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孩子。”一道浑厚的声音在秦时的脑海中响起。
“你是谁?”秦时警惕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此刻时被你的方丈爷爷护持着心脉。若是再不醒悟,他就要流逝十年的功力了!”那道声音继续说着:“到时候他会功力全失,换来的也只是你命丧黄泉。”
“方丈爷爷。”秦时在内心默念道。
终于,在半盏茶的功夫之后,秦时的双目再次恢复了神采,醒悟了过来。
此刻的他一下子感到自己体内是冰火两重天。
体内的不明真气极其寒冷,席卷了他的周身经脉。尤其是在心脉处聚集而攻。而方丈觉灯大师却以《洗髓经》的至刚内力护住了他的心脉。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无比的温暖。
“娃娃,你终于醒来了。”方丈的声音已经极为疲惫,显得异常沙哑。
听到身后方丈苍老的声音,秦时的心头猛地一跳,急切地问道:“方丈爷爷,您没事吧。”
可这句话说出口,却没有回应。秦时只能依靠心头的温暖判断方丈爷爷还在。
片刻之后方丈才说道:“没事,你跟我一起念口诀,把这真气封住。”
秦时忍着体内的一冷一热,重重点头道:“好。”
“本来非有我,解散还太虚,生亦未曾生,死亦未曾死...”方丈缓缓念着口诀,秦时也跟着念诵道。
在二人共同的护持之下,秦时感到体内的不明真气在缓缓褪下。
虽然速度极为缓慢,但是《洗髓经》的内力明显在反攻不明真气。身上暖和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多了。
一个时辰后,秦时体内的真气才渐渐得到压制,基本处于平和状态。
“方丈爷爷,我体内的真气就算是压制住了么?”秦时也有自知自明,呆在自己体内十二年的真气哪有这么容易就被化去。
“你体内的真气算是暂时被压制住了。”方丈有些疲倦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平和地撤掌。
“暂时?”秦时疑惑道。
“不错,这股真气来势汹汹,我只能帮你压住一个月,一个月后这股真气还会再爆发。”方丈没有隐瞒,把实情都告诉了他。
听到这话的秦时猛然一惊,半天才说道:“那该怎么办?”
秦时在这之间想了很多,他把再让方丈爷爷帮忙这个念头直接灭去了。几年的功力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内就流逝了许多,更何况再让她出手相助。
转过身来秦时看到方丈的脸庞,只见脸上的皱纹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就连原本还算洪亮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也有些苍老。
看到这一幕他的眼眶中有泪水涌动,但是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只是声音哽咽地说道:“方丈爷爷,您没事吧。”
“没事,”方丈笑地很开怀,道:“你要想想办法,尽量让这股真气被压得死死的。不要让我白废这么多力气啊。”
秦时用力点头答应道:“我会的!”
“那就好,”方丈慈祥地说道:“年纪大了这么会儿功夫就累了,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会儿。”
“好。”秦时在方丈身边又坐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才离去。
待秦时走后,有一人步入方丈的禅院语气有些激动地道:“方丈,您竟然真的为这孩子耗去了十年功力!”
仔细一看,此人正是秦时拿来玄明丹问及方丈那天,也是秦时离去后才出现的那名僧人。
“哈哈,”方丈爽朗地大笑两声道:“不就是十年功力么,多留无用,赠给这孩子又有何不可呢?”
“那您方才所说的一个月之期,是诓骗他的么?”僧人继续问道。
方丈听到这话,缓缓闭上了双目,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走出兰若寺的秦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有些年头的寺庙,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才转身离去。
“时儿。”远处跑来一人,呼唤着秦时的名字。
“爹?”秦时愣了一下,惊喜地喊道:“你怎么来了?”
“我和你母亲刚刚回来,发现家里没人便去问了你徐叔叔,他告诉我你体内真气爆发来了兰若寺。”秦江扶着他上下打量着说道:“怎么样了,有没事啊?”
