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弟弟是？”
那妇人摇着花扇，走到李寻的面前用妩媚钩人的语气问道。
还不待李寻说，许郜就抢先道：“他是我弟弟许康。”
许家众人都已经商议好了，就将李寻代唤成许康，好有个名正言顺参加比试的理由，反正许康出走时不过十余岁，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他长什么样。
“原来是许康少爷回来了。”
那妇人眉开眼笑，使唤两个女子来搀扶。
李寻对其微微一笑，拒绝了那两女子，又与许攸说道：“大哥，我们进去吧。”
“哈哈，走！”
两人各手报两个女子，便走了进去。
李寻跟在其后，看了看手指，上面的黑戒闪烁着幽幽的光泽，这里是风月之地，自然多贪欲，如贪图美色、贪财，贪怔吸得不亦乐乎。
那妇人行走在许攸两人旁边，摇动着丰 臀，余光还不时悄悄看着李寻，眼中充满奇色。
楼内纸醉金迷，画廊屏风，舞者婀娜多姿，歌者委婉轻扬，食客捧着美人脸，品着杯中酒。
许郜看着左顾右盼的李寻，笑道：“怎么样，小弟，是不是千秋无绝色，我们苏城内的美女佳人，这里占了三成。”
身边的妇人也跟着道：“可不是嘛，烟雨楼中的女子都是精挑细选，万中无一，无不善歌善舞，那一双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水灵水灵的，能将你魂都钩走。”
李寻只是摇头笑了笑，他第一次来此风月之所，有些不适应。
许郜道：“芳姐，我这弟弟还是第一次来，给我们安排一间屋子吧，把烟雨楼最善古筝的如梦姑娘叫上，如何？”
“这如梦姑娘……”妇人眼中露出难色。
“我愿出五百两银子。”许郜满不在乎的道。
“好勒，我马上就去安排。”妇人一听到银子，立即眉开眼笑起来了。
将几人带到一间别致的复古风情小屋后，那美妇便巧笑着走出去了。
“李兄弟，随意点，不必太约束了，大家都是男人。”
许郜轻躺在塌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周围几个面容姣美的女子按摩。
李寻只是摇了摇头，淡淡的在屋内走动，一会后，对着一件玉器轻道：“布置倒是挺雅致，而且四处刻置符印，是怕有人大打出手破损器为吧，呵呵，还有隔音的阵法。”
他发现，一关门后，外面的纷纷扰扰竟然没有传进来一丝。
许郜两人倒是自在，与姑娘们玩得不亦乐乎。
“不多时，一道朦胧的身影出现了了屏风后面。”
虽不见真容，但可以感受到那水蛇一般柔韧的腰身。
“如梦姑娘来的。”
许嵩一改轻浮的神色，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呼……”
微风吹抚，透露着令人陶醉的百花清香，这香不使人意乱情迷，而是神智焕然一新，就如一杯淡茶，让人细细体会。
点亮在周围的烛灯随风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了昏暗，不过，屏风处却闪动这柔柔的光亮，印托如梦的身姿。
“三位客人，请点曲。”
屏风后那人端坐，声音传来，十分动听，如百延委婉流转的黄鹂之音，清净得如刚经新雨后的幽谷，一尘不染。
“如梦姑娘最近新学什么曲子了吗？”许郜笑问道。
如梦轻道：“有，明月千里寄相思。”
“这名字……”
听到如此优雅的名字，李寻顿时来了兴趣，便靠着一树盆栽坐了下来。
“好，就听这首曲子吧。”
许攸两人也觉得有意思。
“铛……”
弦动。
略微凄凉的琴音响起。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其声扣人心神。
李寻微闭着眼睛，感受着曲子的旋律，不觉便深陷其中，眼前恍然出现了一幅画卷。
他的心神被曲音渲染，变得十分平缓，如清澈幽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他的心，陷入了一种宁静。
迷糊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思念许久的人，正拖着裙摆向他跑来……
许攸两人也享受着闭上眼睛，一手钓着酒杯，一手轻敲着桌面，头部一点一摇。
“这曲子，若没有经历一番刻苦铭心的爱恋如何才能弹出？”
李寻摸了摸眼角的湿润，一脸深色的看向那屏风后的女子。
那女子手指轻柔，琴声悠然，清脆动听，透过淡薄的山水屏风，那淡淡的身影不自觉裹上了一层神秘色才。
李寻知道，此女一定是心中有故事，否则绝对无法弹出如此扣人心弦的琴曲。
“铛……”
一会后，琴毕。
“结束了吗？”
李寻有些意犹未尽。
“好……好……”
许攸两人大声呼喊，把营造起来的气氛给破坏完了，一看就知道啥都没听懂。
“小女子告退。”
如梦抱着古筝，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随后准备离开。
