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让开。”武老走到她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拿出里面黑色的药丸，掰开小绒的嘴，但怎么都送不进去。

“我来。”无渊穿着湿透的亵裤，身体很冰，仿佛从地狱出来索命一般。拿过药丸，含在自己的嘴里，触碰到小绒唇的一刹那，才感觉到他是活着的人，而不是死去的鬼。

唇瓣紧贴，有些许唾液顺着嘴角留下，如果不是此时情况危及，那该是多美的情人之画，爱情之诗。

“绒儿怎么了？”将药顺下去后，看到人始终没有反应，心里仿佛是无渊的洞。

“丫头是中了血蛊。”武老眼睛没有离开小绒，叹口气道：“把她抱上玉床吧。”

无渊身体是湿的，怕她沾染了寒气，但看到小绒那副样子，被汗水浸透的衣裳，便拿着毯子将她身体盖上，抱起来轻放到床上。

“武老，你可否解开？”影问。

老者摇了摇头说：“无渊中了血蛊，之所以能够祛蛊，是因为他与另一端没有血缘之存；而丫头中的血蛊，另一端是他爹。而且，这不是一般的血蛊，而是混合了冰蛊的血蛊。二者缺其一，我便能解，可二者皆中，恐怕只有企盼仙神了。”

武老说的很干脆，事实就是这样。他无法解开，对于任何人来说，这种蛊就是催命符，阎王帖。

“那薛平能解吗？”无渊想到了下蛊的人。

“不能。这种蛊，就如同你身中噬毒；或者说比起噬毒，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老夫的爱妻，中了冰蛊，无法解开。”

不知当年的事情，殃及了多少人；又不知道多少人能活到现在。

“那刚刚她不是好好的！”此时的无渊，头脑已经思绪不清了，因为情绪的波动。

“因为你与毒医，二体分毒，你解自然他也解。他内力深厚，自然胜过当时虚弱的小绒。”武老解释。

“你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什么之前不说？！”无渊恨，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解毒，面前的女孩仍旧是活泼的。

“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说。你有你的重任，她有她的使命。而且，我给她吃的药，足能调理她的气，使之达到平衡。只不过，也只能坚持到你解开下一层毒。”

武老不是狠心的人，如果能选择他何尝不想小绒活着，何尝愿意搭进去一条命？！但现在有比小绒的命更重要的事情，哪怕自己受尽折磨，成为孤魂野鬼，他也在所不惜。

无渊握着的拳头仿佛隔绝了空气，每条青筋都依稀可见；影拔出剑，那锋利的尖刺进了武老的胸口。

看到这一幕的无渊，并没有震惊，相反嘴角一抹的笑容出卖了他。因为影做了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老夫，不求生。”武老并没有对影刺向自己而产生憎恨之情。从他眼神中的坚定可以看出，纵使再给他千百次机会，他仍旧会做出这种抉择。

握着剑的影，始终没有再向里面刺入，他不能，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小绒醒了，也不愿他这么做。

看着床上的小姑娘，自小的时候，就一直缠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影叔叔’的叫着。喜欢给自己头上绑花绳，喜欢让自己带她出去玩；等到后来他被调出去，日夜忙碌，不曾见过这丫头，但好在最后又回来了。影已经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怎能忍心她受苦？！

无渊大步走过去，一掌拍在武老受伤胸口的另一侧，没有用尽全力。因为一旦用全力，对方必死无疑！

“那为何不让别人解毒，为何不是你！她不该承受这些！”无渊已经咆哮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二次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躺在地上的武老，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靠着墙倚着。

“你们都知道怎么解毒，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如若不是陌家血脉，你体内的毒是无法根除；最后会有残留，影响七经八脉。”

“但她不会死，对吗？！”无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深邃的眼眸，仿佛吞的下整个世界，尤其是面前的这个人。

“对，不能死。但你的命，无人可比，这你是最清楚的！”武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咳咳咳’正于僵持的时候，小绒醒来了。她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燃烧，尤其是心肺，恐烈火焚烧，要炸裂一般。

