宋翊为人胆大却也心细,已提前将胎息之法练得熟络,否则措手不及之下非死不可。

只见一丝金色的元阳由肚脐吸入体内。此时真元已失,元阳无所归处,只能在气海之中游荡。宋翊已经觉得有些头昏目眩气力不接,立刻以心念控制元阳,在经脉之中游走周天。

转瞬间,宋翊便已脑中清明四肢舒泰恢复如初,以元阳代替真气带动气机果然更胜一筹,虽然口鼻不能呼吸,但胸中却是畅快无比,着实神妙。

此时,五脏得元阳滋润生机盎然,五行相生阴阳互补之功更胜从前。肾之水、肝之木、心之火、脾之土、肺之金相互滋养,气息精纯竟然若有所感。

宋翊感到心脏之处由如燃着一团烈火,急需冷水降温。心念一动,两肾之中一股清凉津 液油然而出,颜色明亮晶蓝。

要说吕洞宾不愧为一派师祖,论述严密环环相扣竟然毫无遗漏。

胎息之时,虽有元阳入体循环周流可保一息不灭,但却只是维持最基本的生命状态,犹如鱼虫蛰伏一般,因此又称龟息大法。此时,若要肾水沿督脉上达肝胆,绝对是痴人说梦。

吕祖之所以强调打开尾闾关隘泄出真元,便是要将本身督脉与外界相连,融入九峰山的督脉之中,成为它的一部分,以冲沟中水流的气机将肾水带入肝胆之中。

肝、胆皆为木,而胆为六腑之首为阴木,肝则为阳木。肾水在阴阳交织之下化为清凉水气,由胆而出逆行向上并入心火之中。

一切都在吕祖万全设计之中,行之自然。除以胎息收取元阳之外,无须再过分劳神。

肾水之气流入心火,宋翊只觉心头一阵清凉。存神内视,两肾之水在心火烧炼之下不断凝结成型,却是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淡蓝色圆珠。

元阳由肚脐源源不断地吸入体内滋养着五脏,肾水出之不竭化为真阴 水气供给圆珠,再由心火持续烧炼。

此时真元不在,五脏运行全靠消耗元阳之气,进多少便要吃掉多少,毫无留存。不似本身真元之气,运转之中可以自养自身。

元阳之气虽然源源不绝却是细若游丝,因此肾水所出也是极为有限。只见真阴 水气不断汇入,却不见米粒大小的内丹有何增长。

宋翊心中十分焦急,暗骂自己托大,未能将胎息之法练得纯熟便着急修炼内丹。也不知要过多少时日才能大成,一年也是他两年也是他。此时真元已失毫无退路,内丹练成之前自己却要在此一动不动地等着,而且还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否则,元阳一散,自己立刻就要前功尽弃毙命当场。

于是,宋翊只得集中精神“止念伏气”,一边认真收取元阳,一边心中暗自祈祷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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