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只是他们走得太深了，遇上了意外所以小豆子没有回来，虽然我们都很悲痛，但是并没有人往多坏处想，毕竟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只要不太过深入大海，倒是从没有遇到过什么意外，所以第二天他们要去我并没有阻止。”村长见两个妇人哭得实在太凶，也不愿看到这幅场景，干脆接话说道，虽然他不愿提起让童小月担心，但是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再怎么瞒又能瞒到哪里去？

“事实上第二天确实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每个小伙子都满载而归，由此我更加坚信是小豆子遭遇了什么意外，漩涡大浪之类的。”说到这里，村长懊恼的低头搓了搓头顶，本就不算多的白发被搓得像揉成一团的蛛网，“可是第三天他们再出去的时候，铁蛋和毛球也没有回来，从那时起我便有些觉得不对劲了，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都在海里长大，哪个不懂水性？且谁的心里能没有个准头会一头钻进极深的海域？但是他们就是没有回来。”

村长又吸了一口烟袋，平复了一下略微有些激动的情绪，面色悲伤痛苦，这些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被他当成亲生的孩子看待？如今一下少了这么多，他的心里怎能好受？

“后来我不再允许他们出海了，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谁都不准出海！后来我去西边的市集上找了一个道长，让道长帮我们看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的意外？”老村长用烟袋指着西方，那里有个小镇，“可是这道长看了半天，然后只说没有任何问题，应该只是孩子们遭了意外，所以才没有回来。”

“我这村长当得糊涂啊！”老村长渐渐地憋红了脸，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抱头痛哭。

童小月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轻轻地拍着村长的后背，让他的气能更通顺些。

场间的气氛十分压抑，也很沉寂，每个人都低着头，还有那么寥寥几个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过了挺久，老村长终于平复了下来，重新抬头。

“我竟然就这么相信了那个道士的话，第二天又允许他们出海了！不过这次我让他们互相离得近些，要保持能互相看清对方的距离，他们也明白，事情蹊跷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离得很远。”老村长将烟袋中燃尽的烟草倒了出去又重新填满一袋点燃，“可是那天耗子和海柱却没有回来，我当然要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出去的年轻人们都说没有看见，像是就一晃神，他们就不见了。”

“我心想怎么可能有这么蹊跷的事情？我就刨根问底，说什么都要他们说当时具体情况，可是他们每个人都好像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是很平常地打鱼，然后收网回家，回来之后发现人不见了。”老村长摊开双手，无奈且愤怒，“我他妈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别说遇到，我就是听都没听说过，一个大活人，本来还好好的在打鱼，回到家里就离奇失踪了？”

“不光是我，谁都不愿意相信，这么些大活人一瞬间便失踪了，但是他们说的是那样真实啊，真实到没有人不相信他们，后来没办法，我又去西边的小镇上，找了术士、方士，可他们来了看过之后都说没有什么问题！”老村长狠狠地将烟袋砸在桌子上，“他妈的没问题？没问题人呢？五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就这么没了！你他妈的告诉我没问题？！”

老村长再也顾不得老持承重，破口大骂，这么多时日以来，他心里确实是别了太多的火气无处发泄，此时喝了酒，再加上情绪确实太差，所以才发泄了出来。

“村长......”童小月依然只能用手去轻轻为老村长顺气，同时轻声叫了他一声。

“我决定了，大家伙。”老村长强行提起精神，站起身来看向那百来人的村民，“既然老天爷不让咱吃这口饭了，大海不想养活咱了，那咱干脆就不吃它了，娘的，百来号大活人，还能饿死不成？明日，我就去找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我们搬家！”

没有人回应。

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当然没有人愿意走。

但是不走又能怎么办呢？大海已经不能依靠，不走能怎么办呢？

可是走了又能怎么样？就像白天说的，他们只懂得海上的东西，像内陆人民的耕作他们根本一窍不通，若是贸然间转去内陆生活，恐怕吃饭都是问题了。

可现在吃饭也是问题啊！

所有人都心思急转，有着对家乡的不舍，也有着对未知东西的恐惧。

“我来想想办法。”童小月飞快地站起身来说，然后飞快地奔向大海的方向。

林阳见童小月起身奔向大海，无奈也只能起身追上去。

听完老村长的话，林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来由的想起那条无边无际的巨鲸，不过在他仔细地搜寻了一下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连一条稍大一些的鱼都没有，而那几个人的失踪的原因竟然连林阳都看不出来，真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毫无痕迹。

这让林阳也有些疑惑，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上位生灵想要知道下级生灵身上的一切都可以，别说是心中的想法，就连他身上一道道的因果林阳都能一条一条地抽出来，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村长说得那几个人根本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别说因果，连他们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

这是林阳自踏入宇宙中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连他都看不到存在的下级生灵，令人不快。

未知的东西都是令人恐惧的，尤其是本该知道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知道的东西。

林阳很担心童小月，于是他追了上去，夕臣也想追出去却被碧萝一把拽住胳膊，看着他摇摇头，示意让林阳自己去。

老村长见童小月扭头就跑，起身呼喊，然后发现呼喊并没有什么作用，便起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