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能确定。龙族不是全部迁移到厄姆沃尔了么？怎么会留在大陆？龙族迁移是因为大陆环境变化，导致龙族完全无法生存，也就是说，龙族来到这里就有能量匮乏的生命危险，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龙来到伊玛尼亚大陆？
高等吸血鬼也曾经历过大陆环境变化的灾难，好在高等吸血鬼与人类相似，经过痛苦的调整和转变，最终适应了环境。不像某些古老的氏族，无法适应环境，要么离开，要么死亡。
面对大世界，所有强者都不过是微尘。
也正是因为大陆环境变化，很多古老高等氏族不在了，才有了新时代人类和诸多亚人氏族的崛起。
这或许就是“时代”吧。
“好了。能量填充完成，最后的工序就是用足够纯净的精神力拼命压缩这个能量球，压缩得越紧越好，但也不要引发能量崩溃。十二参女士，不如由你来完成这个过程？我昨天才刚刚耗尽魔力，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正常情况下，不使用魔力恢复补充药剂之类的道具的话，依据身体状态与周围能量环境的不同，大多数魔法师恢复魔力大概需要三到四天的时间。等级较低的魔法师恢复得快一些，有些只需要两天甚至更短。等级较高的魔法师可能会更久，如果使用了高级法术，恢复就会更难，甚至会达到七天八天。如果是使用了九环法术甚至是伪传奇和传奇法术，那就会更久，有的几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恢复完满。
毕竟高级法术的施展，不仅需要消耗魔力，还要消耗魔能精粹，那是更高层次的魔力能量，非常珍贵，恢复起来更难。
米莫尼雷说了自己还未恢复，十二参也不怀疑，直接接过米莫尼雷递来的新做的能量球，驱动能力压缩起来。
米莫尼雷看着十二参的动作，心中又惊又怕。
那颗能量球快速缩小，压缩的效率比米莫尼雷自己工作时快了不知几倍。
直到那颗消耗了更多材料的能量球变得和原来的那颗差不多大小，十二参才停了下来。“好了，接下来怎么做？”
“需要血液。我的，或者……你可能……也可以。然后放置不管，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变成……第一颗能量球的模样。如果成功那就是成了，如果不行……那我也没办法。之前那颗就是这么做的。”米莫尼雷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说道。
“血液，是为了诱导能量升变吗？还是补充生命气息，催化能量的反应……或许都有吧。那好，我试试。”十二参就那样用手握着能量球，没看出她有什么动作，一丝红色就出现在能量球之中，缓慢地弥散扩张起来。
“接下来。等待就好了。或者，你该教导我……原始魔力引擎的相关知识了？”米莫尼雷试探着说道。
“好。我准备一下，马上开始。”十二参放下了手中的能量球，从自己的空间手镯中取出了几本厚厚的书。然后，她看向了康斯坦丁皇子。
“我需要离开？”皇子有点诧异。
“难道你想留下？”十二参皱起了眉头。
皇子于是也皱起了眉头，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屈服了，“好吧。我离开。”他右手按在短剑剑柄上，默默地转身走了。
“因为他是人，而我们不是？”过了一会儿，等到皇子走远了，米莫尼雷才向十二参开口询问。
“他是人类，你不是，我也不是。”十二参解释道，同时也是纠正了米莫尼雷的话。
“人与人类不同？”米莫尼雷注意到了十二参用词的细节。
“人类是一种生物的定义，而人，是一种文明社会的定义。”十二参这样回答。
米莫尼雷恍然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么。他是人类，也是人。而我们，是人。”
“不。你是。我不是。”十二参再次纠正。
“你不是？”米莫尼雷明白了十二参的意思，“你是说，你置身于文明社会之外？”
“是的。”十二参坦然承认，她的表情有些落寞。这个看起来与人类无异，金发金眸肌肤白嫩气质高贵俨然一位宫廷贵妇人的十二参，却冷静地说着自己游离于文明过度之外，米莫尼雷听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琢磨了一下十二参对这些词语的定义，最终得出了结论：“如果身处于文明之中才算是人的话。或许我将来……也就不是了。”
“哦？”十二参好奇地看向米莫尼雷。
“因为我听了你的话，才恍然大悟，我活了将近二十年，却还没有真的融入到社会之中去。原来我一直离群索居。”米莫尼雷如此解释。
“离群独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十二参忽然这样说道。
“啊，什么意思，这是你的见解？”米莫尼雷询问。
“不是我。是一位古老的思想家。亚里士多德。”十二参回答。
“是两万年前那个时代的人？”米莫尼雷猜测道。
“是的。”十二参微微点头。
“嗯。有趣。然而我现在却正在逐渐融入集体。我感觉到我与周围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了，而且我也认识了很多新的人，并且可以预见的，我的未来会与他们一起度过。”米莫尼雷顺着话题，这样说道。
“那就祝福你了。好啦，不谈这些了。关于原始魔力的书，我拥有的，就这些了。时间太久远，留存的并不多。”十二参把那些书递给米莫尼雷。
米莫尼雷双手伸出，恭恭敬敬地接过书籍，翻开一看，是古代龙语。
他连忙抬起头，盯着十二参。
“不该问的不该管的，就不要触碰。”十二参知道米莫尼雷的意图，这样警告着。
米莫尼雷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不也是没有追究我的身份嘛。那些琐碎的东西，毕竟与知识和魔法无关。”
他找来一张椅子，安稳地坐下，开始看书。
十二参慢慢地踱步，来到窗边，她向外面看去，发现了在城堡之外的某个路口，大树下，康斯坦丁皇子看着这里。
目光远远对视，她愣了一下，苦涩地笑了。
