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你莫要逼我。”

齐远山慌了，他哪能想得到唯一能撼动自己的术法。

唯一呵呵一笑，面色有些许狰狞，“啊……”

一声怒吼，本以为他会拔地而出，却不曾想他脸色一缓和，贱兮兮道：“哎呀，齐兄这术法有点上头，老弟已使出了浑身解数，咋就挣脱不得。”

注视之人，各个目瞪口呆，随即用一声“切……”来回应那个家伙的无耻。

齐远山擦着脑门虚汗，一板一眼的绕着唯一走动，“老弟，你知道我的小心脏差点跳出来了。”

唯一故作恼怒，“还不快点将我提出来？”

“得嘞。”齐远山一笑点头，便要去将唯一提将出来，突然心想这事情不对劲，疑惑的看着唯一，问，“老弟不会趁机暗算于我吧？”

唯一心想，这家伙脑袋啥时候这么好用了，脸上却带着祈求的神色，含情脉脉道：“我唯一是那种人吗？”

齐远山毫无考虑的道：“是。”

唯一顿时只觉得胸口一团火气直冒，没好气道：“原来，我在齐大哥心中是那样的人，你可知我为了你，如何促成今日这番局面，你又可知……”

齐远山笑意盈盈，心里打着算盘，你丫使劲说，可劲儿说，信你，我就是刘回。

……

竹清峰有位不太知晓那位小师叔祖事迹的大姑娘隐约能听到两人对话，问旁边一位师姑，“师姑，小师叔祖他是在像那个色胚求饶吗？”

女子答道：“你小师叔祖那是在隐忍不发，故意藏拙呢，等会儿齐色胚一定会被带到阴沟里，呵呵呵……”

“真的？小师叔祖这演技也太逼真了。”

“这才不是演技呢，这是你小师叔祖的立身绝学。”

“我想学。”

“你可拉倒吧，都八十岁的老阿姨了，就不能正常点。”

“我……”

“少说话，多看戏……嗯？多看你小师叔祖如何扭转局面？”

……

唯一好话、情话说了一大通，就差跪下来与齐远山求饶了，可自己这会儿这种状况，能跪？

反观齐远山，听得悠哉悠哉，毫无反感的意思。

“嗯？”他看着忽然停住煽情的唯一，问道：“老弟，我还没听过瘾呢，咋停了，接下来呢，你与那个卖菜的叶大姐如何了？是她先痴情与你，你辜负了她，还是你痴情于她，他辜负了你。”

唯一双眼翻白。

齐远山一步踏前，掐住他的脖子，喊道：“老弟，你别想不开啊……唔……老弟，你口中吐的是啥……老弟，你，可……别吓我。”

“你……想，掐死我？”唯一脸红脖子粗的说。

齐远山猛然一退，“没想到吧老弟，我可留了很多心眼呢？”

唯一怒不可遏，使劲咳嗽道：“咳咳……你真就这么绝情，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可怜我一直将你齐远山看做亲兄弟般对待。”

齐远山愣了片刻，猛地跪倒在地，双手作揖，直接拜道：“老弟啊，老弟你若是还魂而来，千万不要怪罪为兄，要怪就怪这个世界的残忍，怪那蝇营狗苟的生活。”

唯一真是要破防了，也不知齐远山这演技何时已经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境地，居然连自己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时，那位说要和自家竹清峰小师叔祖请教“神通”的大姑娘在人群中红着眼喊道：“齐色胚，你要是敢杀了我家小师叔祖，老娘发誓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齐远山茫然抬头，刚才是谁在骂我，耳根咋这么热呢？

他没有多想，便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唯一一张死人脸，如当初还在兰华宗那般，瞥了眼齐远山，心头感慨万千，这一生，自打入门演技一途，先有此道集大成者的老家伙倾囊相授，再到自己不断摸索，精进，一步步登高而上，可谓是磕磕盼盼，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更是难逢敌手，却不想如今遭遇人生大敌，还是个入门不过数月的色胚子，真是让人想想，就浑身不得劲。

“你……给老子打住。”唯一已到了要发泄心中难在的时候，咬牙切齿道：“齐远山，我认输还不行吗，求你放过我。”

齐远山二抬头，眼眶些许红肿，一把抹过鼻子，嘿嘿笑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刚才用情太深，没听见。”

唯一：“你……求你杀了我。”

齐远山：“老弟有话好说，为兄这就放过你。”

说罢，齐大风流单手一挥，便要松开那股维持不下两刻钟的囚笼禁制。

“你不会忽悠我吧？”

唯一要被气疯了，第一次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天地可鉴，我唯一若说假话……”

齐远山猛然一收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点头，眼里满是神情流露，看得旁人忍不住作呕。

“看好了，你小师叔祖要逆袭了。”

