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剑芳说着,把匕首就这么在二虎子的眼前干错利落地挥舞了两下。
“二虎子,你选死路,还是活路。”
“给你个机会,你自己选。”
二虎子吓得抖如筛糠,说话间,陶剑芳一把就抓住他的左手,把手掌往后一撇,匕首的锋刃就割到了左手手筋上。
二虎子吓得哭喊道:“小的还有六十岁老母,卧病在床,无人照料,还请大侠饶小的一命。”
刚刚割开手皮,流出一条血迹,陶剑芳便停住了手,偏着头,极不相信地道。
“你家中,真有卧病在床的老母?”
二虎子点头如筛糠,“真有,真有。”
陶剑芳极其为难地道。
“二虎子呀二虎子,就看在你那卧病在床的六十岁老母的份上,就暂且饶你一命。”
“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好了,我就放了你。”
二虎子急忙跪地磕头谢道:“多谢张大侠不杀之恩,小的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陶剑芳轻笑一声,“你也不必紧张,我问的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问题。”
二虎子深吸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陶剑芳还牢牢记得陆九筒曾说过的话,陆九筒曾说:梅花钱庄的掌柜是梅如松。
可今天探访梅花钱庄,见到的却是马掌柜,这马掌柜和梅如松究竟是什么关系,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问题,今天一直困扰着他。
陶剑芳开口问道:“梅花钱庄的掌柜和老板是谁?”
二虎子战战兢兢回道。
“小的来梅花钱庄,不多不少,整整九年了。”
“我只见过马掌柜,从不曾见过梅花钱庄的老板,只听说梅花钱庄的老板,姓梅。”
陶剑芳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可听说过一个叫梅如松的人,听说他也曾在梅花钱庄做过掌柜。”
二虎子摇摇头。
“在我来的时候,梅花钱庄的掌柜一直都是马掌柜。”
“从来不曾听说过梅掌柜,更没有听说过梅如松。”
陶剑芳长呼一口气,纳闷地道:“难道梅花钱庄的梅老板,从来就没有来过逍遥城?他对马掌柜就那么放心?”
二虎子还是一脸的懵。
“不瞒张楚先生,小的也曾纳闷过。”
“不过,这是人家梅老板自己考虑的事,小的只不过是一个伙计,只要能领到工钱就行。”
“其他的,小的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
陶剑芳点点头,二虎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陶剑芳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可知道金银赌坊的赵老板?”
二虎子点点头。
“金银赌坊的赵老板在逍遥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活着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到梅花钱庄一次。”
陶剑芳眼前一亮,“金银赌坊和梅花钱庄真的有合作。”
二虎子点点头道。
“赌坊和钱庄,本来就是天然的合作伙伴,赌坊是一本万利的生意,钱庄是万本一利的生意。”
“赌坊需要钱,不管要多少钱,钱庄就敢借给他多少钱。”
“赌坊把赚了的钱存在钱庄,还可以获得利息,想存多少就可以存多少。”
“金银赌坊可是梅花钱庄在逍遥城最大的主顾,所以合作一向比较密切。”
陶剑芳点点头,“这么说来,赵老板和马掌柜也是老朋友啦。”
二虎子点点头,“当然,他们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赵老板死后,马掌柜还去祭拜了他。”
陶剑芳又问了一个问题,“赵老板死后,金银赌坊是什么时候开起来的。”
二虎子回道。
“赵老板死后,大约半个月左右,金银赌坊就又开起来了。”
“我听说,金银赌坊又有了一位新老板。”
陶剑芳点点头,二虎子的话确实不假,就他看来,金银赌坊一定是有了新老板,才有可能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搞得这么热闹。
而且,这个新老板,绝不比赵九城差多少。
陶剑芳追问道:“你可知道金银赌坊的新老板姓甚名谁?”
二虎子使劲摇摇头,“他还没来过梅花钱庄,小的也没有去过金银赌坊,这老板姓甚名谁,小的还真不知道。”
陶剑芳点点头,又换了个问题。
“梅花钱庄...是不是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
二虎子一惊,他记得张楚先生只去过一次梅花钱庄,怎么会猜得到梅花钱庄的地下室。
地下室都猜到了,他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二虎子咬咬牙道:“张楚先生,梅花钱庄确实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
陶剑芳又道:“那个地下室是否连接着金银赌坊?”
二虎子摇摇头,“我敢打包票,绝对没有连着金银赌坊。”
陶剑芳认可地点点头,独立隔离的,才是最安全的,二虎子说的应该没有错。
陶剑芳接着问:“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
二虎子干脆地答道:“就在马掌柜卧室外的客厅里。”
陶剑芳又道:“入口的机关在哪里?”
二虎子回道:“马掌柜的客厅里有一个青花瓷瓶,转动那个青花瓷瓶,就可以打开地下室的入口。”
陶剑芳赞许地点点头,“地下室是否有暗门。”
二虎子点点头,“梅花钱庄的地下室,还有一道重达五千斤的石门,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那道石门。”
陶剑芳一怔,随即又道:“那把钥匙藏在哪里?”