“原始魔力，其实就是通用魔力啊，或者说，现在的通用魔力，就是原始魔力的弱化产物。可为什么是弱化呢？古代魔网崩溃之后，新时代的我们，修行的高度和速度，都大大增加了呀。”米莫尼雷读着书，感到迷惑不解，忍不住开口询问。他并不奢望十二参会回答，只是习惯性地有问题就想问出口。
“古代魔网崩溃，确实给了下层氏族更多利益，原本掌握在少数精英手中的能力与力量，下移到了众多凡族手中。但对真正的强者来说，那却是灾难。”十二参转身看向米莫尼雷，回答了他的提问。
“因为原始魔力更高级，同时也更难被感应和掌握吗。”米莫尼雷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高层次的能量总是更难被获取和使用，就像现在这个时代，必须达到七环法师级别，才能凝聚魔能精粹。
“是的。但为了抵抗某些灾祸，某些人破坏了古代魔网，他们认为，数量众多的下层氏族才是真正能掌握未来命运的人，少数的精英……反而不行。”十二参说道。
“抵抗某些灾祸……嗯，好吧。无论怎样，那都是为了生存。可以理解。”米莫尼雷回应道。
“为了生存……是啊，所以现在又要重新找回高等氏族的力量，因为新的灾祸，必须由真正的强者来解决。”十二参忽然这样说道。
米莫尼雷听着她的这句话，联想到夜母神教整天在说的永夜，不禁心中一动。
难道她其实是一个高等吸血鬼？还是说，其他高等氏族，其实也有类似的组织，也有类似的预言？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夜母教会存在的意义……难不成是要拯救世界？
哈，那还真是可笑。但所有对自己的救赎最终都会成为对世界的救赎，这倒没什么错。因为只有改变了世界，才能最终解放自己。
但这真的是对的吗，不明白，反正米莫尼雷还没见过哪个人真的救赎了自己也救赎了世界。即使是太阳王，也不是万能的。
“新的灾祸……是啊。然而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努力变强，努力修行，总是没错的。”米莫尼雷说道。
“所以你还是赶快认真读书，然后和我一起研究原始魔力。不要闲聊了。”十二参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语气变得冷硬了一些。她说完这些，转身就往城堡外面去了。
米莫尼雷尴尬地闭上嘴巴，继续看书。翻到新的一页时，他看着昏黄书页之上画着的金字塔，愣住了。
“氏族血脉金字塔……龙，巨人，海灵，虫族，血族，高精灵……高等氏族统治下等氏族，阶级分明，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情况？人类，呃，为什么这个金字塔里没有人类？也没有源于人类的一些亚人？等等，这……这好像不只是在说血脉氏族……能量和社会文明……精神力，物质……都可以构建金字塔结构。而这个结构……这不就是聚焦引导结构的样子么，看起来这么像，我之前竟然没想到。聚焦引导……层级递进……哈哈，没错。没错。学长的黄金十弦数公式，和聚焦引导结构……啊啊……我明白了。”
米莫尼雷放下书，拿起桌上的第一颗红晕多彩能量球，将魔力探入其中，尝试扭动能量球里已经稳定了的结构。他想把那些挤压在一起的元素能量，重新扭转成聚焦引导结构的样子。
不是拆解，只是扭转。虽然很艰难，但米莫尼雷感觉到，那些浓缩的能量真的在移动，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
“二四八进制与十进制的融合，打破了魔法数学的流派划分，实质上也就是打开了一个数字之外的世界。数字不过是一种计量手段，不是魔法的本质。超出所有数字之外，才能抓住背后的魔力真相。然而要通向这个真相，却不得不先借助数字的计算，找到大致的路……真是有趣。”
米莫尼雷一边兴奋地自言自语着，一边努力驱动自己并不充沛的魔力，扭转着能量球里的元素结构。
浓缩的能量节点与回路线，它的模样越来越接近聚焦引导结构，同时，米莫尼雷感受到，自己驱动魔力越来越艰难，这个能量球竟然开始主动吸收周围的魔力，它变得主动了！
“精神强压……坍缩……难道是魔力湮灭黑洞？难道必须先构建黑洞，才能从另一侧的白洞之中产生大量原始魔力？应该就是这样。那这其实也不是这个能量球本身的效果，能量球只是把能量送到了世界深处，然后世界自己完成了魔力转换的工序，再随机地把能量喷发出来……这只是一道门！没错，这样小的炼金产物，怎么可能自行产生魔力转换，这只是一个传送能量的门……”米莫尼雷越想越兴奋，不由得再度加大了魔力的输出，红晕多彩能量球忽然变成了一团扭曲混乱的黑色事物，米莫尼雷感到脑海一阵刺痛。
他连忙停止魔力输入，黑色从能量球上逐渐散去，但那麻痹似的痛觉残留却盘旋在米莫尼雷脑海中，久久不散。
米莫尼雷惊骇地发现，自己的魔力强度减弱了，自己永久性地失去了一些魔力！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却让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才没有及时停下来，恐怕……
“金字塔结构竟然有这样的奥秘，精神强压的催化效果竟然这么强……难道这其实暗中符合了某些世界的规则？而且这些规则……相关的知识，很可能已经失传了，很可能就是两万年前那个时代的魔法研究成果……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古代魔网崩溃了？为什么……十二参又说要复兴高等氏族……想要回到那个时代的状态……”
米莫尼雷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新的棋局之中，而这一盘棋的宏大与深邃，让他恐惧。
看着桌上那两颗多彩能量球，米莫尼雷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现在就毁掉它们，避免引发那个不可预见的可怕未来。但是，又想到原始魔力所代表的机遇与力量，他纠结迟疑起来。
“贪婪……危险……明明知道后果，却还是要努力往上爬。”
“这就是……血色的金字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