“绒儿，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无渊才不会理会地上的人。

“丫头！”影也到了床边。

“无渊，影叔叔。我没事，就是感觉浑身发热。”小绒并不想起身，因为玉床冰冰凉凉的，能缓解她的苦痛。

“怎么回事？”影质问。

“无事，过半个时辰便会缓解。”武老已经坐起来了，捂着流血的胸口。

小绒看到了这一幕，不知是怎么回事，便问起原由。

“绒儿，武老与影发生些争执，不用理睬。”不可能告诉她实话，因为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去营救毒医，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啊，那武老，您赶紧包扎，以免失血过多。”小绒还是心善的。她即使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同意伤害武老的。

而且她也没有多想，认为自己现在身体的不适是因为刚刚消耗了太多的内力。

“你休息，休得管旁人的事。”影心里极不情愿，不论谁是谁非，小绒是无辜的，怎么能让一个孩子承受？

“哦。”她现在的状况想管，也管不了啊。更何况，她不认为影会随随便便的伤害对方，肯定是对方有错。

这个护短的性格，怕是从陌羽那里学来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救爹爹？”问着面前的两人。

“我们需要筹谋一二，青鸾山里面有很多蛊物，需要找到克制的方法才可以。”这时的无渊情绪才平和下来，冷静地说。

“那蛊毒不一般，如何才能避开？”小欧让撅着小嘴，很是烦恼。

武老这时扶着墙站起来，走路摇摇晃晃的，像不倒翁一般。血已经不流了，应该是吃过药了，他坐到凳子上，接过小绒的话。

“极川有鹰，通体白色，能冻万物，暂缓蛊物行动。”

“您是说雪鹰？”小绒抬眼问。

“没错，雪鹰可以暂缓蛊毒，但时间只有一刻钟。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过这雪鹰难寻，即使寻到了，恐怕…”武老没有说下去。

“一只鸟，能镇住若千只，乃至上万只蛊虫，武老您莫不是在说笑吧。”不是她不相信，只不过她还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宝贝’。

“并不是。虽未亲眼所见，但书中记载，雪鹰不仅可以震慑，更能让其僵硬，厉害的还能让他们死亡。”武老回答。

“那他们会听从人类的？”雪当然会听小绒的，可这书有几分可信就不知道了。

“不会，雪鹰性格孤傲，不会轻易听从人类。哎。”武老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是不想救陌言，只是没有对策的话，那就是去送死。

“我知道了。”小绒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打算在他面前说什么，毕竟影可是要杀了对方的。而且她不敢保证羽尘是否都是同心。

“武老，您去包扎一下吧。”她出于好心不假，但更是不想让对方听到自己后续的想法。

“嗯。”武老点了头，踉跄的往出走，倒是没一个人搀扶。出去了，可能是有人将其扶走吧。

“绒儿，你想到什么了？”心知肚明，这点默契他还是有的。这个小家伙机灵聪明，一看就是有主意了。

“我想到一点，不知道能不能实行。”小绒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也不想在床上躺着了，便坐起来。

“说来听听。”无渊看着她，想听听她的想法。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只穿一条亵裤，尽管身上的水已经干了，不过这身姿不禁让人遐想连篇啊。

“依你。”他拿过床边的衣服，随意的套在身上，小绒看到就两个字：放浪！

“说吧。”穿好衣服后，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分三批，一批进入地牢，将欧鹭尸体抬出来，他这么重视欧鹭，想必一定是要挟利器；第二批劫持薛亮，那是薛平的亲生子，不会至他于不顾；第三批便是进入山洞，救爹爹。”

“第一批需要防范蛊毒，第二批需要武艺高强的人，第三批我带着雪鹰去。如何？”

“可以，具体的我来安排。”无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啊，对了，行动带上栾靖。”小绒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既然对方让自己深受亲人之痛，那她也定会加倍讨要。

山洞里

“想必你的那个女儿成功解毒了，血都是深红色的，哈哈哈。”洞里放肆大笑的人，不是薛平还是谁。

“不亏是我陌言的女儿。”此时的陌言状况很不好，四肢被粗的铁链拴着，身体不是在流血就是已经结痂的痕迹，一看就知道他受尽折磨。但精神状态很好，并没有因为身体的折磨而消沉。

“你笑吧，身中血蛊，你们两人必死一个。”满脸的阴郁之色，对方无论受了多大的苦都难平心中的恨。

“当年，是你们先伤害无辜，受到了应有的报应；今日却仍执迷不悟…”

“闭嘴，难道我不无辜吗？当年的人只能死，不能活！收起你的因果报应，如果世间真有因果，那我的鹭儿就不该死！那些踩着死人上位，就不应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