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张大婶正在柜台前面给顾客切“酿皮子”，郑灵苍定定的从背后看了张大婶好一会儿，进屋摸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将它们压在了张大婶的枕头下面，然后悄悄离开了。
转身时有泪花在阳光下绽放……
“小家伙~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郑灵苍刚走出石头镇西口，脑海里就传来这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只是他并不理会，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听那声音恼羞成怒的继续说道：“喂喂喂！你小子又变哑巴了？你的身体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脖子上的那俩洞我都能给你补全乎了，你的嗓子压根儿就没有问题！再说你刚才跟那个贼眉鼠眼的老道士都说话了！为啥不理【零】大爷？是不是以为【零】大爷好欺负啊！我告诉你啊！别拿豆包不当干粮！看不起谁啊？你的命都是【零】大爷给你救回来的！没有我的话你这会儿还在土里埋着呢！……”
任由那个声音在脑海里聒噪，郑灵苍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开始思考和整理。
“那道士应该不会说假话，母亲和二嫂她们是失踪不是死亡！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
“母亲她们究竟是被谁带走的？有什么目的呢……”
“那个道士恐怕不是什么小角色，他为何会怕我呢？”
“在永安城里他说过是替别人赠我柳叶的，有什么大人物在背后关注我？这么想的话，那东东道士其实并非是怕我，而是怕赠我柳叶的那人……”
“神秘人在对我搜魂时口口声声说因果，他怕沾染因果？”
“既然我又活过来了，那这段因果该怎么算？”
“【零】说神秘人至少是化神期修士，甚至有可能是出窍期大能……”
“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炼气初期……按照【零】的说法，只是炼气一层啊……”
“那个奇怪的说书先生也有蹊跷……这几天都未曾出现，莫名消失了……”
“信息不足，无法继续推断……我对这个神秘的世界还是了解太少了啊……”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快速变强！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复仇！才能找回母亲和小桃子她们……”
“我起码还有【零】……”
四天前郑灵苍陷入一片黑暗之后。
不知过了多久，郑灵苍忽然恢复了意识！
他发现自己有了手脚，变成了之前的样子，而不再是一个小光点的状态。
一番四处打量之后，郑灵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平台之上，四周被白色的雾气笼罩着，只能看到平台以及眼前的石制大门，大门上面刻画着繁密复杂的纹路。
愣了一会儿，郑灵苍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想要推开石门。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现在才刚炼气一层，只能到达这里。”一个懒洋洋的苍老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郑灵苍吓了一跳，刚才四处打量的时候明明没有其他人！
转过身来，才发现不远处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白胡子老头！只不过因为背景是白雾的关系，所以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你是谁？阿拉丁？”郑灵苍明显呆滞了两秒之后才张嘴问道。
“我是【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零】！呃……阿拉丁是谁？”白胡子老头儿威严的自我介绍之后又睁大了眼睛，充满好奇的问道。
“呃……阿拉丁就是跟你一样没有双腿就这样漂浮在空中的一个神奇生物……”郑灵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同时心里还暗自嘀咕了一句“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怎么连阿拉丁都不知道……”
“哦……没听说过！”白胡子老头儿双手抱胸，再次恢复了威严的状态。
“你刚说你是灵？这是哪里？我是死了吗？”郑灵苍再次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首先第一个问题：我是【零】！不是灵……象征天地未开，万物初始的【零】！你可以喊我【零大爷】！
第二个问题：这里是“万道塔”的内部空间。
第三个问题：你没死！哈哈，惊喜吗？！当然如果不是【零大爷】在关键时刻彻底消化了那一丝仙气从而完全苏醒的话，你就真的死了。”白胡子老头儿得意洋洋的吹了吹胡子。
郑灵苍竭尽全力去尝试着理解这自称【零大爷】的白胡子老头儿说的话，最终只明白了这老头儿叫【零】以及自己没有死……
“万道塔？消化？仙气？苏醒？”郑灵苍一头雾水。
