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一步三斜，竟朝这边走来。
灵灵很是怕他，缩进燕江流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刘管事慢悠悠地走到燕江流面前，古怪地打量着后者，道：“小子，没见过你啊？搁哪混的？”
燕江流眯了眯眼，不咸不淡地道：“在下路经此地，不小心染了风寒，正在这药铺子里养病。”
刘管事面露轻蔑，很是不屑地道：“旅人啊？病要是好了就早点滚吧，我们镇子不欢迎外人！”
说着，他也不再理会燕江流，将目光看向了灵灵，露出一张难看的笑容，喷出满嘴酒气。
“小丫头长着真是俊俏，刚好我有一侄儿今年过了十五，想要找个童养媳，我看你就挺合适……”
刘管事伸出手，就要去抓灵灵，吓得她更是往后缩。就在此时，燕江流猛地站起来，将灵灵挡在了身后。
“刘管事，你今日喝醉了，可能在说些胡话，不妨让我送你回家吧？”
此言一出，刘管事当即面露凶狠，平日在乡里横行霸道都没人敢拦，现今竟被一不识好歹的外人挡了，怎能不怒？
啪！
他扬起手里的半壶酒坛子，直接砸在了燕江流的脑袋上！后者哼唧一声，被这一砸打翻在地！
“大哥哥！”
“哼！王八羔子的，哪来的野狗也敢来找老子的晦气！要不是看你是外乡人，老子早把你挂树上了！给老子记好，不要惹姓刘的！”
刘管事啐了口唾沫，酒也醒了七八分，也不管地上躺着的人死了没死，就这么转身走了。
“大哥哥！大哥哥你快起来啊！”
“灵灵别哭，我没事。”
“呜呜呜……”
燕江流睁开眼睛，挺身坐起，灵灵扑入怀中大哭起来，显然是被吓坏了。
燕江流怎么可能会被那种玩意伤到？刚才只不过演戏而已，为的就是让别人以为自己是个毫无威胁的普通人。就那种恶霸，自己单手就能拧断他的脖子，不过，那样就没意思了。
碾压固然很爽快，但一步步将人逼入绝望，才是真正的快感。
今天不让我送你回家，来日就把你送进地狱！
燕江流冷笑一声，已经为刘管事想好了体面的死法。
又等了一个时辰，寂静的街道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白灵朝着外面一看，一道枯瘦的身形正慢慢靠近这里，月光映在他脸上，是外出一整天的白老伯！
“是爷爷！爷爷回来了！”
白老伯终于是回来了，灵灵过去搀扶着他，迎回了药铺里。
他的衣裳变得破破烂烂，身上布满了污渍和血痕，一手还杵着拐棍，看起来是遇到了无数险难，满脸疲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不过，这并不能掩盖他脸上的欢喜，只见他另一手里提着布袋，颤声道：
“我采到灵药了！”
“什么灵药？”
白老伯将布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这一株生有九瓣的灵花，每一瓣的颜色都各不相同，有不凡的灵气从中溢出。
“这下，咱们又可以多撑一个月了。”
白老伯费劲心力带回来的灵药不过是较为普通的品种，可这样也足以抵得上纳贡所需了。
据白老伯说，这株灵药是他在一处山崖上发现的，那里地势险峻，鲜有人往，这株灵药就长在了山涧的缝隙中，他攀爬了一整天，才终于采到。
处理了伤势，又换了身衣裳。灵灵连忙热了碗粥，端来给白老伯吃。外出一整天，他一点米面未进，一碗清粥咕噜下肚，脸色才好了许多。
直折腾到半夜三更，才终于睡下。
两日后，到了纳贡的日子。
刘管事带着一帮狗腿子早早就来到了药铺，白老伯将灵药用木盒子装好，双手奉上。有了纳贡，刘管事终于不再找茬，命令手下的人收好。
“老头子，这个月的就算完了，下个月可别再拖拖拉拉的！记得早点准备两株灵药。”
白老伯吓了一跳，光是这一株就要了半条命了！怎么这会又变成了两株？
“刘管事，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记得每个月的纳贡只需要一株灵药就够了吗？”
“下个月是特殊情况！咱家公子现在已经到了瓶颈期，急需大量灵药来进行突破，所以老爷让我们来提醒你们，下一月，每家每户必须上缴两株灵药，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刘管事冷笑一声，直让白老伯发颤。他面露苦涩，哀求道：
“刘管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家里就剩一老一小，光是糊口都很难了，哪可能在一个月内再找到两株灵药啊……”
“少罗里吧嗦的！拿不出来，后果自己承担！不过放心，你要出事了，你家孙女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
说着，刘管事瞥了一眼缩在柜台后的灵灵，露出猥琐的邪笑。
白老伯呆了呆，为了灵灵，只得咬咬牙，道：“好！下个月我就是豁出去，也会把灵药交上来。”
“这就对了。”
