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嘴角勾勒戏谑一笑:“你放心,赵家庄不会垮掉。”
“表哥,你怎么对赵家庄这么有信心?”张家远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这是真的?我不信。”
“天下工匠多如过江之鲫鱼,但是为何只有赵家庄才能制作出来这么物事,你想过没有?”陈杰脸上露出玩味笑容。
张家远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难道,这些物事能够制作出来,不是工匠缘故,而是赵家庄的缘故。”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有些人就是看不明白。”陈杰嘴角勾勒戏谑一笑。
张家远一张老脸变成猪肝色,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恨不得找一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他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表哥,这些工匠在赵家庄学到其他地方没有本事,会不会泄漏?”
“确实你说得有理,可是赵家庄既然能够发明这些如神仙一样的物事,难道就没有保密的法子。我敢肯定,这些工匠可能知道其中一个环节的制作本事,但是要完完整整制作出来,怕没有那个本事了。”陈杰冷冷一笑,肯定地给予回答。
张家远还是有些不太甘心,他皱眉地说道:“表哥,有人说赵家庄提货卡已经不值钱,已经变成废纸一张。”
“表弟,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有人恶意打压赵家庄,想把赵家庄据为已有。”陈杰嘴角勾勒一抹嘲笑,冷冷说道,“比如,刚才说赵家庄已经垮掉就是这种人。”
张家远手里的仙炭差点从手里掉落:“表哥,如此看来,赵家庄岂不是危险了?”
“危险,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是蚂蚁撼大树,自不量力。”陈杰脸上露出戏谑笑容。
张家远还是担心不已:“表哥,这些人肯定与官府有勾结,赵家庄这次真的危险了。”
“官府抓住的是工匠,也不是赵家庄小郎君,影响不大。赵家庄小郎君听说不但有县学学生,手里还有《大宋中华报》。这个《大宋中华报》所说官家也知道,他们敢明目张胆乱来,显然不可能。我预计,工匠最终还是会放回的,赵家庄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陈杰想了想,断然回答。
张家远拱手一礼,眼里极为佩服地说道:“表哥,家里人说我聪明,其实只是小聪明。在大是大非面前,小弟远远不如表哥了。”
“那是我比你痴长几岁而已。”陈杰淡淡一笑。
阳针是仙炭作坊一个工段的工头,负责就是把煤灰堆积起来。
由于仙炭销量特别大,所以这个工段虽然简单,人数也有二三十号人。
由于他是最初加入赵家庄的老人,因此他被提升为工段工头。
提拔他的人是赵天的舅子周久,他现在就是仙炭坊的掌柜。
阳针管理方式就是简单粗暴,不听话就是扣钱,也不给你说理由。
并且到了半月发放绩效时,工人们发现这个工段总是比别人的少。
一些工人将此事反映到周久那里,结果没有下文。
他们不知道,阳针的最漂亮的妹妹正是周久的小妾。
随着赵家庄生意蒸蒸日上,阳针更加春风得意。
他开始购买了一个牛车,觉得不过瘾,又在赵家庄钱庄贷款,把牛车换成马车。
虽然马是驽马,但是与牛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他还天天驾驶着他的马车,看到一些漂亮的小娘子就调戏一番。
可别说,还有一个小娘子就喜欢上他。
双方已经达到谈婚论嫁的阶段,准备选择一个吉日把婚事办了。
没有料到,天有不测风云。
赵家庄工匠被官府逮捕,工坊停止生产,生意日落千丈。
以前他们的制作的仙炭是供不应求,甚至可以说皇帝女儿不愁嫁。
没有料到,现在有些商人不进货了。
