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默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空灵动听的声音。
“嗯？你是？”
李寻回头，却看见一个蒙面的女子漫步走了过来，端重大方，吐着香气，听声音有些熟悉。
“公子忘了吗？”
女子怪笑。
“如梦？”李寻皱了皱眉头，不确定道。
“我还以为公子是个糊涂人呢。”
如梦浅笑。
“夜色轻凉，如梦姑娘来这做什么？”李寻有些惊讶如梦竟然记得自己。
虽是在烟雨楼，不过她却有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穿着不仅不似其她女子那般暴露，反而端庄得体。
“与公子一样。”如梦坐在李寻半丈处，淡看着天上星月。
“想谁了？”
反正无事，他便与其谈了起来。
“公子在想谁？”如梦反问道。
李寻答：“一个人，一个美若天仙的人，不，她本就是天仙。”
“那一定是公子最心爱的人吧？”
李寻点了点头，确实，要说心中最想谁，非小七无疑，虽然只相处的几天，但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她在哪？”如梦又问。
李寻看了看天上，道：“她在一个凡人无法够及的地方。”
“只要两情相悦，就算是在天上那又有何妨呢。”
“此话怎讲？”李寻看着她。
“感情这东西，妙不可言，虽命如蝼蚁但却也有颠覆众生的力量，公子有这个能力，哪怕她是天上的天仙也并非遥不可及。”
如梦也不惊讶李寻所说的，而是就事而答。
“那如梦姑娘又是在思恋谁？”李寻问道。
如梦面纱下露出陶醉的笑意，眼中思绪渐起，一会后，轻道：“一个从小玩到大的人，呵呵，他是一个穷苦书生，爱好写诗作画，不过有一点我不喜欢，就是太胆小了，连见道蛇鼠什么的都害怕，但他也有勇敢的时候，那时在田园间玩耍，有一条恶狼扑来，他竟然冲上去与它搏斗……”
如梦边道边笑。
“那你是如何来这烟雨楼的？”李寻不解的问。
如梦眼中露出落寞，说道：“那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为了换取粮食，我爹便将我以十两的价格买给了一个过往的路人，那路人来到苏城，就又将我卖到一户人家当丫鬟，我运气好，得以伺候其中的一个小姐，跟着她学了些才艺，后来那户人家的妇人有些嫉妒我的面貌，呵呵，把我卖到了这烟雨楼。”
“哎，还真是命运多舛啊。”李寻有些同情起这个女子来了，不过十八九岁，却经历了这么多辗转。
“可惜啊，我只是一介女流，只能靠手中的古筝才能勉强安身。”
“你与他这些年有过书信交往吗？”李寻又问。
如梦点了点头，“有，不过次数不多，我知道他没银子，付不起寄信的邮钱，呵呵，我骗他我现在在一户大户人家当丫鬟，他说他来看我，不过我没让，毕竟这烟雨楼是污秽之地，他说要为我赎身，我就说需要两百两，等他凑足银子在来。”
“你怕他来？怕他知道你在着烟雨楼？”
如梦眼中有些凄然，点头轻叹道：“不错，多想回到从前，不过，我却回不去了。”
“你不是说，感情这东西，妙不可言吗？或许，是你顾忌太多了。”
……
两人的思绪都有共同之处，相谈也十分默契，不知不觉，时间就这般过去。
“哗……”
烟雨楼下突然热闹起来，喧哗声都传到了楼顶之上。
“嗯？”
李寻皱了皱眉。
如梦在一旁道：“女儿酒要出来了，公子，不去见识一番？”
李寻一笑，道：“自然得去，如梦姑娘，告辞了。”
对着如梦拱了拱手，他便纵身从顶上一跃而下。
灵活的这飞瓦上跳跃，很快便到达了楼底。
如梦眼中露出一丝惊色，摇头笑了笑，随后便转身走了。
“李兄弟，来了。”
李寻找到了人群中的许攸两人，走了过去。
“开始了吗？”李寻问道。
“嗯，不知道今晚会出什么难题，都好几个月无人能免费获得女儿春了。”许郜道。
李寻不仅有些期待起来，他倒想知道是什么题，竟然能如此刁难。
台上的歌舞者渐渐退去，不一会，一个美艳的妇人走了上去，对着众人道：“感谢各位捧我烟雨楼的场，为了迎接接下来的灵天秘境，今晚我们开女儿春的规则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快说快说，伏美人，别卖关子了。”又人已经急不可待了，毕竟女儿春是绝品，若是能闻到一丝醇香也不枉此行啊。
那妇人一笑，大声道：“今晚的这瓶女子春，我们打算白送！！”
“什么？”周围的人瞬间喧哗，沸沸腾腾，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毕竟一瓶女儿春叫价可是几万两银子。
