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人都没想到陈月竹竟然会做出此等举动,尤其是南陈储君陈煊,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姜枫闻听陈月竹之言,则毫不犹豫地抢过其凤尾刀,明晃晃地架在陈月竹脖子上。
陈煊当即怒喝一声:“姜枫,你敢!”
姜枫却偏偏不信那个邪,竟又一把将陈月竹揽在身前,堂而皇之地盯着陈煊,眼中挑衅意味儿十足。
只是他另一只手在环住陈月竹胸口时,稍稍偏下了一点,竟触到了两团柔软。
陈月竹回头瞪他一眼,脸上已先红了三分。
姜枫干咳一声掩住内心尴尬,手臂则赶紧向上移动几分,才又直面陈煊道:
“有本事就试试看,到底是身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陈煊担心姜枫真得会痛下杀手,只得退让一步道:
“姜枫,我念你初登世子之位,今天便不跟你一般见识,若是月竹在羌国受到半点伤害,我南陈大军必将踏破紫云城大门,让这满城百姓给你陪葬!”
姜枫忍不住大笑两声道:“羌国可不是你耀武扬威的地方,要想撒野就回你们南陈去,否则你们兄妹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早在陈煊刚出现时,青衣四女便提前发了信号。
料想青衣武士团正在赶来的路上,顷刻之间即会到达,远处甚至已隐隐传来马蹄阵阵,就连陈煊都微微变了颜色。
故而时间拖得越久,对姜枫越有利。
陈煊见陈月竹胳膊肘往外拐,心中气恼之余,却还保留着几分理智。
青衣武士团的战力绝不可小觑,陈煊也曾在蛮荒黑森中见识过几次。
那些武者皆有二品实力,还懂得布阵合击之术,端的是不好对付。
纵然陈煊拥有一品上游实力,又高居龙武榜第六甲,也不能孤身犯险,以免再引来羌国其他高手。
如今诸葛阳身死,诸葛玉下落不明,谁知是否已秘密返回羌国?
若是诸葛玉也来横插一杠,那么陈煊再想走便来不及了。
何况陈月竹还在姜枫手中,无论怎么看,这战局都对陈煊不利。
而姜枫却是大大咧咧地看着陈煊,神情镇定自若,显然是在等他知难而退。
就在陈煊片刻犹豫之间,青衣武士团已离得更近。
陈煊不敢再做耽搁,只是虎目圆睁,狠狠地刮了姜枫一眼,便用出轻身之法,眨眼间消失在街边阴影中。
天上的雪花一刻未停,青石地面上已铺满厚厚一层。
姜枫定睛朝陈煊消失处看去,却没发现任何脚印,可见其轻身之法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其后青衣武士团姗姗来迟,见敌人早已退去,皆滚鞍下马,在雪地上跪倒一片,等候姜枫问罪处罚。
姜枫并不会像羌王那般苛求他们,只是紫云城防卫不可松懈,自然还是要小作惩戒以儆效尤。
所以姜枫便命青衣四女把此事汇报给黑狐,让黑狐从轻发落即可。
青衣四女本就从属于青衣武士团,与其他青衣武士感情颇深。
若是在以往遇到别国杀手袭击羌国官吏,而青衣武士团又未能捉住凶徒,绝对会被羌王追究渎职之罪,轻则鞭挞八十,重则军杖三百。
况且今日遇到袭击的乃是刚刚加冠的摩勒世子,此等大事怎可一笑了之,就算把全体青衣武士都来个军杖三百也不为过。
然而她们却听姜枫待青衣武士团如此宽厚,心中难免生出感激之情,连忙跪下替兄弟们谢恩。
而青衣武士也都很快反应过来,皆跪伏在地感念姜枫恩德。
当然姜枫不止是为他们着想,同时也有自己的考虑。
若青衣武士被打得皮开肉绽,那么谁能在他们养伤期间代为巡视城防。
现在诸葛阳已死,羌王又有退位之心,总不能让他整天来做这些事。
他不怕劳心劳神,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被这些琐事弄得筋疲力尽。
随后姜枫在青衣武士团护送下进入王宫,顺便也把陈月竹押解回来。
当然姜枫并不会真得把陈月竹给囚禁起来,只是把她当成客人带回璎珞殿以礼相待。
羌国与南陈宿怨难解,或许陈月竹是个绝佳突破口。
姜枫不怕与南陈刀兵相见,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欲谋大事必当徐徐图之。
若姜枫能在大军启程之前,先让南陈投鼠忌器,那么蛮荒黑森之战则更为稳妥,或可以最小代价拿到秘银大矿也说不定。
青田道长虽打着帮助南陈的名义,在蛮荒黑森对抗大罗朱雀军,其实却是为摸清南陈大军虚实,以便姜枫之谋更加顺利地展开。
他们师徒俩并未通过信函,做事全凭多年来形成的默契。
愈是如此,两个所图之事往往不谋而合,甚至还给人天衣无缝之感,端的是神奇无比。
璎珞殿中,赵灵儿服侍姜枫换过衣服,又给姜枫沏好热茶,用以缓解冰天雪地之寒。
陈月竹闲来无事,在正殿左看看右看看,着实让旁边的老内侍暗捏一把冷汗。
自家世子刚送走一位女祖宗,该不会又带来一位姑奶奶吧。
李雪晴的随性和刁蛮着实让老内侍吃足苦头,偏偏姜枫又惯着她。
如今这位黄衫女子的容貌似乎更盛李雪晴半分,看上去却也不像省事的样子。
想到此处,老内侍不禁感念璎珞郡主的良善亲和,只盼姜枫不要再招惹别的女人。
姜枫披着银白狐裘走到正殿,见老内侍正在拨弄火炉,貌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陈月竹则在兴趣盎然地把玩殿中装饰摆件,倒是全无来到别人家的半点拘谨之状。
姜枫咳嗽一声,以引起他们注意。
老内侍瞬间回神,慌忙给姜枫作揖行礼。
陈月竹却仍是自顾自地欣赏手里的紫玉镯,搞得姜枫很是跌面儿。
姜枫走到她身边道:“月竹殿下,这是别人家,咱是不是应该收敛一点!”
