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借过那么多钱，是你骗我！”，张慧梅反驳。
周围村民鄙夷的眼神方辉浑然不在乎，只要能离婚，他能就能脱离这里，再也不回来。
他算准了张慧梅没有证据证明那一百万的外债不是他借的，只要他不承认，她没有任何办法。
方明月不紧不慢，“算了妈，我们不走了，我们去爸的单位举报他搞破鞋，看他还能不能当官。”
她拉着张慧梅抬脚要走。
当初是他们要买张慧梅当媳妇，现在吃干抹净，就想一脚踹开，和小三步步高升，过好日子，想得美！
“站住！”，方辉慌了。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仕途，没了工作，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方辉眼睛一转，算计道。
“我答应你，但你们两姐妹必须跟着我，想跟着张慧梅，就不能要那一千块的生活费。”
反正那一百万贷款是假的，两个姑娘已经十几岁了，再过几年就能嫁人，家里的庄稼也需要人打理，免费的劳动力。
要是不想留在这，他也能省下一千块的花销。
方明月冷笑出声，这男人心肠还真是够硬的。
“爸，我要跟着你过。”，方小玉立即道。
方辉面色得意地看着张慧梅。
他就不信张慧梅能舍弃孩子。
“我……”
张慧梅犹豫了，那是她的孩子，她舍不得。
“我跟我妈走！”，方明月坚定道，
“不行，两个都留下，不然一分钱也别想要！”，方辉底气十足。
方明月攥着拳头，眼珠子左右一晃，冷声回应，“那算了，给五百就行，不然我去举报你！你签字，我们去领证。”
她递上离婚协议，眼里的笑狡黠，看得刘翠芬浑身不舒服。
方辉恨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是答应了。
大不了把方小玉留在老宅，等她再大些嫁出去，还能收个彩礼钱。
方辉接过协议，掏出中山装上的钢笔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妈给钱！”，方辉恨恨地回头看向刘翠芬。
刘翠芬一听要掏钱，手捂着口袋，吊梢眼瞪得老大。
这些年她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点积蓄。
她哪有钱？
“我没钱！”，刘翠芬咕哝着，垂下眼皮，捂紧钱袋子。
方辉着急了，掰开刘翠芬的手，伸手掏钱，“妈，我月月给家里寄钱，这么多年一千块总该有，还有二弟也给你生活费，怎么会没有？”
“妈，你帮帮我，我升官就看这回了，只要我能离婚，好日子在后头，到时候接你去城里享福。”
方辉手伸进刘翠芬的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一脸嫌弃。
“妈，这点不够，拿五百出来，快去。”
他急得不行，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他，好比把他整个人放在火上烤，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刘翠芬还是舍不得，“真能升官？”
“当然，彩红可是我领导的小姨子，无数次我看到她从领导的房间里走出来，领导和他老婆对彩红一口一个小妹地叫。
只要我娶了领导的小姨子，咱们家以后要风的风要雨的雨。”
刘翠芬心里打鼓，听着那里怪怪的，但又架不住儿子这急切的模样。
罢了，儿子说的总没错，要是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她得悔死。
她转身去房间里拿钱。
几张百元票子拿在手里刘翠芬吐口唾沫，数了数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不肯交出来。
该死的丫头，这么多年吃方家的，喝方家的，到头来她还要贴出去这么多钱，她恨得牙根痒痒。
“拿来吧你！”，方明月抢过那一沓票子又数了一遍揣在兜里，目光却盯着刘翠芬那屋的窗户。
九十年代初，家家户户都开始琢磨新生活，方家除了两个儿子上班给补贴之外，刘翠芬平时还会卖山货。
这多年下来，手里肯定不止五百。
方家的一切按理来说都有张慧梅的一份，她要是不争取，那都便宜小三和渣男一家，她能让他们如愿？
不给她，那她就不客气了。
“赶紧滚出方家！我真是瞎了眼找你当儿媳妇，等我们进了城，享不尽的好日子，哼！”
刘翠芬心里在滴血，牙花疼得直打颤。
“妈，你那包袱，我们马上就走。”
张慧梅擦了擦眼泪，慢步回屋拿起包袱。
她泪眼模糊视线，看着眼前住了几十年的屋子，不舍地踏出屋子。
方明月提着时髦的行李箱，走出来，“我们现在就走，送我们一程吧。”
闻言，方辉心里一喜，“上车。”
绿色吉普车是方辉单位的公车，方辉经常开出来私用。
“慧梅，你打小就在上水村住，这一走啊，大娘还真是舍不得，你说你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生活？”
刘大娘心里苦得不行，她也是拐来的媳妇，挨打受气一辈子，以前跑出去几次，没着没落的，那苦日子她清楚。
“小辉，你们一家子会后悔的，真是丧良心！”
“慧梅这么好的孩子让你们赶走了，你们方家可别后悔。”
几个老太太轮着骂了一番。
“赶紧的。”，方辉坐在车上催促，生怕今天离不了。
那些闲言碎语他不在乎，只要离婚了，他就是自由身，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些人懂什么？
方辉把张慧梅母女送到临城城郊结合部，便把两人丢下车，扬长而去。
“明月，妈现在是没人要的女人了，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张慧梅坐在台阶上埋头掉眼泪。
以后去哪，做什么，她一概不知，心里恐慌，又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方明月蹲下来安慰，“妈，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我们靠自己的双手一定能闯出一片世界来。”
“好。”
张慧梅坚定信心，她女儿说得对，女人自立自强最重要，靠男人永远没出路。
“妈，这些钱你收好，我有东西忘在方家了，我回去拿一趟，你去车站等我。”
方明月把钱塞给张慧梅。
天还没黑，她估摸着回去时间就差不多了。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不然就别要了。”，张慧梅害怕方明月回去会被方家人欺负，而且走夜路也不安全。
“妈，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去车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方明月跑到僻静处摊开手掌，半透明的蓝色屏幕冒出来。
“我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恭喜主人完成任务，可抽奖一次！”
方明月点开刮刮乐，刮开覆膜，嘴里念念有词，“自行车！自行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