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道黑影逐渐走进。
“打扰,谁是赵起?”
来者身穿黑色织锦缺胯袍,黑色布织裤下是一双蓝色六合靴,腰间正戴一精铁短刀,背负三尺龙泉,右手缠绳索,左手挎烟丸。正是这姑苏城的不良脊烂统帅孙织乌。
张远叹了口气,用手指向一旁火堆。
“在下不良帅孙织乌,前来讨人。”说u罢,孙织乌微鞠一躬。
“他在火里!你还想怎样?!”周永崩溃地向孙织乌喊着,欲上前教训孙织乌一顿,被张远拦下。
孙织乌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淡淡地重复上一句话:“我说了,前来讨人。”
不顾他人情绪,孙织乌下身微躲一跃至火堆旁,取出身后龙泉剑,刺向火堆。
“不要!”周永再也忍不住,这不良帅为何如此绝情,说着便一脚踹向孙织乌。
张清见此,本打算拦住,但周永出腿太快,等张清反应过来时,那脚已经踢到了孙织乌身上。
洁净衣服上出现一个脚印,孙织乌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猛地一剑刺中后,一只手将赵起尸体运到石板上。
黑如焦炭的赵起蜷缩着身子,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王永等师兄弟忍不住闭上眼睛。
“这位不良帅,未免太冷漠了,死者为大都不在乎吗?”
张清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怒火,尽管自己抓到了行凶之人,但对于赵起跃进火海,多少有些心痛。
孙织乌取下右手绳索,边捆赵起边回复着孙清:“死者为大,这个我知道,可他不是唐人,这规矩还用遵守吗?”
赵起不是唐人?张清猛然想到那血狼刺青,狼这种图腾,好像只有北方那些游牧民族才崇拜……
“赵起不是唐人?他还小的时候就被老夫师兄救起。”张远说话间已渐渐没有底气。
此时孙织乌已经将整个赵起捆好,随后一用力将赵起放在肩膀扛着。
“我只能说,这个赵起,和那王金王蕊同是……”
这句话在孙织乌嘴边迟迟没有说出口,再次鞠了一躬,转身欲走。
“站住!这好歹是我师弟,你说带走便带走?”周永叫住孙织乌,用眼神示意王永。
王亮似乎也明白这什么意思,二人一齐上前,准备教训孙织乌一顿,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规矩。
张清看向张远长老,这次张远没有拦下的意思,可能连张远都觉得,这孙织乌太冒犯他那门派了。
“张清拦下他们,他俩不是对手!”赵夜平扯住张清袖口,小声提醒着。
张清不是不想拦下,这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只是周永和王亮此时已经冲到孙织乌背后。
“砰砰”两声,孙织乌并未如张远预想中倒下,反而是周永王亮躺在地上,大口吐血。
“别费劲了,修行不容易,不要就这么送掉。”孙织乌撂下一句狠话,走了。
待孙清等人出兵器库时,夜幕已降临姑苏城。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城镇,张清对赵夜平道别:“赵姑娘,后会有期。”
赵夜平左手握着竹管,这竹管装着刚刚张清分了一半的鬼花粉,所以赵夜平只得抬起右手向张清挥动着。
再次走在姑苏城的街道,看着眼前灯笼发出的微光,张清已不知是第几次夜归了。
正在张清走神时,一熟悉声音将张清惊醒:“面前那位张道长,在下有事相问。”
张清猛地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会背着赵起走掉的不良帅孙织乌。
将袖中的鬼花粉藏好,张清用手指向右边石头,示意二人坐下详谈。
“张道长,你讲实话,王蕊在客栈死后,你是否曾到此?”孙织乌从腰间掏出薄荷叶,放在嘴里大口嚼着,随后问道。
面对提问,张清想来是猜到这孙织乌发现了自己到此的蛛丝马迹,只得开口承认了。
“爽快人,那张道长可曾拿走过什么物件?当然了,只是问问。”孙织乌拍拍张清肩膀,诚恳地问道。
张清不打算隐瞒,因为张清敏锐地察觉到这群爪哇人纹着草原图腾可能要有大动作,连忙解释起来:
“当我到客栈时,王蕊已经死亡,在现场,我只搜到了一个铁盒,盒内有一字条,只有金乌清影,四海升平八字,和一副鬼面画像。”
当听到鬼面画像,孙织乌来了精神,看着远处天空,孙织乌对张清讲了这其中来历:
“这鬼面,其实是爪哇国民信奉的一种教,与景教佛教,还有你们道长不同,鬼教据说能预测明日之事。”
预测未来?也就是说谜底就这八字之中?
张清默默起身,看着眼前这位不良帅,缓缓开口:“那敢问不良帅,这些人你们究竟掌握了多少?”
“多倒不敢言,只知道这是北方草原民族一次预谋罢了。”孙织乌将身体放松,倒在石头上,不用抬头,便能看见夜空。
预谋?那这可不是小事。张清看着孙织乌那悠闲的样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唉,对了张道长,你还记得当今皇帝那一件事吗?”看着孙织乌一脸神秘地问向自己,张清连忙说道是哪件事。
“就那件老人经常提过的,先皇生毒疮,皇上用嘴把毒疮吸了出来。”
经过孙织乌的提醒,张清回想起自己年幼时师傅曾跟自己提起过,当时张清还手舞足蹈地说着当今皇上如何孝顺贤明。
不过话说回来,孙织乌提这事干嘛。张清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不安,看着孙织乌还在一旁神神叨叨,张清仔细地侧耳倾听。
“皇后势大,储君心难。”
“当今皇帝德才兼备,英明神武,平突厥,灭百济,征高句丽,才有这太平盛世。”
“张清,你知道吗?袁天师曾断言当今皇后若为男子便可做皇帝……”
唉,孙织乌叹了口气,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准备和张清告别。
“回见道长,那八个字我背下了,东西就不要了。”
张清微鞠一躬,双手抱拳道:“多谢不良帅助在下,后会有期。”
看着孙织乌渐行渐远,张清抬头看向夜空,一颗星星忽闪忽灭,难道说要有别的星星代替这颗了吗?
罢了,若是天命,则难更改。张清摇摇头,往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