刘管事拍了拍白老伯的肩，转身就要走，末了，他忽然想起什么，道：
“老头子，虽然你是大夫，但最好少接触那些外人，咱镇子向来不欢迎。”
刘管事的话无疑是在说燕江流，那日他喝醉之后做的事情都还记得。
“那小子被我砸了脑袋，估摸不躺半个月可下不了床，替我转告一声，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等伤好后就赶紧滚吧！少来插手我们镇上的事，否则就不是躺床上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说完这句，刘管事扬长而去。
白老伯在原地直发抖，也不知道是气还是怕，一想到这个月内得去弄到两株灵药，就愁着直叹气。
日子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来，白老伯每天都进山，留下灵灵让燕江流帮忙照看。白老伯说那些深山里很危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但就是怕灵灵一个人难以过活，于是就想着，要是自己哪天回不来了，能不能让燕江流照顾。
对此，燕江流点头，表示自己会照顾好灵灵的。
好在，这镇子上也不止一家要去采灵药，那些猎户们见白老伯老弱可怜，在每天进山时，都是十几人成群结队，顺带捎上他一起，人多也有了保障。
可半个月来，也少有人采到灵药。据说，这一带比较安全的林子都被挖空了，几乎都没有了灵药的踪迹，想要有所收获，只能去更深的森林中。
那些地方随处都充满危机，蛮兽经常出没，凡人前往，无疑是跳进火坑里，但也只有那里，才有更多的灵药。
夜色降临，白老伯回来了，今天依旧是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明天，猎户们想要试着进入更深的山林，只有那里才有灵药了。”
“爷爷，您还是别去了吧，大人们都说那里到处都是可怕的蛮兽，太危险了。”
“不去不行呐……还有半个月就到纳贡的日子了，再不去，只怕到了时限都拿不出灵药来。”
白老伯摸着灵灵的头，目中慈祥和蔼。为了她，白老伯甘愿冒任何风险。
“白老伯，还是别去了吧。”
燕江流走了出来，经过半个月的调养，终于是恢复了行动力，现在出行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些猎户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老伯你去会拖他们后腿的，而且，既然这是第一次深入山林，不如就先等他们探探路，等过几日再去，一来，是保险起见，二来，这半个月来您都没好好休息过，不妨歇息一两天，磨刀不误砍柴工不是。”
白老伯这半个月来就没休息好过，每天都是天才擦亮就出发，日落西山才回来，脸色的疲劳和皱纹越来越深，像个百岁之人。
燕江流的话不无道理，白老伯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好好歇息两天吧。”
白老伯早早睡了，这半个月来的疲劳似乎都涌现出来，他睡得鼾声震天，直至明日高升都未醒来。
燕江流没怎么睡，冥思可以恢复疲劳，不睡眠也无大碍。
外面的天刚擦亮，燕江流就睁开了眼睛，会心一笑，是时候有所行动了。他轻手轻脚的离开药铺，一头扎进了林子中。
深林初醒，湿冷的林中开始回响起鸟啼声。燕江流施展出青虹所授的秘术，找到了猎物。那是一只刚成年的野猪，正伏在小溪旁饮水，完全没发觉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燕江流随手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稍微运力，准确无误地砸在那野猪的头上，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当场暴毙。
燕江流又打了一头野猪，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像是提着两件轻盈的包裹，轻敏的离开了林子。
当他回到小镇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野猪虽不是什么庞然大物，却也有几百斤重，燕江流很是轻松地扛着到处跑，想不招摇都难。
燕江流用野猪换了一些钱币，又留下了一条野猪腿，前往这镇子上的酒馆。
在对刘家动手前，有必要收集一些情报，而酒馆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容易打探情报。
尽管这个镇子在刘家的管制下很是压抑，但至少，酒馆里还留有活力，人总会借着酒劲大倒苦水，即便说错了话，也可以说那是醉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