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可是知道里面的人去哪里了？”小绒问。

“这个，小的不知。这屋子内的客人离开能有两三天了，一直没有回来。”店小二如实回答。

“那他是离开了吗？”小绒有些担心，并不知晓这几日发生了何事。

“据小的所知，并没有离开。许是去什么地方了吧。”小二并不知道里面的人去了何处，但客人问话也不能不回。

“好，我知道了。”她知道，无渊很可能在悦紫楼。

走在路上的小绒，满心担忧，丝毫没有注意有个‘东西’向自己奔来。

定睛一看，不是雪是谁？这个小家伙肯定是担心自己才跟出来的。她觉得有些欣慰，自己竟然被一只鹰安慰了。

“谢谢你。”摸了摸它的头。

很快到了悦紫楼。

这次没有其他人的阻拦，老鸨子直接将人带到清月的屋子，恭敬地说：“姑娘您找的人，在里面的密室里。”

“好。”

小绒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答了一声推门而入。

“陌姑娘，请随我来。”清月将她带进密室，这次不是上楼，而是下楼。

到了一个很大的平台，继续跟着清月。进了一扇门。

“无渊！”她看到无渊躺在玉石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直接跑过去，来到玉石面前，看着上面的人虚弱的样子，心很痛很痛。

“丫头，他没事。”

“啊！”小绒进来的时候，眼里只有虚弱的无渊，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武老。

“武老，发生了什么，无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现在他有没有事？会不会很危险？”由于内心急切，一直重复地问着同样的事情。

“他啊，中了蛊毒。不过已经清除了，现在只是身体虚弱，没什么大碍。不过…”

“武老…接下来…我和她说吧。”两人对话的时候，无渊便醒来了。

“行，那老夫先离开了。你们聊吧。”说完，武老和清月离开，为二人提供便利。

“你现在感觉如何？”小绒拉过他的手，抚着脉。好在脉象平稳，只是有些弱而已。

“我没事。”无渊本来就是寡言少语，受了伤之后，更是不爱言谈。

“什么叫没事？中了蛊毒还没事？”小绒责备着，都什么时候了，还叫没事！

“你和我说实话，你中了什么蛊毒？为何中蛊？”

“中了血蛊，不过武老已经祛蛊了，不用担心。还有，你爹不在薛平府，在青鸾山。”无渊回答。

“什么？那地牢里的人是谁？”她没有反应过来，既然自己爹在青鸾山，那地牢的人是谁？为何守卫森严？

“小姐，这是青尹让我给您的。”影从外面进来，将一个纸条递给了小绒。

“好。”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便知道了。

“何事？”无渊问。

“大蛊师是薛平的结发妻子，欧鹭。不过人已经死了，薛平便是幕后之人。”小绒用最简短的言语回答。

“绒儿，接下来的话，你要听仔细了。”无渊神色凝重，仿佛有大事相告。

“嗯，好。”小绒点头。

玉石上的人坐起来，盘着腿，将毯子盖在腿上。

“薛平的地牢并不是关押你爹的地方，那里有个水晶棺材，里面是具女尸。”因为身体虚弱，说话也没有办法一口气说完全部。

“是大蛊师，欧鹭？！”小绒马上就想起刚刚的那个纸条了。

“嗯。开始我也误以为薛平是大蛊师，但现在知道了是他的妻子。他要复活欧鹭，所以一直没有埋葬她。至于你爹，他被关在青鸾山。”

“真的在青鸾山？！”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有着希望，有着温暖。

“嗯，我当时跟着薛平进入到洞穴*里面，不过中了血蛊，勉强逃了出来。”无渊向小绒讲述最近发生的事情。

“中了血蛊？那你现在？”小绒十分担心他的身体。

血蛊，以血为媒介，血脉相同之人，一方强则另一方弱，最后会导致一人生另一方死。

“我父母双亡，没有和我血脉相同之人，所以我没事。武老清除蛊毒的时候，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罢了。”

“虚弱，你哪是虚弱一点？！”不自觉的声调大了许多。

“我没事，今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现在需要解毒。”身体虚弱，但头脑是清晰的。

“解毒？！君无渊，你是疯了吗？！自己身体是什么状况不知道吗？现在解毒相当于自杀！”

无渊之前说过，自己在皇宫有眼线，所以丝毫不奇怪他知道自己得到地莲心的事情。

“我清楚，那你说，我应该休养多少日？”无渊并没有生气，语气十分平和。

“至少十日。”她强调着。没有休养好就拔毒，无疑是自寻死路。

“十日，你知道现在事情的急迫性，十日恐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这毒我今日必须解开！”

