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锦书回伏莘宫正与燕云照说起这事情，两人没说多久话，芸娘和春雨便一同金=进来向两人禀报：“娘娘，掖庭传来消息，说是安嫔身边的惜文招了。”

　　燕云照倒还有两分诧异，停了手上动作问了一句：“嗯？这样快？”

　　“你没去宓秀宫自然不知道，惜文当时被掖庭宫人押下去时就已经吓得不行，掖庭估计只吓唬两句，她便招了。”应锦书半是笑着同燕云照说了一句，又转头看向春雨，问她，“惜文招什么了？”

　　春雨并不像芸娘一般跳脱，听见应锦书问她，才一板一眼地答话：“惜文说真是安嫔使唤她去收买的剪文，借机毒害二皇子。”

　　“这惜文应是皇后的人，怕这事情再查下去牵扯出皇后，所幸认下了。”燕云照没去宓秀宫，应锦书怕她不清楚，向她解释了一句。

　　燕云照微微点头，转而再问两个宫女：“安嫔怎么说？”

　　春雨顿了顿并未回答燕云照的话，芸娘复又回答燕云照的问话：“安嫔什么都没说，也没喊冤，让掖庭的人带下去了。”

　　“周太医和二皇子的奶娘都是皇后的人，玉妃与宁嫔不会不知道，为何要另外推出一个剪文来替两人遮掩？”

　　应锦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不解。

　　燕云照食指在木制案几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想了片刻才说：“如若我猜测的不错，过几日宓秀宫中应当还会有大动作，就是从二皇子奶娘身上做文章。”

　　应锦书想了想，确实只有如此解释才能说得通。

　　几人默了默，应锦书想着容成安春的境遇，忽的幽幽叹了口气：“想想安嫔也是才得宠没多久，就成了皇后手里的弃子，也真是凄苦。”

　　“她在进宫时便已经知道等着她的结果会是如此。”

　　一个大家族的庶女，若是不进宫入选妃嫔，嫁给比之自己家族门第低一些的官员，兴许也能做个嫡妻平安富贵地过此一生。

　　只她是入了宫，若是头上没有个嫡姐压在头上，拼一拼或许还能替自己争些什么。

　　可她偏偏就有个做皇后的姐姐，任凭她再听话再漂亮，也只能留下来给皇后做个挡箭牌。

　　便是像这样被随随便便定罪处置了，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晚边时候掖庭传来消息，芸娘向燕云照禀报了一句，说是安嫔定了谋害皇嗣的罪名，皇帝给赐了白绫。

　　这还是燕云照入宫两年以来，皇帝第一回赐宫嫔死罪。

　　容成安春平日里除了皇后也未与人交恶交好，便是突然死了，在后宫中也没有激起太大的风浪。

　　宫中如此平静了几日，一日黄昏燕云照正站在书桌边练字时，便听得芸娘匆匆来向她禀报：“娘娘，二皇子落水了。”

　　“是怎么回事？”

　　燕云照倒是有心想去看一看，只她尚在禁足，距离她能出伏莘宫还有三五天，现下并不能出去凑这个热闹。

　　“奴婢听说是宁嫔娘娘带着二皇子出去走走，在御花园中正碰见玉妃娘娘，两人便在亭子中坐着说了会儿话，二皇子奶娘带着二皇子四下走动，在湖边时一时不慎没看住二皇子，让二皇子落入水里了。”

　　芸娘知道燕云照想听，特意将来龙去脉打听详细了才回来告诉燕云照。

　　“二皇子如今怎么样了？”

　　燕云照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问了一声。

　　“所幸周围的宫人救得及时，二皇子才落下水就救上来了，人没有大事。”

　　燕云照听得芸娘如是说，半是讥笑半是感慨地说了一句：“也不知二皇子摊上她这么个母妃，是福是祸。”

　　在燕云照看来，向剪梅是真有些疯魔了。

　　铤而走险的事情做一回便罢了，哪有几次三番地推自己亲生孩子出来冒险的道理？

　　倘若这回宫人动作慢了些没救上来，二皇子岂非就要因为向剪梅的算计平白送了条性命？

　　林宛檀便罢了，总归不是她的孩子，她自己也年轻貌美，日后时日还长，总归有机会有个她自己的孩子。

　　但那向剪梅......

　　怎的表现得好似二皇子并不是她的孩子？

　　若非燕云照前些日子亲眼见着她与二皇子滴血验亲，少不得心中要怀疑几分。

　　宫中又有新鲜事情发生，应锦书惦记着燕云照没法子出去看，便来燕云照宫里同燕云照聊起这事情。

　　“周围有个宫人说是亲眼瞧见奶娘将二皇子推进湖里，这事情闹起来的时候正赶上皇上下朝，闹得挺大。”

　　芸娘方才一段时间在燕云照身边伺候，所得的消息并不如一直在外头晃悠的应锦书及时。

　　燕云照来了些兴趣，单手托着腮问她：“皇上怎么说的？”

　　“皇上能怎么说？不过就是让掖庭将二皇子的奶娘押下去拷问罢了。”

　　应锦书轻轻摆了摆小臂，宽大的袖口随着她的动作铺在燕云照腿边的榻上。

　　燕云照并不收回腿，只两眼看着应锦书问她：“二皇子的奶娘招了么？”

　　应锦书正要摇头说还没有，便听得春雨带着掖庭传来的消息进来禀报：“宸妃、主子，掖庭传来消息，说是二皇子的奶娘李氏已经招供了。”

　　应锦书停了手上动作，面上带了些许兴味出声问她：“招的是谁？皇后？”

　　莫说是应锦书了，便是燕云照也是如是以为的——毕竟这件事情与前几日的事情都明晃晃地指向皇后。

　　却不想春雨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地面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招的是宁嫔娘娘。”

　　“嗯？”

　　燕云照与应锦书一齐面色诧异看向春雨，连着站在一旁的芸娘都有些惊讶地停了给燕云照捏肩的手。

　　春雨顶着三人的视线，慢吞吞地吞咽一下才说：“二皇子的奶娘招供说是宁嫔让她推二皇子下水，再嫁祸到皇后身上。”

　　应锦书听着春雨说的话，面色渐渐变得有些古怪：“这李氏对皇后也太忠心了一点吧？”

　　燕云照也微微皱了皱眉，片刻后又松开，对应锦书说：“左右不管她招供的是谁，不管她招供还是不招供，她都是活不下来的。”

　　若是家人都有平安的去处，心中无也没有旁的记挂，自然能够在死前在未自己的主子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