他们所需要的煤灰由于没有工人,也用完了,杨针只好回家等待消息。
阳针一听赵家庄没有生意了,提货卡也要变成废纸。
怎么办?杨针越想越着急,整夜夜没有睡好。
想了一夜,觉得还是变成铜钱好些。
次日,他提所有提货卡找来,用盒子装好。
他找到妹夫周久,请求他把提货卡换成铜钱。
阳针毕竟是他最心爱小妾的哥哥,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周久厚着脸皮,提着礼物找到赵天。
赵天冷冷一笑,马上同意,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再当堆灰工段工头。
阳针考虑良久,最后同意了。
其实周久也想把提货卡换成铜钱,可是被姐夫赵天一口拒绝了。
赵天想法与陈杰一样,相信赵家庄不会垮掉。
他语重心长对着周久说道:“小郎君能够一手把赵家庄兴旺起来,也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姐夫,我相信你的。”周长想了想,最终同意。
赵天嘴角勾勒一抹微笑:“只要小郎君没有事情,天大的事情也不是事情。如果我不是你的姐夫,我不会告诉你的。”
“姐夫,谢谢你的忠告。”周久恍然大悟。
其实不但阳针这样的工头这样,就是一些工人听到外面流言,也纷纷来到赵家庄钱庄把提货卡变成铜钱。
没有铜钱,就是会子也可以。
赵家庄钱庄对于所有工人都是来者不拒,全部予以兑换。
一时之间,赵家庄陷入风雨飘荡之中。
王文赋看着赵家庄忽然熄火,由冷笑变成哈哈大笑。
因为这些谣言,正是他安排人员放风出去的。
他早就有这个打算,一直想把赵家庄拿下。
只有赵家庄彻底瘫痪,他才能接手过来,没有想到现在机会来了。
他不但散发谣言,还扮成商人及路人,不断阻拦外地商人。
他为了得到赵家庄的打赢,甚至还派出心腹之人在赵家庄打工。
可惜这些人不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进入赵家庄核心阶层。
趁着赵平没有还在县城,他打算先从王启虎三弟兄等下手。
王启虎三弟兄接到一个请帖,三日之后是参加一个六十的花甲大寿寿宴。
寿宴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文赋的父亲。
王文赋是王家村副都保长,也是王家的副族长。
他们三弟兄不能不去,毕竟他们是王家村的人。
接到请帖还有王小甲、王小乙、王小丙三人。
就是赵云也接到请帖,他是王家庄的姑爷。
来到一楼,一个小二给赵平一封信,说道:“刚才有人托一个童子送来一封信,说必须交给小郎君本人。”
“王子和的姐姐是刘昂的小妾。”赵平撕开火漆,只见里面只有一句话。
也没有署名,看来对方不太愿意得罪人。
但是愿意透露这个关键信息,这已经足够了。
王家庄果然与县丞刘昂勾结一起,看来事情有些辣手。
赵平把种华叫了过来:“看来你说的王子和姐姐是刘昂的小妾果然是事实。现在终于有了证据。”
“小郎君,事情有些棘手,你怎么办?”种华担心不已。
赵平嘴角勾勒一抹冷笑:“王子和想利用县丞搞垮赵家庄,我就让他们赔了夫人又白喉抗毒素。”
“小郎君,你已经有了法子了?”种华顿时眉开眼笑,高兴不已,“是什么法子,让小人听听。”
赵平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脸上露出玩味笑容:“山人自有妙计。”
种华听到这里,感觉心里仿佛有几只小猫在不停挠痒,不由得抓耳挠腮不已。
赵平刚刚从静远酒楼出来,就看见二十几个县学学子。
其中一个就是王子和,而且还走在前面。
几次被赵平击败,让他倍感耻辱。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王子和想一雪前耻。
“杀死胡人细作,拯救大宋百姓!”他们围着静远酒楼高举右手喊道。
看到赵平,他非常想前来示威一下,可是想到赵平几次把他到手的胜利摘取,顿时失去了信心。
赵平冷冷看着在酒楼面前不停挥舞右手的那些学子,心里冷笑不停。
这些在后面组织的人果然厉害,竟然知道组织学子来施加压力。
此时,陆伟来到赵平耳边悄悄说道:“小郎君,这些学子被歹人利用了,需要在下通过《大宋中华报》声明吗?”
