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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出走
作者:才华与夏本章字数:3538更新时间:2019-08-15 22:08:14

纪伯桐曾见过那么多的官场沉浮,如今,自己可是亲身试了一把。

明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谁是始作俑者,但是一身荣辱皆出于那一人,谁也不敢打破这样的平衡与规矩。

他出了大内宫门,脱下官帽,交给赶马车的家仆。自己则欠一欠身,左右活动了一下筋骨,听得几声骨头脆响,还是这样舒服啊。

然后钻进车厢,沿着来路回府。

远远的,守门的小厮看到马车上的镇安侯府标志,便手舞足蹈地跑进大院,那里,应奴领了一干人等久候多时。

“报喜,报喜,将军的马车回来了……”

应奴激动地跑出去,扶着门框,看到车帘子掀开,探出纪伯桐的头来,她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还好,官服还在,人也没受伤。

“慌什么?!”纪伯桐朝这边大步跨来,看到应奴一脸担忧,伸手去揽住她的肩膀走到大街上,指着城墙上挂着的一道雨后彩虹,“看到没,此祥瑞也,天佑我大燕。”

应奴“噗嗤”一下笑了出声,脸上的愁云也展了,对着纪伯桐一福身,“是天佑公子。”

纪伯桐朝着府内走进去,朝众人摊开手,“有劳诸位挂心,你们的将军回来了,安然无恙。”

遣散众人后,他又吩咐厨房,今夜大家伙儿吃顿好的,这一天他的嘴仗打的不易,大家等得也辛苦。

“应奴啊,今日宫里给递消息出来的人你可犒劳好了?”回到书房,他又脱下了外服只着简装在窗边逗画眉。

“回公子,一切都照规矩安排好的,今日还多给了些。”应奴想了想,又向他跪下了,“今日奴婢斗胆,叨扰了晋王,还请公子责罚。”

她深知公子与晋王关系微妙,公子不愿把他卷进来。也知晋王身份特别,稍有多嘴就会引得皇帝侧目,但今日,情况危急,她也只好去求晋王入宫。

纪伯桐逗画眉的手顿了一下,“无事,我回头自向他请罪好了。”

夕阳西下,夜色来袭,燕京的店家开始张灯结彩地招揽客人。

妱雾阁是位于燕京南边的一家风月场所,这里的姑娘水灵,多才多艺,嘴巴也严实,有些身份的人都喜欢到那寻花问柳。

老鸨看到纪伯桐,热情的眉开眼笑,“爷儿,这都多久没来了,这边请。”

她带他到五楼的一间贵客房,“舟月姑娘早早在里面等着你了。”

他推门进去,一个美丽的女子着一身华丽的唐风长裙娇娇地斜坐在矮桌边,纤手拨弄着一把胡琴,纵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了然地一笑,有种身在红尘内心在明镜台的沁人的美,“客来了,今日想听什么?”

纪伯桐朝她点了一下头,“今日就唱清平调吧。多谢~”

舟月如黄莺一样婉转的嗓音悠扬响起,配上胡琴的节奏,充斥着整间厢房。

纪伯桐朝着里面的内室走去,那有一个真正重要的人在等他。

桌上摆满了美食还有美酒,良辰美景,却见晋王坐在一头自斟自酌。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拱手行礼,“今日奴婢无礼,实不该把你也牵扯进来,还请恕罪!”

晋王握住酒杯的手紧了紧,“这种情况你还不找我?难道等着看你成了替罪羊下狱问罪,看着我们多年的筹谋付之一炬吗?”

他扶起纪伯桐,右手在左胸口锤了两下,“你是我可以并肩的兄弟,决不能出事。”

纪伯桐给自己灌了一杯酒,“谁知道相国会出这一招呢?好在最后有人把局面给收回来了。否则一直对峙下去,也不过是鹬蚌相争,鱼翁得利罢了。”

晋王哂笑一声,“谁知道呢?或许他是以退为进,或许他是真拿你当眼中钉,这个老狐狸。你看到没?今日那些百官,有多少是真心为国为民,又有多少是眼热于你想趁机混水摸鱼。”

又问,“接下来你可有何打算?”

