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姐姐的声音，苏玖借用曾子建的肩膀撑起身体，半睁着眼望去，却是先望见了那该死的晏舒。

为什么说晏舒该死？这就不得不提她叔叔生日宴那天。

她在门口左等右等，远望心忧，难得望见一个身影，却不是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直到那场宴会结束，那个人都没有来。

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什么“爱来不来”，都那么熟了还听不出来是气话？

苏玖暗暗下定决心，自己的怒火不会被任何理由熄灭。

她风风火火地前往清河县缉妖司，却发现晏舒又开始玩失踪了，所有人都不知晏舒的去向。

这下问题可就大发了，明明知道再过不久就是宴会，还提前玩失踪。

苏玖一气之下竟答应了和曾子建交往试试，这才出现了刚刚的一幕。

苏玖看见晏舒的瞬间便收回了目光，转而含情脉脉地看着曾子建。

“你不是说要娶我吗？连跟我共饮一杯酒都不敢，还好意思说要娶我？”

苏玖挑逗着曾子建的下巴，对方却是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闭上双眼。

晏舒在一旁看着，则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曾公子啊，曾公子，你说你一表人才，人也不错，怎么关键时刻就没用了呢？人家都那么给你机会了，你怎么还石化了？

要问晏舒看到这情景怎么没生气？那只能是理所当然呐。晏舒和苏玖也算是知根知底，基本上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啥，这九条尾巴的狐狸可比一般的狐狸狡猾多了，苏玖现在找乐子，人晏舒还能管着人家不成，无名无份的，还不就是在让晏舒表态吗？

晏舒可不接招，他径直走向前，蹲到曾子建旁边。

“几杯啊，喝成这样？”

曾子建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一样偏过头跟晏舒搭话。

本来人家以为还得被苏玖吊着一阵子，准备一系列花活，如今苏玖突然同意了，直接给人曾子建整不会了。

“第八杯了。”

曾子建比划了一下。

自打进门，曾子建就一杯酒都没喝，苏玖自己喝得起劲。

曾子建本着君子道义，苏玖喝醉了，他便不能醉，不可乱了分寸。

“哦，那没事，她这是装的，她可比你想象中能喝多了。”

说着晏舒就像拎小动物一样抓着苏玖的后颈把她拎了起来。

本来苏玖力量不在晏舒之下，可这毕竟是小动物共通的软肋，只能任由晏舒将她拎起来，四肢胡乱地抓来抓去，不能说用处不大，只能说毫无作用。

“我把她借走一会儿你不介意吧，刚好你也可以缓缓，你的决策没错，不能和这家伙拼酒，十个你都喝不过她。”

曾子建呆呆地点点头，任由晏舒把苏玖带离房间。

“说吧，人给你藏哪儿去了？”

晏舒没给苏玖面子，把她扔到地上。

无论是气息也好，灵力的感觉也好，晏舒百分百能确认自己失去意识之前见到的人是苏玖。

“你还有脸质问我，我问你为什么爽约！”

苏玖一听这口气，当即气得不打一处来，指着晏舒的鼻子问道。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亏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哦，原来是我想多了，你去找那个龙女了是吧，你可真行，你真了不起，你凭什么值得别人去担心你啊？你就是烂人一个，也就烛影和那个人族公主把你当个宝贝，你以为你对得起谁啊？”

“那你就对得起我了？”

晏舒也怒了，他压低着声音道出他推导出的事实，“你当初是用什么方法救的我。”

声音不大的几个字，却掷地有声。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玖的眼神有些闪烁，声音也渐渐没了底气。

“你说啊，我为什么会被自己训练时绘制的伏魔阵所伤？为什么我会害怕白泽兽首？为什么我可以承受住烛影的毒素？为什么我的伤势会比别人治愈的快那么多？你告诉我啊？”

晏舒一直保持着不大的声音，但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敲打苏玖的心弦，让她愈发难堪。

苏玟似乎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连忙问道，“玖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对晏公子做了什么？”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苏玖扑到苏玟的怀里忍不住大哭。

“是妖血，大妖之血，这就是她用来治愈我的药物。”

晏舒一直都有在查阅古籍，关于自己身体的异样，他发现他居然在妖化。

“饮用了妖血的人，尤其是大妖之血，通常都会因为血脉排斥或是灵力过强导致爆体而亡，你是在用我做实验吧？”

见苏玖没有说话，晏舒继续说道，“我查阅了帝都实训基地过往的档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每一届预备役除了被马家坑死的，都会因为某些原因失踪某个人，不多不少，仅仅一个，没人在意他去了哪里，他们只知道那个人消失了，把罪责归到马家头上，而没发现，那些人碰巧都曾被齐敬山看好，同样也碰巧都去过旧城区，还需要我说得更明显一些吗？”

晏舒的话说完，就连苏玟都震惊地瞪大眼睛，对妹妹的行为感到难以置信。

“玖儿，你告诉姐姐，你真的做了这种事吗？”

苏玟的表情非常认真，她知道自己妹妹这是做了一件非常对不起晏舒的事，这已经足以改变晏舒的一生。

“我，我只是想让他帮帮我，他很厉害的，齐敬山说他总有一天能爬到很高的位置，如果能让他妖化的话，他就只能依靠我们了，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帮我们推翻白家和涂山家的。”

终于，苏玖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而我也会被齐敬山抓住把柄，从此以后都只能任由他摆布。”

晏舒补充了这样一个惨痛的事实，自己的命运已经被牢牢地钉死，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之后齐敬山变得更加乐意扶持他的原因。

“你们凭什么就这样擅自决定我的命运啊？我就不懂了，你问我我对得起谁？是，也许程霜，也许烛影，甚至是我的家人，我也许任何人都对不起，但我唯独对得起你，苏玖！老子欠你一条命不假，但你也毁了我的一生，你满意了吗？我再不堪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晏舒怒火冲天，转身准备离开，却是被苏玖一把抱住。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一开始确实是想利用你复仇，可是跟你相处这么久以后，你真的教会了我很多，我也意识到复仇只能带来更多的伤害，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你相信我啊。”

“那我呢？我现在人不人，妖不妖，无论谁都能踩我一脚，谁来同情我啊，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原谅我。”

苏玖把头埋在晏舒背后，小声抽泣。

晏舒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去理智了，低头冷静下来。

“她们两个在哪儿，告诉我。”

苏玖把两人藏匿在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自然也不敢继续隐瞒。

“我走了，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你欠我的，我不追究，我欠你的，我也努力偿还过了，我们之间往后再无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