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第六感,张清现在反而更怀疑那个看似柔弱的赵起。
“前辈,在下想问那赵起一些事情。”不顾赵夜平在一旁阻拦,张清执意选择张起。
有些时候,看似不可能之事,往往是最可能之事,不管了,赌就是了。
此时,夕阳散射出的微光把这后山染成金黄,赵夜平看着如此决绝的张清,再也不阻拦。
“起儿,你回答这位哥哥几个问题。”张远轻轻拍了几下赵起的肩膀,示意其向前走两步。
看着眼前这个稚嫩少年,张清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挑错了人。
“赵起,这王金死时,你在哪里?”
张清默默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所有线索:自己和赵夜平发现尸体时是午时(十一点至一点),客栈里店小二每天辰时(早七点至九点)戌时(晚七点至九点)送酒食。
若是昨晚便遇害,那店小二今早便会发现异常。
只能得出,王蕊和其师傅是今天巳时(九点至十一点)遇害。
王金在巳时杀人后,跑到这兵器库,时间刚好在赵起负责时段中!
被提问的赵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着地回答道:“在下一直看管兵器库,从未见到王金。”
张清料到赵起会这么回答,在得到张远长老允许后,张清进入兵器库内部。
这所谓的兵器库其实就是一间巨大瓦房,只有前面一个门,其余地方没有进出口。
昏暗的兵器库内,张远用火把点燃了过道里那一摊黑水。“呼”一声,那滩黑水发出火光,整个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王金就是死在这里,这位兄弟。”周永用手指向一处:在杂乱的货架旁,几把红缨枪散落在地。
张清低头仔细查验,光滑的石板下整洁如初,除了边角有些受损,并没有发现血迹。
“前辈,这里有人打扫过吗?还是原本就这样?”张清身体蹲下,转头看向张起。
张起站在那里若有所思,随后说道:“自从王金被带走了,这里就再没有人进来过。”
明白了,全明白了。
张清叫来发现尸体的周永,询问起更多细节:“你发现尸体时,其身上有无外伤?”
周永用手挠了挠头,努力还原着上午发生的一幕:周永按平时接班,然后例行巡查,在一片红缨枪下发现躺在地上被割喉的王金,其伤口已经结痂,奇怪的是,地上并没有血迹。
“张清,你怎么样?”
赵夜平看着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清,有些担心地拍了拍其肩膀。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问题。” 张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张清站起身,这长时间蹲在地上让他有些腿麻,顾不上揉腿,张清把内心所有猜想都说了出来:
王金在巳时杀人后,不知因何跑到这兵器库,因为和看守人员是熟人,所以并未有所防备,结果被突然割喉。只不过,凶手并没有猜到割喉时会流出如此多的血液,所以急忙用这过道里的酒将王金伤口烧成结痂。
赵夜平拉住张清,小声问道:“那不对啊,这石板上并没有血迹啊。”
问到点子上了,张清心里想着,随后缓缓开口:“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这兵器库并没有什么可供其清理,只有这个。”
张清用手指向倒在一旁的红缨枪,在众人注视下,张清一个一个仔细闻着。
“我明白了,是用红缨枪上那一点红缨将血迹擦干净!”赵夜平恍然大悟,随后和张清一起蹲在地上闻起来。
闻到一股熟悉的铁锈味,张清用手抓住三根红缨枪,随后用力扯下红缨。
“这就是行凶之人用来擦干净石板上这些血迹的。”
张清将红缨展示给众人,示意他们都过来闻一闻。
确实是血液的味道,众人纷纷点头。
“可是,就算知道这些,又没办法推断出谁才是行凶之人。”周永抛出这一疑问,众人也都随声附和着。
张清看着眼前的赵起和周永,说出了最后的推断:“周永兄弟发现了尸体,把时间往前推,是赵起兄弟负责时段。这兵器库只有前面那一扇门,也就是说这尸体不可能从别的地方飞过来。”
“刚刚周永也说了,每次换岗都会检查一遍。所以说,这问题就出在赵起兄弟和周永兄弟身上!”张清一席话惹得周永和赵起二人大惊失色。
周永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喊道:“我没有!我今天一进来就发现了!”
赵起控制住不断抽搐的右脸,淡淡地附和着:“我也并未看见,尽管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我确实没看见。”
一时间,场面僵住了,二人都未承认,这让身为长老的张远也很难办。
“张清啊,你就说谁是行凶之人,老夫绝不手软。”张远此刻不关心行凶之人是谁,只在乎结果。有了结果,什么都好交代。若是没结果,这五个徒弟被当成猴耍,跟那些师兄弟抱怨……
张清深深向张远鞠一躬后,提出了最后请求:“之前王金的师妹和师傅腰处,都有一种相同的刺青——血狼,若是将这二位兄弟衣服脱掉,一看便知。”
张远一声令下,周永火速脱掉上衣,剩下赵起呆呆地站在原地。
“起儿?干嘛站着不动?”张远开始催促起来。
赵起默不作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喂,可以转过来了。”张清小声提醒着刚刚为了避嫌的赵夜平。
“我,对不起师傅栽培!”赵起跪在地上哭喊着。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张远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缓缓说道:“起儿,我记得你那会才这么高。”
“起儿?为什么要杀人呢?”
赵起还在抽泣着,身下的眼泪顺着地面留向过道。
“师傅,起儿想,想一辈子当师傅的徒弟,没办法,没办法……”
“王金前来要挟我,找我要银子,我给了,找我要家伙儿,我也给了,后来他要同门师兄弟的命,我给不了,我给不了……”
“那位张道长,这是能暂缓黑蟒散的粉,我现在把它交给你。”赵起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铁盒,随后扔向张清。
张清接过手,铁制小盒正面印有一副呲嘴獠牙的话多,想来应是鬼花,这粉便是鬼花粉。
“师傅,来世再见了……”
张清恍惚间听到赵起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赵起竟然直接走到了火堆里,自焚了……
就在众人默默悲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扰各位,谁是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