无渊也不示弱，他担心薛平将陌言转移到别的地方，这样一来寻找会更加困难。

“我知道，但我不会因为救爹而牺牲一条性命，无论谁都不可以！”小绒激动地站起来，眼睛里的那份坚定，心中的那份坚守。

“听着，现在你知道了近来所有的事情，如果想知道更加详细的，就问轶。”无渊也不松口。

“所以，你破天荒的和我说那么多话，就是安排这一切。”越想越气，这个人是想到了自己会死的情况，像安排后事一样。

“对。你作为医者，你说过尊重我的选择，所以今日我要解毒。当然你可以拒绝，我身边也是有会解毒的人。”

是威胁，没错了。但不仅仅是威胁，如果小绒不同意的话，他是会让别人解毒的。上次解毒成功后，他了解到，解毒可以通过别人输入内力来维持的。

就那么站着看着他，双手握拳，指甲刺入到了肉里，她都没有觉得疼。

过了好一会，一声“好”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次，需要一桶冷水。还有，影会为我输入内力。”没办法，她承认这是她的原话，重要的是，她会尊重任何人的决定。不会犹豫不决，成大事者，不可优柔寡断。

“好。”无渊点头，随即吩咐：“轶！”

“主子，有何吩咐。”轶推门而入。

“准备冷水，我要解毒。”

“是。”轶心里清楚，现在的主子不适合解毒，但那是命令。自己不能反抗！

效率很高，一盏茶的功夫，轶便准备好了，叫人抬进来后，自己出门守着。

“你要解毒？”武老走进来，他当然知道无渊的身体状况，但那是他的决定。

“嗯。”

“好，我会在旁边的。”

小绒也很感谢武老，感谢一直以来在帮助自己的各位。

“你脱衣服，进去。”

无渊按照小绒的要求进去，水有些冷，再加上他虚弱的身体，感到很不舒适。

拿出地莲心，看着里面一株半的草药，心里很有底。解第二层毒没有第一层那么繁琐，但这层需要很多内力的输入。

地莲心捣碎之后让无渊含在口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将它吐出来。看起来第二层毒很好解，不过地莲心入口是苦涩的，只有会更加苦，随着吸收会变得异常的辣，最后麻痹人的五脏，让人暂时丧失五觉。

所以，这层毒更多的是对中毒者的考验，而不是解毒者。

小绒开始为他施针，几大穴位精准无误。之后便利用银针促进草药的吸收，这样效果会很好，顺利的话能解开四层毒。也就是能用七层内力。

开始的苦涩他能够忍受住，小绒也没有输入更多的内力；大概半刻钟，随着嘴里渐渐便辣，内力急速消耗。要不是影在给她提供内力，恐怕这时候已经吃不消了吧。

最后的阶段，水里的无渊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了。嘴里没有任何的味道，听不到声音，哪怕是体力不支的喘息声。原本闭着的眼睛无法看到外物，不过因为药物的关系，那种空洞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不是无尽的黑色，是无尽的深渊。

鼻子也闻不到任何味道，仿佛这世间就不存在花香，清泥一般；身根无所依，仿佛整个身体只剩下躯壳，唯有灵魂才是永恒不变的。

丧尽缘色、缘声、缘香、缘味、缘处的境。

再看小绒，汗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裳，本来穿的是温润的白色，可此时内衣已经若隐若现了；她额头的汗水随着脸的轮廓而下，还打湿了睫毛，鼻尖‘滴答’的流着水珠；仔细再看，能看出她整个人在抖。

尽管有影给她输入内力，不过毕竟她是直接供给无渊的人。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影，那可能现在小绒早已支撑不住。

她感觉到血液的流淌，随着内力的输入，催动血液快速的排出毒素。一个时辰过去了，这一个时辰对于小绒是一个月，对于无渊可有一年那么长。

因为姿势时间长，内力输入的时间比较久，停下来的小绒也只是停在了空中，无法直接放下，更无法挪动一点。

等到过了一刻钟，才慢慢的缓过来，将手臂放下。但整个身体是僵硬的，无法动弹，仿佛是灵魂剥离了身体一般。

影看着无力的小绒，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知道，不能打扰她。浴桶里的人闭着眼睛，感受五识的恢复；感受眼中的黑暗，感觉沉重的呼吸声…

眼睛睁开，动了动手指，整个人清爽了许多，现在的他已经不再虚弱，与其说是解毒，更不如说像修仙里的洗髓之术。

正当他完全恢复，吐出嘴里的地莲心，打算站起来的时候。

“丫头！”

“丫头！”

“绒儿！”

三人看到小绒吐出一口血，那喷出的血渍在木桶勾勒出一幅濒死的画卷，让看的人心惊胆战。

洞里的另一端，陌言也是一口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