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没有关系啦！”童小月讲过了对她来说最悲伤最黑暗的一段故事，“那些人都死了不是吗？”

童小月呲牙笑着，两颗小虎牙不知扎透了多少曾爱慕她想要呵护她一辈子的男人们的心。

“这也是我们最疑惑的问题，那些人怎么会全都死了？看上去他们并不是一波人，有山匪有书生还有剑客，这几类人是绝无可能走到一起的。”村长摸了摸童小月的头以示安慰。

“他们......”童小月有些犹豫，眼神瞥向林阳，林阳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是不是伸手抓一把花生米，看态度是随她怎么说了。

“那些人都是被他杀死的。”童小月伸手指了一下林阳，补充道，“这几年我也一直跟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生活。”

村中百来人，听见童小月说的话，心中五味杂陈，有人庆幸，庆幸于小月还活着且没有遭受贼人的侮辱；有人惊异，惊异于竟有人能如此之强可以杀死那么多人；还有人心头一揪，童小月是他念念不忘想要呵护一生的女孩；还有小部分的人羡慕，羡慕童小月可以找到那么好的真命天子。

但总的来说，所有人最初的心理活动只有一种，那就是这个少年为什么可以杀死那么多人？他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八九岁，十年前他也就八九岁，八九岁的少年杀死那么多的人吗？

很多人是不信的。

不过也没人愿意去深究这个问题，很多事情挖到深处便会有很多不好的事情出来了。

“那后来呢？”一个年轻小伙子眼神有些涣散，看上去有些喝多了，看着童小月大声问道。

童小月看见这个与她差不多大的人，想起曾经总是追在他的身后跑来跑去，他总是为自己捡很多很多的贝壳，做成好看的饰品，他还喜欢唱歌，对着大海，每次她跟在他身后都会陶醉在他的歌声中。

“小海螺。”她笑着叫出这个年轻人的外号。

年轻人看着她，也不说话。

“好久不见呢。”童小月举起酒碗，喝了一口，算是敬酒了。

外号叫小海螺的年轻人二话不说，为自己倒了一大碗酒，估摸着要有半斤，然后一仰头，不管不顾其他人的阻拦，一饮而尽，白酒一不小心洒了一脸，都流到了眼睛里。

幸好流到了眼睛里，不然该怎么解释？

小海螺呲牙咧嘴，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疼。

妈的，喝得太急了，他在心里骂道。

童小月扫视了一眼，发觉有些不对，于是又扫视了一遍，有好几个从小的玩伴没有出现在这里。

“李婶，海柱呢？”童小月看向一个偏瘦弱但是面相有些刻薄的妇女，这是白天时候与村长吵架的那个女人。

李婶本来已经暂时忘却了这件事情，但经童小月这么一提，面色立刻阴沉下来，眼神黯淡。

村长悄悄地拽了拽童小月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追问，这却让童小月心中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于是她又扫视了一眼。

“还有铁蛋、毛球、小豆子、耗子呢？”童小月有些愣神，这些与她从小的玩伴竟然都没在！

本来还算欢愉的团圆饭气氛突然压抑了下来，没有人再笑了。

“村长，怎么回事？”童小月看向村长，面色竟有些慌张。

“唉，小月啊，我们的村子啊，可能快要不保啦！”老村长重重地叹息一声，喝了一大口酒。

“怎么回事？”童小月问。

村长没有说话，想来是不愿意再提起。

“李婶，这是怎么回事？”童小月看向虽然面相刻薄但从没有对童小月刻薄过的李婶焦急地问道。

“是海难。”李婶只说了三个字。

“海难？”童小月疑惑了一下，马上便反驳了这个说法，“不可能，咱们的渔船都是小木船，根本去不到大海中间去，在浅海，就算是发生海难翻船了，凭借他们的水性肯定可以游回来的！”

李婶缓缓地摇头，表情痛苦，“小月啊，你不知道，本来这些年啊，是风调雨顺，家家户户都认为是好年头，鱼肥蟹美，家家的收成都好得不得了。”

“老李！别再说了！”老村长突然开口打断李婶说话，显然是不想让童小月知道太多真想，或者说不想让她跟着悲伤。

“村长！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问题你和我说，我想想办法帮你们解决啊！你现在这样藏着掖着，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决？”童小月柳眉倒竖，焦急地斥责着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长。

老村长叹了口气，从裤腰带上抽出一直别着的烟袋，点燃抽了一口，再也不说话了。

“李婶，你接着说。”童小月看向李婶。

“本来都想着天公作美啊，让我们这些个小小渔民也能过上些好日子，可就在一月前......”李婶突然抑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连完整的话都没办法说。

“一月前怎么了？”童小月看向另一个满面泪痕的妇人，那是小豆子的母亲。

“一个月前，家里的男人们出海，整整一天，连一条小鱼都没有打上来。”小豆子的母亲还算冷静，抽了抽鼻子，擦干眼泪，语调相对平静，“当时本以为是天气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的，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后来，连续几天都是这种情况，这对于靠海吃海的我们是一种无法承受的巨大打击。”

“后来啊，稍年轻点的人们便商量着深入一点，只要不是很深入就不会有太大危险，说不准鱼虾什么的都跑到较深的地方去了。”小豆子的母亲终于也崩溃起来，泪流满面，“就那天.......小豆子......小豆子没有回家。”

听到这里，童小月大概知道情况了，不过根据她在海边生活了十六年的经验来看，这事情着实奇怪，本来这些渔民所赖以生存的鱼虾都只是生活在浅水里，根本没有人去大海深处去捕鱼，但是本该生活在潜水区的鱼突然跑去了深水区，这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