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安春身后是皇后,依着容成安春进宫以来不争不抢的性子,到御花园中唱曲儿勾搭皇帝这样大胆的事情自然不会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多半是皇后的意思。
旁的妃嫔还在自己宫中观望皇帝的态度,皇后这样的举动让她们瞧见了可能得到的好处,可不就上赶着去偶遇皇帝了么。
应锦书住在伏莘宫东殿中,还能带着大皇子来燕云照这儿串串门。
应锦书也听得了这样的消息,一面抱着大皇子在燕云照身边坐下,一面看着燕云照笑着说:“皇后也真是,都禁足在凤仪宫里头了还不肯消停消停。”
燕云照抬手捏了捏大皇子肉乎乎的脸颊,看着大皇子笑着回应锦书一句:“我总归不是时时在禁足,这难得遇上了,皇后哪怕在禁足中也定然不肯白白放过。”
魏盛不过一岁有余,尚且听不懂两人说的什么,只小手抓着燕云照的手指头,颇有些喜欢地向自己嘴里塞。
燕云照另一只空闲着的手抬起来点了点魏盛的额头,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转头看着应锦书问她:“阿丑可是饿了?”
应锦书拨弄一下魏盛脑袋上尚且柔软的发丝,见着魏盛咿咿呀呀地转头看着她,半是笑着对燕云照说:“不会,奶娘喂了才带过来的。”
“他是最近长牙,见着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里塞。”
两人正说着话,魏盛坐在燕云照腿上闹腾,瞧着倒有几分融洽的模样。
芸娘撩起珠帘进内殿向燕云照禀报一句:“娘娘,宓秀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二皇子不好了。”
燕云照抬头看她,见着芸娘面上因着小跑过来面上出了层薄汗,问她一句:“什么不好了?”
芸娘抬袖子擦了擦自己的侧颊,走到燕云照身边去回答她的问话:“说是中午吃了奶睡下后就闹着哭,奶娘过去一瞧,便见着二皇子吐了奶躺在床上,脸都青了。”
这倒是件大事,燕云照捏着魏盛脸颊的手指停了停,问她:“二皇子现下人怎样了?太医可有说起因是什么?”
“二皇子人还没醒,不过太医说救过来便不会有事了。”
听芸娘如此回答一句,燕云照看着应锦书,想了想对她说:“我是不必去看的,只是你就少不得要过去一趟。”
“你这禁足还让你躲了趟懒。”应锦书起身在魏盛背上轻轻拍了拍,一面调侃燕云照一面对燕云照说:“阿丑便留在你这里了,我且去看个热闹。”
燕云照抱着阿丑应了一声,应锦书便带着春雨走出内殿,向着宓秀宫的方向过去,
燕云照看着应锦书影影绰绰的背影,两手握着魏盛的小手陪他玩,看着魏盛笑得眯起眼睛,她也微微弯了弯眉眼一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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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皇后与燕云照尚在禁足来不了,宫中现下位份最高的便是林宛檀。
应锦书到宓秀宫时,正听见林宛檀端坐在位上,面上带着一贯挂在脸上的悲悯,一面轻声安慰还在哭的向剪梅,一面出声问才从内殿中走出来的太医:“可是弄明白了?二皇子是从何处中的毒?”
奶娘在旁边战战兢兢地站着,明明是在冬日里,额上却不由自主冒了些汗水,当着这些宫妃的面也不敢抬手去擦,看着有些狼狈。
应锦书瞧着她明显有异的神情,还当太医将要说是奶娘的奶|水中掺了毒药,却不想太医隐晦看了眼奶娘,转而说:“二皇子平日喝的温水中掺了少量毒药。”
林宛檀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太医这样的小动作,只出声问奶娘:“可有人来过二皇子房间?”
奶娘看着林宛檀,缓缓摇了摇头,又低着头看着地面暗红色地毯说:“只有奴婢与剪文剪妙进来过。”
奶娘身后站的的小宫女当时就朝着林宛檀跪下,诚惶诚恐地说:“娘娘,奴婢不敢做这样的事......”
分明是进过房间的是三个人,剪文却觉出这事分明直直指向自己。剪妙是向剪梅贴身的大宫女,向剪梅自然对她多一分信任,奶娘若是要下毒,大可以掺在奶|水中让二皇子喝下。如此一来,做下这事嫌疑最大的人便是自己,这让她如何心中不慌张。
林宛檀看她一眼,又别过脸看向向剪梅,与她对上视线后移开,对候在门口处的掖庭掌事说:“皇后不在,皇上也忙于政事,本宫难以下决断,就先将剪文带到掖庭去审审吧。”
旁的人自然不会反驳她的话,掖庭掌事身边两个小太监便将剪文带下去。
应锦书见着他们几人离了宓秀宫,手中端起温热茶水喝了口。待她手中的茶快凉时,掖庭掌事正回来禀报。
“玉妃娘娘,剪文招了。”
林宛檀见着他回来得这样快面上还有些惊讶,问他:“这样快便招了?”
“原先是不肯招的,奴才们在记档上见着剪文原先是在忘忧宫东殿伺候的宫人,再审就招了。”
林宛檀听得出掖庭掌事话中的意思,容成安春自然也听得出来,立时就紧皱了眉头,出声责问掖庭掌事道:“掌事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剪文招的是本宫?”
掖庭掌事并不转头看她,只面朝着林宛檀继续禀告,这让容成安春心中的不安发酵得愈发剧烈。
果真,掖庭掌事下一句话便对林宛檀说:“依剪文所说,确是安嫔娘娘命她暗中给二皇子投毒。”
容成安春在自己位上坐不住了,两手撑着椅子蓦地站起身:“玉妃娘娘,这是诬陷,臣妾并未坐下这样的事。”
林宛檀看着她,眼中仍是淡淡的悲悯,同容成安春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安嫔,你先坐下,自不能仅听剪文一面之词。”
容成安春心下一口气还没放下,便听林宛檀看着她身边站着的惜文,对自己说:“只安嫔身边的宫女,掖庭就少不得要带下去审问一番。”
“玉妃娘娘......”
容成安春听她这样说,面上有些犹豫,并不太愿意的模样。
“这也是想还安嫔一个清白,安嫔不会不愿意吧?”
林宛檀神色淡淡,并不咄咄逼人,却也没有给容成安春留下拒绝的余地。
容成安春只得低下头,讷讷应了一声:“玉妃娘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