“这烟雨楼到底玩什么把戏？”李寻不解，这么多钱，说送就送？
妇人满意的看着众人的神色，随后无比响亮的叫唤道：“请女儿春！”
所有人瞬间安静。
不一会，从台后方出了一个女子，手抬着一只无比精致的青花瓷瓶，在烛灯的光耀下，竟然还闪烁着流萤之芒，光这瓶子都不是凡物。
“这便是女儿春？”李寻馋了。
“各位，今日的考验是写一首诗，题目是酒，谁写得好这酒就是谁的，一炷香的时间为限。”
“这……”
李寻嘴角一颤，诗？他最多也只是随便看了看几本书，哪会作诗啊，一开始，这瓶女儿春便与他无缘了。
“什么？”
许多人本还跃跃欲试的样子，一听到这个要求顿时苦着个脸，来此处的谁不是大家权贵？正经人的有钱人谁没事会去吟诗作诗，一个个一筹莫展。
这题目不难，相对之前的考验，这已经是无比简单的了，不过，正是这唾手可得而又得不到的感觉最揪人心。
“哈哈，竟然是这种题目，真是天助我也。”
许攸大笑，自己身旁的许郜不就是有着才子之名吗？作一句诗还不是信手拈来？
“二弟，有信心吗？”许攸问道。
李寻也满抱希望的看去。
“不要问，我想想。”许郜回了一句后便思索起来。
“哈哈，我来。”
不一会，一白衫青年大笑，走到高处，诵道：“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脚踏星汉履，散步上昆仑。”
“好！不愧是我苏城的才子。”
语毕，底下立即响起如雷般的呼啸声，好不好许多人其实并不知道，但大声叫唤就对了，说不定到时候是这人获胜一开心就赏自己一杯呢？
“是喻家的喻雨，他怎么也来了。”
许攸认出了眼前上台那人，喻雨，与许郜一样都是远近闻名的才子，生性风流，虽然有纨绔模样但一身天赋不弱，十九岁的年龄就有彼岸巅峰的修为，被誉为喻家下一任家主接班人。
“二弟，加油，将他比下去。”许攸在为许郜打气。
十几个呼吸后，许郜走了上去，道：“我也来一首。”
“醽醁胜兰生，翠涛过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
“好！”
又是一阵喝彩声。
“许郜，诗不错，可不见得比我的好。”都是一个城的天才人物，喻雨自然认识许攸，品味了一遍许郜的诗，便挑衅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的不过如此。”许郜一点都不客气。
时间渐渐的过去，已经快到尾声了，其间也有许多人壮着胆子上去说出自己的作词，不过却始终不尽人意。
人气最旺的，就喻雨与许郜的。
“二弟苦作诗词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许攸在下面感叹。
又过了一会，那妇人走向前道：“还有没有人献上佳作，若没有，这两首诗，我们就举手表决了。”
“西风吹老流莺波……”
从楼顶的横梁上缓缓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禁声，好奇的向上看去，李寻也不例外。
“这人是？”
虽然有二十余丈的剧烈，但李寻凭着出色的眼力还是看清了躺在横梁上的那道身影。
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腰间系着长剑，正慵慵散散的喝着酒。
“一夜诸君白发多……”
那少年又说道。
“切，什么鬼啊。”
一听到这句声，底上的人传来不屑的声音，确实，相比上一句，这句差了些。
那少年似乎诗绪断了，长喝了一口酒，想了一会后说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好！好！”
少年语出惊人，当即赢得所有人的赞赏声。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李寻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看似平平凡凡没有任何生僻字的诗句，却给人一种十分醉人的感觉，把天认为是在水中，这得喝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样。
许郜与喻雨相互望了望，皆露出一丝苦笑，他们的诗虽然不错，但比起少年吟诵的终究差了些火候，文字没有这么细腻，意境也没有那么引人入胜。
少年的诗文字看似平平常常，实则在默默细品时便在读者脑海中形成了一副十分优美、梦幻的图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