赵平略一沉思,看了在后面慢慢行走的辛志才、袁学正、钱绍等人一眼。
“这个不行,报纸报道了,整个大宋都知道了,这个是给昌元县抹黑,辛县尊会不高兴的。”如果没有辛志才,赵平倒是可以施加压力。
陆伟瞬间傻眼,石化一般站在那里,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来。
放着如此好的舆论武器不用,陆伟觉得实在太可惜了。
他非常担心问道:“小郎君,那怎么办?”
只有你会喊口号?难道我不会,赵平嘴角勾勒一抹嘲笑。
赵平看了,现在加上举子也有十几个。
虽然人数不如对方,但是其实已经不少了。
“你们跟着我一起呼喊。”赵平看了各位举子一眼,脸上充满了自信。
陆伟点点头,张昌却问道:“小郎君,吾等叫喊什么呢?”
赵平举起右手喊道:“驱逐胡虏,还我中华。”“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陆伟杨涛、张昌等人大喜,这个口号可比对方的响亮多了。
他们个个高兴右手,兴奋得跟着一起呼喊。
那些正在游行的学子一看,没有想到赵平喊叫的口号更加响亮,更加动人心魄。
王子和看到赵平也在里面呼喊,一声冷笑。
此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带着众人向衙门方向走去了,一边走一边呐喊,显然向官府施加压力。
顿时,大街人们纷纷驻足,好奇两个不停喊口号的队伍,甚至议论纷纷。
路人看到两群人都在呼喊,但是赵平这边举子占大部分。
更加赏心悦目的是,竟然还有戴着帷帽的美丽的少妇被一个小娘子推着。
那个少妇也喊着,声音清脆如黄鹂一样动听
反观王子和这一边,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少年。根本就没有一个举子。
围观之人,纷纷议论,说赵平这边兴趣显然大些,这边呼喊更加权威。
赵平呼喊呼喊着,不知不觉自己这边声音越来越大。
人也越来越多,赵平忍不住回头一看。
原来是陶然、王子仪、李涵树,带着一群同窗也一起过来呐喊助威。
两群队伍来到衙门面前,王子和那支队伍喊道:“杀死胡人细作,拯救大宋百姓!”
“驱逐胡虏,还我中华。”“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赵平这支队伍口号更加动人响亮。
此时,昌元县的捕快杂吏纷纷出来,看到赵平这边,不禁露出一脸苦笑。
赵平这一边不但人多,口号更加动人与响亮,还有不少举子,已经稳稳占了上网。
此时辛东、袁学正、钱绍来到赵平面前,说道:“赵平,口号你们占了上网,现在还有工匠,且随我等去牢狱。”
“谢谢三位师长。”赵平拱手一礼,感激说到。
如果仅仅在口号占上风,工匠受到虐待,那可得不偿失。
赵平点点头,吩咐陆伟、杨涛等人在此继续游行。
赵平对着张昌说道:“你是记者部管事,记录一下工匠的关押情况也行。”
“诺,师父。”张昌大喜,果然师父对自己就是不一样。
陆伟等人嫉妒看了张昌一眼,口里却说着祝贺的话。
他们跟随着辛东、袁学正等人,带着护院提着食盒来到牢狱。
牢狱其实不远,就在衙门后面,转子一个弯就到了。
赵平打量第一眼,觉得就这里阴森,庄严,甚至有些恐怖!
果然是关押人犯的地方,有一个青砖彻就的拱形大门。
大门两边的黛色的墙壁,上有两个正方形的刻有专鉴忠奸的獬豸。
如果人犯想从这里逃出来,显然不可能,因为那个拱形门足足有一尺厚。
大门上面有一个匾幅,写着两个大大的“牢狱”两个大字。
围墙全部是青砖彻就,里面是一个大约十几间屋子的一个小院,也是用青砖彻就,。
院子大门外面有几个狱吏正在不停巡逻,他们拿着刀的穿着黑衣背上有一个“狱”字。
他们警惕性也非常高,看见辛东等人过来,一手握刀。
其中一人望着大声吼道:“站住,尔乃何人?牢狱重地,不得私闯!”
