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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射礼
作者:北蓿本章字数:2153更新时间:2019-08-01 22:17:29

仪节一:合耦

“乡射礼”的第一个程序是“合耦”。“耦”就是双,“合耦”是为了给所有的人作示范。因为有的人是第一次参加,不甚了解。司射从州学学生里挑选六名德才兼备的弟子,将射艺相近的两两相配为一组。之所以要射艺相近,是因为如果差距太大,就失去了可比性,因而俩人在水平、体质各方面要比较接近。

六个人分为三组,分别叫上耦、次耦、下耦,称为“三耦”。每耦的两个人,一位叫上射,一位叫下射。三耦一对一对上去,规定每人上去射四支箭。这俩人要先在堂的旁边等待,等司射说:“好,开始,你们去取箭。”两个人就去取箭。四支箭,一支用手夹住,另有三支插在腰里,这是比赛规则之一。

仪节二:比赛

射箭比赛共有三轮,即一番射、二番射、三番射。以前不叫轮,叫番,比如经常说到的“三番五次”,部队的编号叫番号,都是这个意思。

一番射就是第一轮比赛。这一轮的主要目的,是由教练作示范,所以叫“诱射”。“诱”是教的意思,诱导、引导。三耦拿着弓箭在堂下站立,司射在堂上做示范。司射首先走到“十”字符号的地方,面朝西,一只脚朝前,一只脚朝后,朝前的脚要对准竖线,另一只脚要对准横线。眼睛不急于看靶子,把心平静下来,再举起弓,然后扭头朝南,目光盯住靶子。司射会讲射法要领,讲完以后把箭射出去。接着是上耦的两位上去站好。

司射接着宣布比赛时的其他规定,比如:“不许射伤、惊吓报靶者!”报靶者躲在“乏”的后面,不得对着他射,如果谁射了,就要受罚。这种比射是“礼射”,处处相与为礼,上射首先要向司射行礼,然后才可射第一箭,接着下射射箭。如此轮流,直到将各自的四支箭射完。最后报靶的人报告结果,谁射中几支。

由于一番射是诱射,属于练习,故射中与否都不计入总成绩。上耦习射完毕,次耦、下耦先后上堂习射,每人都练练。

二番射是第二轮射,这时比赛正式开始。参加者,除了三耦之外,主人,就是州长,以及优秀的学生、乡里的贵族、大夫,以及请来的宾客都要配合成耦。身份要相当,主人和宾可以配成一耦,主人为了表示谦虚,尽管有地位,但要做下射,让宾做上射。大夫要和身份比自己低的士结成耦,以示谦虚,这叫配耦。

堂下的众宾分别配成耦。然后第一轮开始,先由第一轮参加过习射的三耦开始。这一轮要求射出的箭一定要扎上箭靶,否则就没成绩。两个射手轮流开弓射箭,如果射中了,工作人员就用筭筹计数。

三番射属于正式比赛,要计射中的数目。计数以两支为单位,每两支叫一“纯”,十纯为一堆。剩下的也摆得整整齐齐,双数怎么摆,单数怎么摆,一眼扫过去,清清楚楚。甲骨文里的数字也都是这样写的。直到最后,按队统计报告比赛结果,是右方队胜了,还是左方队胜了,胜出的成绩是多少,非常正规。

仪节三:罚酒

这一轮赛完后,输了的一方要饮罚酒。司射命令三耦和众宾:胜方射手脱去左袖,戴上扳指,套上护臂,手执拉紧弦的弓,表示能射。负方射手穿上左袖,脱下扳指和护臂,将弓弦松开,表示败北。

古人宽袍大袖,射箭的时候,弦和弓会摩擦到衣服,所以要脱掉左边袖子。但脱掉袖子后,会摩擦到皮肤,所以还要戴护臂。扳指有骨头做的,也有玉做的,象牙做的。由于弓弦的力量大,而且又细,会嵌到肉里,这就需要借助一个工具来勾住弦,把它拉开来,再放出去,这就是扳指。

古代如果是男土死了,手上一定要戴扳指,以示生前的身份。所以,如果墓里有扳指,说明定是男的,因为女人在古代是不射箭的。乡射礼胜者的弓都是上了弦的,这副打扮表示能射。输掉的一方要把衣服穿起来,弓放松,脱掉扳指和护臂,然后喝罚酒。罚酒时则要站着,喝完后要向胜方行礼致意,表示敬意、服输。这是第二轮射。

仪节四:奏乐

第三轮射要增加一个内容,就是乐工演奏《诗经·召南·驺虞》,按照司射和乐正的命令,节拍均衡如一。这个时候要比的,就不仅仅是射中与否了,还要检验你是不是身心和谐的君子,是不是一个很有学养、教养的人。

有教养的人经常唱《诗经》。射箭时,你的内心、情感、情绪应该是与演奏的《诗经》浑然一体的,与射箭的节拍高度谐和。道行很高的人,能够按照节拍射出去,与所奏音乐的节奏完全致。这一番射,如果不是合着音乐射的,射中了也没成绩,因为内外没有完美和谐。

三番射的比赛程序,和前面完全一样,只是要求配合音乐,这个要求是很高的。然后再计数,负方射手喝罚酒。这样三番射就结束了。

仪节五:旅酬

三番射结束后还有个程序叫“旅酬”。这时,所有的人,包括在场的嘉宾以及工作人员,要一起喝酒。“酬”是古代一种喝酒的方法,现在韩国人还有这种习惯。什么是“酬”?倒上酒,我先喝了,再倒上酒,再把酒杯献给你,请你来喝;你喝完后再倒上,然后把杯子交给下面的人,他再喝……

一部分有身份的人,如大夫、州长、宾站在堂上,由于堂上场地有限,其他人便都站在堂下。第一杯由宾先喝,然后把杯子交给州长,州长喝完再给下一位,按身份高低依次传递。如果大家有机会去韩国,得有这个思想准备,他们会自己端起来先喝一杯,然后再把杯子给你,对于这样喝酒,大家可能很不习惯,实际上古代中国正是这样的。传到堂上最后两个人时,他们会往堂下传。

在这期间,堂上堂下的音乐或间或合,堂上弹瑟,堂下吹笙,演奏的都是《诗经》里的曲子,其乐融融。“尽欢而止”,就是尽兴,但是不能醉,一醉就失态了。大约喝到九分时,宾起身告辞,大家也都停下来。宾走到西阶时,乐工要奏曲子《陔》示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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