那个解释给大姑娘的女子喃喃道，身旁大姑娘从恨意中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唯一与齐远山的练法之地。

唯一只觉得身旁泥土一个松动，脸色舒缓了不少，长呼一口气后，道：“愣着干嘛，你就看着老弟跟个傻子一般的插在地理。”

他说话间，从中枢内调动源气灌注到全身各处，齐远山并没有发觉有何异样，他自是知道唯一不修源脉，若是要将气府源气灌注身体，那一定有源气流动异象，可这并没有，可他哪里又知道唯一的与众不同。

齐远山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径直往唯一走去，为避免自己变成那个小白脸柳水山，故意只用了两根手指头。

源气在指尖迸发，他以自认为万无一失的速度，将唯一提起来。

下一刻，他懵逼了。

只见，一个大如沙包的拳头迎面而来。

“啵……”

沉闷的声音响起，齐远山倒飞出去数丈。

脸颊顿时肿得老高，他怒道：“老弟，你不讲武德，不讲道义，打人还打脸。”

唯一摆动着有些发酸的手臂，刚才一拳算是要回点利息，接下来，呵呵……

“别跟老子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齐远山，你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下流子，今日我唯一就算脏手也要替天行道。”

“老弟，我的心碎了，碎做一片片。”

“公道自在人心，既然你不仁，那被怪我不义。”

齐远山被说得泪眼婆娑，捂着脸颊，看着那个口里都是仁义道德的家伙，心如死水。沉声道：“好一个不仁不义，那就打过再说？”

“哦？”唯一不屑道：“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唯一这话时，微微朝齐远山使了个眼色，这是他最后的一点恻隐之心。

齐远山果然审视夺度，眼看如今已不是这人那方面的对手，而且先前那道术法太过消耗本源，这会儿还没彻底恢复，打这方面又唯恐被唯一扮猪吃老虎，感觉各方面都被拿捏得死死的。

随即回了个会意眼神，然后冷哼道：“有没有机会，试过才知道。”

旋即二人正式开打，场面有些杂乱无章，更是不堪入目。

“左边脸都肿了，为何还打左边。”

“哦，那就打右边。”

“哎呦，打人不打脸，要说几遍。”

“你这无耻之辈，还敢讨价还价？”

“我去大爷的。”

“你敢扯我粉袍？”

“咋的，老子还要掏你裤裆。”

……

半个时辰后，两人抱作一团，稍远看，好似在打情骂俏，卿卿我我。

唯一匐到他耳边道：“差不多得了，你输给我，我面子上过得去，事后请你去过往山喝酒。”

齐远山此刻已成猪头模样，哼哼道：“麻烦你，轻点。”

两人说完，顿时各自松开。

唯一一拳递过去，打在齐远山猪头上，大喊道：“给我去死！”

随即齐远山倒飞出去，吐出一口血水，瘫软在地。

唯一大口喘着粗气，“齐色胚，你认输没？”

却不曾听见回声。

唯一再问一次，“无耻之徒，你认输没？”

只见齐远山从裤裆内掏出某个白色内物，举起来，轻轻摇了摇，然后“昏死过去”。

唯一转身，看向竹清峰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道：“大仇得报，幸不辱使，此后何苦窟再无色胚齐远山。”

“小师叔威武！”

“小师叔祖牛批！”

……

好一番精彩至极，又让人无言以对的问法，两方之人，都可谓手段“尽出”，当然能赢得满堂喝彩。

至于是不是被情景所渲染，还是出于本心，她们眼中只有一个说到做到的小师叔、小师叔祖。

……

相较于吸引了众多目光的唯一与齐远山问法，其余四场中，黄海天碍于对手是个女子，故意压境，却不想那女子是不是失心疯，还是压抑太久，或是被情所困，硬是让他将境界提到了源道境巅峰，才在交手十五个回合后，将她击晕过去。

武福对上那位便是呈碾压之势了，开打便是火力全开，以至于那个还希望不要败得太难看的苦涩峰弟子仅仅两个照面便认输不打。

陈沉当时脸色如腹泻三日，整张老脸缩成癞皮狗，那个认输的弟子还没来得及返回，便被直接一掌拍走，也不知此刻到了哪个山卡卡里。

另外两场，都是做戏一般的打斗，其实与唯一与齐远山的性质差不多，但那不入流的演技，确实难勾起兴趣。

————

天云山，一栋祥瑞升腾的绝峰楼阁中。

柳水山今日出关，一位白衣少年驾鹤而来，落在门槛，带来两封信。

一个是立天城兰华宗柳淑玉坐上宗主之位，一个是重礼之下得来的杀心门历练名额。

柳水山将两封信捏做齑粉，望着仙气缭绕的窗外，脸上狞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