“大胆,吾乃当今知县幕僚,快快叫尔等典狱长来见吾。”辛东不甘示弱,拿出知县幕僚的架子,瞪了几眼,马上严厉训斥。
原来是新来知县的幕僚,几个狱吏互相看了一眼,向着一个年长的狱吏望去。
这些人都望着他,显然是伍长之类。
那个狱吏伍长一拱手,向辛东说道:“小人见过辛幕僚,辛幕僚请稍候,小人前去禀报。”
他说完,向着一间公房进去。
不久,出来一个清瘦男子,后面跟着那个伍长。
他大约四十多岁,三缕长须,手里拿着书卷,脸上极为严肃,不言苟笑,淡定从容走了出来。
赵平以为典狱长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粗汉,没有料到竟然是一个文士。
让赵平吃惊的是,他手里拿着书赫然是《红楼梦》,原来还是自己的拥趸。
“哪个是辛幕僚,不知找本典狱长有何事?”他斜视众人一眼,漫不经心问道。
他已经报出名号了,没有料到这个典狱长竟然如此态度。
辛东大怒,这个典狱长竟然不给知县的面子。
不过现在是救人,辛东心上前一步,将手中名刺给了来人。
他冷冷说道:“吾乃是当今知县的幕僚,这是知县的名刺。请睁大眼睛看看。”
那典狱长接过一看,仔细打量一眼名刺,随后淡淡看了辛东一眼。
典狱长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你是辛幕僚,本典狱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难道,是假冒的吗?”
辛东强忍心中怒火,从腰间拿出一个木牌,递在典狱长眼前。
“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这个木牌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辛东差点气炸了肺,冷冷说道。
典狱长漫不经心接过木牌看了看,还给辛东。
他用手拍了拍书卷,口里淡淡说道:“原来果然真的是辛幕僚,本典狱长见过辛幕僚。不知辛幕僚找本典狱长有什么事情?”
嘴里说着见过,手里却没有任何行礼的运作,而且口里也不尊敬。
看来新来的知县显然在这里吃不开,典狱长似乎不买新来知县的账。
“本幕僚传知县口谕,工匠乃是大宋之精华,在定罪之前不得有任何虐待。”辛东冷冷哼了一声,说道:
典狱长刘勇打量辛东一眼,双手一拱,淡淡说道:“遵命。”
赵平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忍不住向着袁涛问道:“老师,不管怎么说,幕僚也是代表县尊,岂能如此不给县尊的面子。”
“这个当然是原因的。”袁学正淡淡一笑,“这个典狱长其实不是进士,只是三届举人。在刘昂主政昌元县之间,给他弄了一个同进士名额,才当上典狱长的。他感激刘昂,当然不会给新来知县的面子。”
“师公,难道今天事情难办了不成?”张昌担心之极,忍不住问道。
“那也要看看面对人是谁,仅此而已。”袁学正嘴角勾勒一抹微笑,“子盛,你看见没有,他手里还拿着你师父的《红楼梦》吗?”
张昌长期熬夜看书,眼睛有些近视。
他努力眯眼,仔细看了看,果然是《红楼梦》,心里松了口气。
“刘典狱长,老夫有礼了。”袁学正上前对着刘勇一礼,客气地说道。
刘勇一看是袁学正,急忙收起书卷,马上还礼。
他脸上堆满笑容,更加客气地说道:“原来是袁学正,下官有礼,不知学正有什么指教?”