“姑娘留步。”
见她欲走，李寻连忙起身道。
如梦停下脚步，轻道：“这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吗？”
李寻愣了愣神，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便顿声道：“姑娘弹奏的曲子，很不错。”
“那是，如梦姑娘的可是这烟雨楼的招牌之一，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许郜道。
“这位公子，你听懂了？”如梦的声音就如其名，仿佛有种穿越时空、一晃千年如若梦幻的错觉。
李寻闭目摇头不语，听懂？他谈不上，只是这曲子触动了他心底的一根情弦而已。
“如梦的曲子，不连续弹两遍给一个人听，不过，公子是个多情人，那我便再弹奏一遍，还请公子细闻。”
如梦又坐下，继续轻弹。
李寻手指随着旋律一点一动，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音律之中。
只不过，他头脑里面，他的意识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他想见的人，有他苦苦思恋的人，但愿婵娟共人长，明月千里寄相思。
许郜两人看起来听得头头是道，不过却没什么感触，倒是边上的一些女子，眼中出现了一些莫名的神色，呵呵，她们也有心上的人儿，不过，如今也只能身不由己。
又过了一会，声音渐息，李寻睁开眼睛，屏风后的如梦已经走了。
“呵呵，没想到修为竟然有所增进。”李寻轻笑，他发现，自己的境界竟然提升了些，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李兄弟，能人啊，能让如梦姑娘弹奏两遍的人绝对少有。”
许攸两人看了过来，眼中充满钦佩之色。
“是啊，如梦姑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一首曲子一次从不弹奏两遍，曾经有人出三千两银子她都不为所动，她说，第一遍是给闲人听的，第二遍是给有心人听的。”许郜两人眼中充满感叹。
“你们听后感觉如何？”李寻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后道：“十分好听，挺伤感的。”
“那就对了。”
感情这两位大哥一点故事都没有啊，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位姑娘，这曲子听再多都不解其相思之意。
……
“走，我们去外面，这时候，想必姑娘们已经在开始跳舞了吧。”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许郜提议道。
“嗯，走，李兄弟，外面才真是热闹。”
两人邀着李寻，开门而出，拿十几两银子打发走了身后跟着的那些女子，便倚靠在栏杆上，看着下方。
楼下，一片热闹的声音，十余个舞妓穿着淡薄的衣物，在底下的一座十丈大小的舞台上跳着不知名的舞蹈。
轻纱飘动，身段优美，引得底下的人阵阵喝彩。
“李兄，如何？”许郜笑问道。
李寻点了点头：“都是一等一的女子，不错。”
“这上面看不出什么花样来，走，我们下去。”许攸道。
随后三人直接一跃而下，贴着楼阁边，几个纵身后便稳稳落在了不远处。
“对了，许攸兄，你们所说的女儿春呢？”
李寻对这些兴趣不大，他不喜欢这种奢侈淫靡的场合，来这完全是看在美酒的份上，久久不见酒，肚子中的酒虫已经按耐不住了。
“哈哈，不急，不急，等这支舞过后就出来了。”
许攸轻笑，他倒看得津津有味。
李寻道：“许兄，那我就先四处逛一逛吧。”
他对台上的花枝招展没有兴趣。
“李兄弟第一次来，我带你四处走走吧。”许攸倒是不怕麻烦。
李寻见他兴起，便摇了摇头：“不了，我一个人走走就行了。”
“好吧，李兄弟不要错过美酒开坛啊。”许攸知道李寻的性子，就同意了。
辞了两人，李寻便沿着走廊四处漫走，花百两银子买了瓶美酒，来到烟雨楼顶上，找了个无人的看台，提酒坐下，淡看着眼前的“春江花月夜”。
如李寻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楼顶看去有十余人，或赏月，或赏酒，烟雨楼楼高，有三十多丈，更难得靠近流莺河，可以享受到苏城最美的夜景。
李寻坐在楼边，双腿搭在空中，放眼望去，楼下河面船只浮浮，一片红尘盛色。
“这夜景，确实是少有的美色。”
凉风吹乱了他的长发，迎风长饮了一口美酒，眼中有些迷离恍惚，他还未从那曲“明月千里寄相思”中醒来。
“没想到公子也有这个雅兴，来此处欣赏流莺河夜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