“没错！你还记得之前吸入的五色雾气吗？那里面就包含了一丝仙气！而我正是“万道塔”的塔灵，之前你被搜魂的时候我才彻底消化了那一丝仙气，所以在最后关头才能把你的灵性拉入这“万道塔”内，从而避免了你的死亡。”
郑灵苍这才记起当初在祈年殿前那一阵异常感受，原来是仙气入体导致的。
“不对啊！那说书的说“天空染血”是魔头作乱啊？怎么可能有仙气呢？”
“你听他胡吹！【零大爷】可以保证那国师的确是个纯正的仙人！唉……这些东西你现在还不适合了解，知道的太多对你而言有害无益啊……”【零】摸了摸白胡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郑灵苍心里嘀咕道：“看来“天空染血”之事并像说书先生讲的那么简单啊……”
“呃……麻烦问一下，“天道塔”的门在哪里？我怎么出去啊？”郑灵苍再次小心翼翼的询问【零】。
白胡子老头儿闻言大笑起来，还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在空中极快速的转了几圈之后才说道：“哈哈哈哈……“万道塔”就在你的脑子里，你想出去就可以出去了啊……哈哈哈……”
郑灵苍不知眼前的【零】为何笑的停不下来，气氛略有一丝尴尬……
顿了一下，郑灵苍心里默念出去，就发现自己回到了身体里面。
这时脑海中又传来【零】的声音：“小子，你的身体已经被我修复完了，这也把我刚消化的仙气耗费了个七七八八……没事儿别死了，再死的话就救不活了！”
回到现实的郑灵苍飞快从荒坟地站起身来，摸一摸脖子，发现果然完好如初，连一丝伤疤都没有！这让他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声，郑灵苍施展“风行”向小院跑去。
很快郑灵苍就出现在了石头客栈的后门处，他看着昨日夜间被烧毁的小院，面对这一片焦土又想起了昨日神秘人说过的话：“就在刚才，那个叫小蛮的小兄弟也被黄鼠狼的妖气附体而妖魔化了，百姓们觉得你们就是这几日害人性命的妖怪，此时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已经命丧于小镇百姓之手了。”
郑灵苍想要怒吼！想要放声痛哭！可最终只是无声的张了张嘴巴……
【零】在脑海中对他说：“小子，记住一句话：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可惜我不记得是谁说的了……到底是谁呢……”
站在石头镇西口的郑灵苍整理完了思路，抿了抿嘴，轻声自语道：“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杀了石头镇上的那十七个人就向西走……”
“哎哟喂！小家伙你总算开口说话了~【零大爷】建议你不要杀那些凡人了！你想想嘛，现在的情况是：你母亲等人没死，只是失踪罢了，小蛮如果不被打死也会因妖气入体而死。既然如此的话，那十七个人就不算凶手了啊？你没必要因为杀了他们而沾染一身杀孽的，这对你修炼《造化玄元决》不利。《造化玄元决》可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功法！只要你好好……”郑灵苍脑海里的声音很会接话。
但他还没说完就被郑灵苍无情的打断了：“我只知道他们当时确实对小蛮下了毒手！而且我母亲和小桃子她们万一没被人救走呢？他们必须死！”
【零】闻言后便沉默不语了。郑灵苍则在西口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闭目养神，等待入夜。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
郑灵苍起身进了镇子，施展“风行”往离得最近的菜贩子老李家走去。
老李今年三十八了，虽然在菜场上厮混了这么多年，可家境依然不是很富裕。老母卧病在床，五个孩子尽在长身体的阶段，一个赛一个的能吃……老李有时候也想歇一歇，可是一家人八张嘴就靠他一个呢，所以他一刻也不能放松，还得每天起早贪黑的跟生活进行斗争。
院中传来的声音让郑灵苍在小院门口停下了脚步，原来老李也才刚进家门，此时正在院中吃晚饭。
“爹，明天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个糖油糕呀？今儿南头的王大同就拿着一个，看起来好香哦……”
“呲溜”老李吃了一口面说：“好好好~宝儿乖，明儿爹去西边的土村收洋芋，回来的时候如果能碰见就给你买！”
紧接着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买啥买！不许买！五个娃娃呢要买就都得买，这得花多少钱？娘还在床上躺着呢，药快完了，钱省着给娘抓药！”……
郑灵苍无力的靠在墙上，看着星空眨了眨眼睛。伸手摸了摸别在后腰的短剑，忽然转过身往镇子外面走去。
“怎么了小子？为何又不杀了？”脑海中传来【零】戏谑的声音。
“我下不了手……杀他一个，相当于杀他一家八口……另外几家也一样。”郑灵苍说完话抿了抿嘴。
“唉……这就对啦，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只要你把《造化玄元决》继续修炼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杀凡人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星垂平野阔，月照人影落。
郑灵苍压下心底的悲伤，孤身一人上路，向西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