二虎子叹了口气,为难地道。
“那把钥匙,一直由马掌柜亲自保管,一直系在他的腰间。”
“马掌柜吃饭睡觉、洗澡如厕也都戴着它,谁也无法触及,谁也不让碰。”
“小的认为,几乎不可能拿到那把钥匙。”
陶剑芳一怔,他看了一眼二虎子,不明所以地问:“马掌柜睡觉睡得深吗?”
二虎子一惊,“难道张楚先生要趁马掌柜睡着的时候,去偷那把钥匙?”
二虎子刚说完又急忙摆摆手道。
“可千万别有这种想法,马掌柜睡觉睡得特别浅。”
“深更半夜,梅花钱庄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马掌柜总是第一个人听见、第一个人发现。”
“我记得三年前,有一个轻功非常了得的小偷,深夜闯进了梅花钱庄。”
“我们都睡着了,是马掌柜一个人爬起床,抓住了那个小偷,捆结实了,才到东厢房把大伙叫起来的。”
“除非......”
二虎子说得劲了,一下就说多了,说完“除非”两字,就又闭起嘴来、沉默不语。
可是陶剑芳已然听到了,追问道:“除非什么?”
二虎子也感觉自己说漏了嘴,但为时已晚,只得硬着头皮断断续续道。
“除非,他喝醉了。”
“只有他喝醉了的时候,他才会睡得比较深沉。”
陶剑芳见过马掌柜喝酒,就是在逍遥城门口的哪家酒肆。
只可惜,那一次,自己喝得烂醉如泥,马掌柜喝了一坛多,却是什么屁事都没有。
陶剑芳抬头问道:“马掌柜经常喝酒吗?”
二虎子点点头,叹息一声道。
“他经常喝酒,早晚都会喝,但一般都喝不醉。”
“除非.......”
二虎子说到“除非”二字,就又停下来了,真是让人讨厌啊。
陶剑芳直直地盯着他,他才眨着眼睛道:“除非,他祭拜亲人的时候。”
陶剑芳“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祭拜亲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想起很多以前的往事,特别是以往的伤心事。
想得多了,心自然就会痛,心痛了,喝酒就特别容易醉。
陶剑芳又问道:“马掌柜什么时候祭拜亲人?”
二虎子回道。
“每年的九月二十七日,马掌柜都要到逍遥城城南的南山坡,去祭拜他死去的家人。”
“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喝醉。”
“每年也只有这一天,他才会喝醉。”
“只有他喝醉了,才有机会从他身上偷到地下室的钥匙。”
陶剑芳又问了遍:“你确定是九月二十七日?”
二虎子点点头,非常肯定地道。
“每年的九月二十七日,都是我驾车送他一个人去祭拜亲人。”
“他祭拜的时候,不允许人在他身边。”
“所以我们都是一大早就去,天黑了再去哪里接他。”
“所以,这个日子,绝对不会错。”
陶剑芳掐指算了算,喃喃道:“如此说来,还有两天就是九月二十七了。”
二虎子点点头,“是的,还有两天。”
陶剑芳疑惑地道:“祭拜亲人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
二虎子突然有些伤感地道。
“听说,他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所以,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他才不允许我们跟着、陪着。”
“也许,我们都不懂得他的心,我们跟着也没有什么用。”
“也许,他祭拜亲人的时候会哭、会流眼泪,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脆弱的一面。”
听着二虎子的话,陶剑芳似乎也有同感,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想得到这把钥匙,想去梅花钱庄的地下室看一看。”
二虎子摇头如拌蒜。
“不行!不行!张大侠,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不敢去偷钥匙的。”
“我还有生病的母亲大人需要照顾,被马掌柜发现了,也是死路一条。”
“求求张大侠,饶过小的一命吧。”
陶剑芳哈哈一笑。
“二虎子,莫要紧张,又不是叫你去拿。”
“你只需要配合一下,带我进入梅花钱庄就行。”
“我也只是进去看一看,绝对不会动里面的一金一银,也绝不伤害马掌柜一毫一毛。”
二虎子还是拼命摇摇头,“我还是不敢。”
陶剑芳从怀中掏出一张崭新的五百两银票,这银票还是陶无伤走的时候,特意给他留下的。
陶剑芳特意瞟了一眼,上面居然也有一朵熟悉的梅花标志,原来这张银票也是出自梅花钱庄。
陶剑芳心内无限感慨:这梅花钱庄,真是无处不在啊!
陶剑芳把银票递到二虎子的面前,利诱道。
“这张银票、兑了银子,足够你跟你母亲好好过一辈子了。”
“只要你稍微配合一下,带我进入梅花钱庄,钥匙我自己去拿,这五百两,就是你的。”
二虎子眼睛一亮,“真的只需带你进入梅花钱庄?”
陶剑芳点点头,“其实,你只要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二虎子咬咬牙,用颤抖的手接过银票,狠狠地下定了决心。
“既然这样,为了我那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我二虎子,也豁出去了,好好赌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