典狱长是从九品小官,而袁学正乃是正八品官员,品秩在他之上,当然客客气气了。
辛东虽然是知县幕僚,不过只是举人而已,刘勇对他不客气,他心里只有生闷气。
辛东脸色不禁一变,典狱长竟然还礼,与对待他完全是两个霍然不同的态度。
袁学正不愧为昌元县老人,比辛志才这个新来知县说话还要作数。
袁学正捋了捋胡须,指着赵平说道:“这是老夫的弟子赵平。”
“小子见过典狱长。”赵平从袁学正后面出来,率先一礼。
刘勇急忙还礼,打量赵平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高兴的笑容。
他口里客气说道:“老夫见过小郎君。小郎君不但文章写得好,长相更是不错。”
“刘典狱长,你的三郎学业有进步。”袁学正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一边抚须一边说道。
刘勇大喜,变得更加恭敬与客气,脸上堆满了谄笑:“袁学正,犬子还需要你的指教。”
刘勇有三个儿子及三个女儿,但是只有三郎成绩尚可,还托了无数关系,才勉强进入天字甲班。
不过他的三郎极其佩服赵平,回到家里话总是离不开赵平。
可以说,刘勇三郎已经成为赵平最忠实的拥趸之一。
“好说,好说。赵平今天在静远酒楼,收下一个重庆来举人为弟子。”袁学正捋了捋胡须,淡淡说道。
刘勇瞬间傻眼,石化一般站在那里,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来。
这个赵平明明还是昌元县学堂的学生,竟然能够收下重庆来举子学生。
刘勇感觉自己仿佛五雷轰顶,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袁学正,请问那个重庆举子为何要拜师赵平?”
“刘典狱长,不知是觉得悬梁刺骨及秉烛夜读,是否值得提倡?”袁学正依然捋了捋胡须,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一个问题。
刘勇没有一丝犹豫,冲口而出:“小人也是经常对犬子说,犬子也是按照小人要求做,还好,犬子坚持下来了。”
刘勇不禁回忆起回家教育三郎刘利的过程,他的三郎天赋确实差强人意。
刘勇想了想,觉得应该笨鸟先飞。
如何应该笨鸟先飞,古人不是说过悬梁刺骨、秉烛夜读吗?
苏秦就是因为悬梁刺骨读书,才成为六国丞相的。
于是刘勇坚决要求他三郎向苏秦学习,通过悬梁刺骨、秉烛夜读方式,苦苦读书。
他的三郎刘利当然不愿意,因为刘勇要求三郎读书到子时。
刘利年齿也不大,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亥时觉得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刘勇信奉黄荆棍子出才子古训,拿起黄荆棍,陪同刘利读书。
既然是陪读,刘勇也要装一个样子。
不过他手里拿到不是之乎者也之类四书五经,而是《大宋中华报》、《红楼梦》《唐诗三百首》《长短句三百首》这些比较轻松之类书籍。
刘利觉得父亲应该看看四书五经之类,刘勇振振有词,说自己已经错过科举的年齿,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三郎身上。
刘利心里想的是,五十少进士,老爹才四十年齿,哪里不能读书了。
不过他此话只能埋在肚子里面,不敢说出来。
刘利知道,只要他说出来,刘勇手里的黄荆棍必定马上降落他身上。
不是吗,只要刘利读书时稍稍闭上眼睛,马上黄荆棍就落在他的身上。
“刘典狱长,那个姓张的重庆三届举人,也是这么说,而且还是这么做的。但是被赵平逐一反驳,不得不心服口服,还拜师赵平。”袁学正一边抚须,一边脸上露出戏谑微笑。
刘勇倒吸一口,仿佛一个木头人。
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喉结动了几下:“袁学正,赵平是如何说服那个姓张的举人呢?”
“悬梁刺骨,秉烛夜读,乃是逆天而行,长期下去,反而会适得其反。”袁学正捋了捋胡须,淡淡说道。
刘勇用书卷拍了拍额头,一脸茫然不解:“袁学正,苏秦依靠悬梁刺骨,不是成为六国丞相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袁学正嘴角勾勒一抹嘲笑,不用感叹,“春秋战国识字不到半成,只要努力,就能够获得成功。现在大宋识字已经达到三成,竞争之激烈,乃是以前的几十倍。可以说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
听到此话,刘勇感觉自己心仿佛从山顶跌落到山谷,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
“袁学正,请问三郎应该怎么办,还望明示。”回神过来的刘勇此时恭恭敬敬一礼,极其真诚地问道。
袁学正此时适时把赵平推出:“平儿,你能够收张举人也弟子,肯定辰过人之处,刘利也是你的同窗,你看看能否想一个法子?”
