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师宁，程清歌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小小看了看她说：“哎，你不是说已经和那个师宁划清界限了吗？不是已经断了念想了吗？怎么一提起他来，还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程清歌喝了一口咖啡说：“没错啊，就是已经说清楚划清界限了。可是，想要忘记一个人，怎么也是需要时间的。”

小小摇了摇头:“怎么说你好，你呀就是自讨苦吃。本来两个人好好的，你情我愿的，却偏偏不要在一起。我真是搞不懂你的逻辑。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复杂。”

程清歌听了失神地望了望窗外的天空，说:“没错，喜欢一个人，一点都不复杂。看他开心，就开心，看他难过就难过。他冲你笑一笑，心里就很甜。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喜欢下去也很好。可是，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小小只好继续摇头:“算了算了，看你这伤春悲秋的样子。还是别提那个师宁了。不过，都说失恋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重新开始一场新的恋爱呀！你跟我就别在那儿装了，你说实话，你跟吴家昊在一起发生了这么多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程清歌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不知道。”

只见小小又把脑袋往后一仰，说：“哎，我可告诉你，不知道就是有感觉！程清歌，你真该好好想一想了，我看吴家昊可是真不错哦！再说了你们两个现在连家长都见过了，以后发展岂不是畅通无阻了？”

程清歌听了又一脸懊恼接着趴在桌子上跟小小说：“快别提那个见家长了。我觉得，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让我觉得怪怪的。以前我真的是跟吴家昊没感觉的。说实在的，我总是拿他当哥。可是这次回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不一样了。我这才意识到，人家根本就不是我哥啊，人家凭什么对我那么好呢。

所以现在，我开始觉得亏欠他了，从开学到现在，才一个学期，想想他好像已经为我做了好多事。以前，我可以那样大大咧咧的接受，可是现在……”

小小听到这就又在那儿嘿嘿地开始鬼笑了：“小心哦，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同情心很快就会变成爱情的哦！”

程清歌听了这话就彻底的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想来程清歌今天也算是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旁观者清、什么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搁平时，程清歌看别人谈恋爱，那脑子好使的，啥事都能门儿清。谁对谁有意思，她总是能一眼就捕捉到。可谁知道到了自己的事儿上就立马儿犯晕。

程清歌心想，别人嘴里的甜蜜爱情都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轮到自己却好像哪哪都不对？不甜就算了，居然还会五味杂陈。

小小最终爱莫能助的学着程清歌，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头说：“只能奉劝你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也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反正你不是也说了吗？吴家昊又没有什么行动，你就顺其自然呗！说不定还真能收获一段很纯洁很纯洁的男女友谊呢！”

说完她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喜欢你，但无关风月。是不是你说过，这是你看过的小说里最喜欢的话？”

小小正在努力地逗程清歌开心，可程清歌却觉得自己就差要哭了，果然心里一想起“师宁”两个字还是会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觉得呼吸不顺畅，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算真正过了这个坎儿。

程清歌垂继续头丧气地说：“小小，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成么？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小小倒是会戳程清歌的痛处：“已经过去了？我看未必吧？其实我也知道，你还是喜欢那个师宁，所以你和吴家昊才没有办法开始。”

程清歌叹了一口气，喝了口咖啡，望了望窗外，却一眼看到门外的吴家昊正出门准备走了。

程清歌正不知道目光该往哪儿放，却见吴家昊一眼就隔着玻璃窗看到了她，还冲她挥了挥手。

她也只好挤出一脸笑容，傻乎乎地冲外面摆了摆手。

吴家昊转身走了，程清歌刚打算松一口气，手机短信就来了：“师妹，我先走了啊。下次，我请你来喝咖啡。”结束不忘记挂上一个憨憨的笑脸，像极了吴家昊平时脸上总挂着的笑容。

抬起头，就看见小小坐在那里，满脸姨母般的微笑。

“我看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程清歌知道小小指的是什么，不接话，喝了口咖啡，突然想起陈同的事来。

“算了，今天不说我的事儿了。说也说不明白。说说你吧。”从自己的感情堆儿里跳出来的程清歌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淡定。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小小的表情突然紧张起来：“说我？我有什么可说的？我一个人啊，刚分手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也挺好的。哎，我跟你说啊，我就觉得谈恋爱还真是自找苦吃，自己一个人多好啊，想干嘛干嘛。这感情的事儿，还真是围城。我算是看清了。”

“上次你躲着陈同先回了家，可后来我还是去见他了。”程清歌突然打断小小自我催眠式的唠叨。

小小听到这，突然就闭了嘴，没了声音。

看来，任谁心里都有个不能提的名字。小小的死穴，大概就是陈同了吧。

程清歌见小小的样子，想要说出口的话又都憋了回去，她喝了一口咖啡，想着该怎么组织好语言来给一个表面上劈腿的男人说点好话。

“我让他请我吃了我们学校门口最贵的餐厅。”

程清歌边说边悄悄看小小的表情。

小小听了，咧嘴想笑，却终究是没笑出来，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小声说了一句：“渣男，活该。你随便宰他，跟我没关系。”

程清歌又说：“小小，你真的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小小沉默了一会，忍不住说：“说什么重要吗？他还能把劈腿这件事给说圆了？”

程清歌紧跟了一句说：“反正，在我听起来倒像是真的解释清楚了。你，要不要听？”

小小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说：“他还能把方的说成圆的，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陈同根本就没跟许莉在一起。你看到的，都是许莉一个人设计的一个局而已。”

听到这，小小似乎突然没有刚刚那么抗拒了，整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程清歌说到这也叹了一口气，见小小这样子，心想大概是机会来了，于是把陈同跟她说的“许莉朋友圈事件”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她一边说，一边看小小，却始终没发现表情有什么变化。

程清歌总算是卖力气地把事情都解释了一遍。说完后，她赶紧喝了一大口咖啡，心想，自己该尽力的也算是尽力了，还好小小并没有把她说的话给打断。

可小小听完所有的解释，却还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程清歌看着眼前的小小突然觉得有点陌生。这样安静的还是她吗？

过了许久，她突然开口说：“程清歌，你知道吗？其实现在事情的真相一点都不重要了。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刚开始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确实很气愤，甚至是暴怒，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而且是被欺骗了好多年。可是后来，慢慢地静下来，我也开始发现事情也许根本不是我开始想象的那样。但是，我和陈同却回不去了。”

小小说着，眼圈又开始红了。

“你知道吗？如果我们两个彼此信任，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隔阂，那别人也不可能有机会设计什么局来考验我们两个。

感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

但是，我们两个之间，永远都隔着一个许莉。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程清歌看着小小眼角噙着泪，却始终在忍着难受的样子，心里也开始疼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小说的一字一句在她听来都是那么地无懈可击。她找不到可以劝她的理由。

小小却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对于陈同来说，许莉就是他的初恋，你也知道他追求了她好久，所以，对于他来说，许莉并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那个人。而对于我来说，许莉和他的过去，更像是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儿。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刻意去回避那些事，可那些事终究是存在的，发生过的，深深刻在我们心里的。所以就像是一根刺，一碰就痛。”

说到痛，小小眼角的一滴泪终于滑下脸庞，程清歌赶忙递了纸巾给她。

“所以，真相究竟是什么，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跟他说分手之后，我的心里似乎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虽然疼，但是却有种特殊的轻松。

感情如果背负太多，就很难经得起考验吧。

我和陈同之间，终究要面对分手这场考验，跟别人无关。

我想，陈同他终究也会想明白，他只是需要时间。”

小小说着，眼睛已经红红的。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流下来，她也不去擦。

程清歌看着，心也跟着一起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