陈月竹闻言尴尬地笑笑,赶紧把那件紫玉镯放回到金丝楠木橱架上。
“说实话,你这寝殿倒还不错,若是再多几名抚琴鼓瑟的仕女,就最好不过了!”
“抚琴鼓瑟?”姜枫好奇道,“原来月竹殿下还通晓音律!”
陈月竹羞赧一笑道:“只是略懂一点,算不上精通!”
姜枫温和笑着说:“如此说来,月竹殿下也能抚琴鼓瑟了!”
陈月竹摇摇头说:“那个倒是做不来,我只会吹箫!”
姜枫闻言一滞,却很快把内心的邪恶想法压制下去,又暗骂自己一句猥琐。
毕竟陈月竹乃是南陈公主,其父又是当世书绝,她能懂得一些音律知识也很正常。
不过吹箫是门手艺活,入门看似容易,想吹得好却很难。
姜枫倒是想找机会听她演奏几曲,也不枉两人相识一场。
陈月竹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心思却不单纯。
她想在姜枫面前尽力表现自己,以便与那天见到的李雪晴一较高下。
若是单论武道修为,陈月竹自然远远比不过身负剑意传承的李雪晴。
可要说是吹箫弄乐的功夫,李雪晴则又差陈月竹几个档次。
姜枫不明白陈月竹的小心思,只当她是为修身养性,才答应给她召几位仕女来伴奏,以便让她发挥出应有水准。
此时赵灵儿也从内殿款款而来,见姜枫正与陈月竹相谈甚欢,便不忍打扰又退回内殿中去。
那老内侍见状则悄悄从正殿溜走,也随赵灵儿走入内殿,不知是不是去嚼舌根子
。
姜枫与陈月竹闲聊片刻,让她自己选一间卧房,安心住在璎珞殿即可。
陈月竹在姜枫陪同下选来选去,最后选中李雪晴曾住过的房间。
姜枫本不想让她住这间,却不知该怎么说服于她。
陈月竹看姜枫欲言又止,心中疑惑之余,便缠着姜枫问这问那。
而姜枫实在拗不过陈月竹的攻势,只好和盘托出,说是李雪晴曾在这房里住过,特意嘱咐他不许再让别的人住。
结果陈月竹非但没有嫌弃,反倒铁下心来就住这间。
姜枫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看陈月竹一副不愿服输的样子,着实让姜枫伤透脑筋。
万一李雪晴得知此事,将来见面必定唯姜枫是问。
姜枫在李雪晴身上吃过的苦头,可比那老内侍多得多,他自然不想让这件事发生。
无奈陈月竹唯恐天下不乱,冲进房间便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还故意摆出一个“大”字型,看得姜枫连连侧目。
见事已如此,姜枫也不愿再跟她废话,索性由着她性子去了,大不了事后再让李雪晴踢上两脚,反正又不会要了姜枫老命。
陈月竹躺在床上,彻底解放天性,差点就当着姜枫的面脱掉衣服,幸好反应及时才没有春光大泄。
“我要脱衣服睡觉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陈月竹翻个白眼说。
“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觉,等会儿午膳就送来了,你还吃不吃?”姜枫没好气地问。
“不吃了!”陈月竹舒服地娇嗔一声道,“这几天一直没睡好,我要痛痛快快补个觉,出去时记得把门关上!”
姜枫没料到陈月竹竟还对他下了逐客令,心想真得把黑狐召进宫与她谈一谈,否则难保她不会在这璎珞殿赖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