秦时拍着胸脯道:“我没事您放心。多亏了方丈爷爷,不然我肯定出事了。”
秦江听闻这话,片刻之后才说道:“那我要去感谢大师啊。”只是他一时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抵得上一代宗师的十年功力。
“先别去叨扰方丈爷爷了,我们改日再来吧。”秦时心中很是不安。
“好,那我们就先回家。”秦江说着这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那座寺院。
“爹,茶铺的事处理好了么?”路上秦时突然问起这件事。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嗯,都处理好了。”秦江笑着说道。
今天上午,几个富商都派人来茶铺里取茶叶。本来见到都是些陈茶便转身要走,不过在秦江夫妇地极力挽留之下,其中一名富商派来的人尝过之后赞不绝口,连连叫好。引得其他几人也纷纷尝了起来。而后又在秦江夫妇和周围商人的极力担保之下把茶叶都运走了。这事儿才算是有个了解。
秦江讲完这其中的故事,二人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
“娘!”秦时一眼便看到了院子中的林小婉,高声喊道。
林小婉一见秦时回来了也有些激动,不过还带着责怪的语气道:“你去哪儿了啊,害得娘替你担心。”
“没事儿娘,您不用担心。”秦时还没想好要不要把刚才那颇为凶险的实情告诉母亲。
“你这孩子。”林小婉对秦时是有时担心有时放心。
秦时嘿嘿一笑,然后说道:“对了娘,我昨天晚上是在徐叔叔家吃的晚饭,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既然你们今天回来了,那我就把他们请来吧,也算是还了人情。”
“这个老徐,方才怎么没和我说,”秦江笑骂道,“去吧,爹知道你其实是想见谣谣了吧。”
秦时傻笑一声,没有反驳。
晚饭时,两家人又如同上次那般围坐在一起,只是少了秦月。
“时儿,今天大师怎么说?”徐士安在饭桌上问起,这股真气之强不是一根银针能够抵挡住的。
“方丈爷爷用洗髓经帮我压住了真气。”秦时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伤心和失落。
在众人的追问之下,秦时把经过都说了出来。
大家都后怕于运功的凶险,也纷纷赞叹大师的品德。林小婉更是感慨道:“大师肯花费这么多年的功力帮你压制真气,你以后一定不能忘记报答大师啊。”
“我会的。”秦时目露坚定,方丈爷爷对他的好他自然是铭记在心,往后自己若是侥幸有所成就,定要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好,不愧是我秦江的儿子。”秦江厚着脸皮自夸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么多年的功力啊。”
“这么说来,你体内的真气就算是压制住了?”徐士安笑着问道。
听到这话,秦时放下了筷子,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情况说出来。
看到秦时的异样,方才还为他高兴的徐云谣有些担忧道:“怎么了秦时哥哥?”
“唉。事情是这样的。”秦时叹了一口气,早说晚说总归是要说出来的,不如现在就群策群力。
听秦时讲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众人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变为深深地担忧。同时也都纷纷放下了筷子,听到这些后实在是没有心情吃饭。
刚刚达到断骨期,本应是皆大欢喜。不成想这真气说变就变,甚至原本的两年都被挤到了短短一个月。这让大伙儿怎么安得下心来。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秦江才说道:“所幸你早些说了出来,要是藏在心里不说...总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一旁的林小婉虽说没有流泪,但是声音也是极度压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连觉灯大师这等人物以《洗髓经》之力都压不住这股真气,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一时间饭桌上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秦时打破这片沉默,笑着说道:“还有一个月呢,不用着急嘛。”
徐士安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要不我还是先回去,看看能不能替时儿调些汤药出来。”
话虽这么说,但是众人都心知肚明。这股真气要是能靠普通的草药压下,觉灯大师又何苦费这么大劲,得不偿失。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当心夜路。”秦江起身送别徐士安父女俩。
只见徐云谣走到秦时身边担忧地说道:“秦时哥哥,你要好好练功,一定会压住它的。”
秦时轻笑一声,这丫头还是这么单纯。说道:“我会的,谣谣你就放心吧。”
徐云谣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秦时一只手指抵住了朱唇,道:“别说了,回去吧。”
她也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秦时。
“爹爹,秦时哥哥他?”徐云谣抬头闻着身边的父亲。
只听徐士安回答道:“这次,你的秦时哥哥可能真的要走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徐云谣听到父亲的话,在心中反复说道。
送别了徐士安一家,秦江对秦时说道:“时儿,这些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和你娘会给你想办法的。”
秦时点点头,他知道父亲虽然说让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实不是放弃了他。恰恰相反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过多地去想这件事。“我会努力练功的。”
“好,洗洗去睡觉吧”秦江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等秦时上楼休息之后,林小婉也收拾好了厨房,回到自己的卧房对秦江说:“江哥,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秦江站在窗边看着天上那轮每天都一样的明月道:“只能这样了,没有其他办法了。”
“真的要提前回去么?”林小婉问道。
“是啊,想想我们已经有十七年没有回去了。”秦江缓缓说道:“还真有些想念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