“诺。”赵平对着袁学正拱手一礼,从袁涛背后出来。
赵平对着刘勇拱手一礼:“刘典狱长,张昌悬梁刺骨,乃是三届举人,但是他对考上进士并没有多大把握,现在进士录取乃是一百举人只有一个。不知刘利与张昌相比,能够胜出多少?”
刘勇想了想,这个问题他还好回答,张昌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他犹豫一会儿,才慢慢问道:“小郎君,老夫能够看看这个姓张的举子吗?”
“子盛,典狱长现在想见你,正好结识一下。”赵平转身对着身后远处的张昌说道。
张昌从后面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出来,对着刘勇拱手一礼:“学生张子盛见过典狱长。”
刘勇不禁打量一下张昌,果然年齿不大,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
家境应该不好,一身长袍虽然浆得很直,但是很陈旧,甚至还有补丁。
张昌的眼睛已经有了深深的黑眼圈,人也不太精神,应该是经常熬夜的缘故。
刘勇一边还礼,一边好奇地问道:“张举人,你怎么想到要拜师赵平?”
“典狱长,学生资质平庸,虽然已经是三届举人,可是对进士实在没有信心。师父把学生说得心服口服,学生惭愧之下,提出拜师,没有料到,师父竟然同意了。”张昌老老实实地回答。
刘勇摇摇头,叹了口气:“张举人,你是三届举人,还可以争取同进士希望。”
“典狱长,学生家境贫寒,上面也没有人提携,同进士就不要奢望。”张昌一张老脸变成猪肝色,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恨不得找一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苦笑说道。
刘勇叹了口气:“张举人,你是三届举人,如此放弃,实在可惜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想到这里,他心有戚戚,毕竟他也是三届举人。
“典狱长,蒙师父不嫌弃,乃是《大宋中华报》记者部的管事,总算生计有了着落。”说到这里,张昌感激看了赵平一眼,眉飞色舞地说道。
刘勇嘴巴张得大大的,差不多能够寨进一个鸭蛋,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
《大宋中华报》影响极大,不但据说官家知道,传言在胡人眼里,胜过大宋许多州县。
刚才刘勇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心里,现在竟然有一丝自卑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勉强一笑问道:“张举人,你的俸禄是多少?”
“学生不多,每月三贯提货卡而已。”张昌嘴角勾勒一抹微笑,淡淡说道。
刘勇眼珠子差点从眼眶掉出:“三贯提货卡,竟然比老夫还多?”
“刘典狱长,学生哪里能够与你相比,你乃是朝廷命官,在下乃是一介书生而已。”张昌心里有些得意,表情却苦笑不已。
刘勇心里舒服了一些,眼里还是有些羡慕:“一个芝麻小官而已。老夫倒是羡慕你这个书生。”
袁学正看到事情已经水到渠成,对着赵平说到:“平儿,刘家三郎是你同窗,你看看如何照顾一二。”
刘勇感激看了袁学正一眼,他的儿子进士显然已经没有希望。
其实即使勉强考上同进士,大宋现在冗员严重,如果上面没有人提携,五年十年也有可能闲置。
与其在科举之路绝望,不如在赵平这里找到希望。
“刘典狱长,在大宋中华报当记者或就职,必须是举人以上资格。”赵平拱手一礼,开门见山淡定从容说道。
《大宋中华报》已经在大宋内外打响了名声,自然不能降低了它的声誉。
进士这是大宋朝廷的人才,赵平不敢奢望,但是你至少是举人吧。
众人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这个要求不简单,不知刘勇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