“皇上对我的怨气还没消,我打算出去避避风头。眼下大局已经看顾好,只怕皇上哪天心情不好了,又来找我挑刺儿。这边已经拟好了告假请柬,只说是雍州兵务,过去整顿一番。”

纪伯桐看到桌上有一盘瓜子,这东西在军队常用来解闷儿,自己也就顺手摸了一把。拿着在嘴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

晋王仿佛心事重重,看着内室外,“那你是真的回雍州吗?”

纪伯桐啐了一口瓜子,“我想去找个人。”

他看了晋王一眼,见他面露隐情,“怎么?你有事?”

晋王沉思半晌,从怀袖中掏出一个丝绢手帕,打开原是一幅画儿,一种不知名的花绽放在帕上,火红色的花瓣相接,鲜艳欲滴。

纪伯桐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酒给喷出来,指着那手帕想笑却又拼命地憋住,这个晋王传言与王妃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连个通房都没有,没想到也会有失足的时候。

他接过那手帕端详了起来,不怀好意地打趣晋王,“这是哪个粉头送给你的?”

晋王伸手朝他的脑袋给了一记爆栗,“混球,胡说什么。”

接着一把把手帕夺过来平摊在桌面上,“这是本王花了好几座宅院才托人从一个大食商客那讨来的,现下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有什么作用,但是我偶然看见为皇上炼仙丹的方士跟这个商客往来密切。”

方士?那不就是群只会唬人的怂蛋吗?见到自己都得绕道走。

纪伯桐抓住晋王的手,“你也想成仙?”

“你啊,”晋王感觉纪伯桐的脑子此刻都喂了狗了,伸手指着他的鼻头数落,“你大事能成,却小心败于细节啊。”

他又指着桌上那一方丝帕,“我的人跟踪回信说,大食商客是北方货郎商,可每次来大燕做交易,都要先路过大食东南的谷粮三州,其中数在乌丽城州待的最久。我怀疑这帕上的花也是出自那里,你这次外出,也帮我去查查这花儿主要种哪儿,都有什么作用。”

纪伯桐见他认了真,八成也不是件小事,故也换了副面孔,起身到桌前恭敬跪下,两手交握,“是!”

两人又畅饮一番,眼看这时辰晚了,晋王妃还在府里等着查岗呢,晋王只好起身告辞。为避人耳目,他俩不能一起走,待晋王从后门上了马车之后,纪伯桐又自饮了一会儿。

内室外又传来舟月的吴侬软语,浅唱低音,“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他在内室的桌上放了一大把银钱,起身走了出去。正要出门去,却被舟月扯着他的衣角叫住了,低头看见她正仰着水嫩的脸蛋看着他,“客,你的衣角破了个洞,脱下来,奴替你缝上吧。”

他心一软,就点头同意了。

舟月也是个心灵手巧的,还在他破洞处原来的基础上绣上了只展翅的鹰,寓意高飞。

舟月咬断了线头把衣物还给纪伯桐,笑着说,“客家中应是缺个女主人为你照料这些的~”

纪伯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目光遁地,匆忙起身,刚要打开门出去,又回过头来对舟月说,“内室有笔钱你好生收住了,若是不想接客,我跟妈妈说一声,她不会逼你的。”

舟月笑着朝他行个礼拜别。

纪伯桐回到镇安侯府,吩咐应奴给他收拾衣物,又让看院给他备上两匹好马。

翌日,当告假请柬递上去之后,他就带着应奴,驾马离开了燕京。

燕京近来的雨是下个不停了,歇了两天,便又天色朦胧起来,只是这日的雨小,风也和煦。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镇安侯府门口,赶车的马夫从后面拿出车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里面的那人出来。

一把油纸伞在雨中如素色白莲一样地展开,伞下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孔――一真道长。

他移步到府门口,给小厮递上名贴,想要登门拜访,“还烦请小哥通传一声。”

小厮知道这人是谁,问这燕京城中,还有谁能有一真道长这样的出尘若仙的气质?但他却礼貌的向一真道长行个礼,并没有伸手去接名贴。

“道长还是请回吧。”小厮出于对修道人的敬仰,客气地答道,“我家将军现下已不在府中,辜负了道长,给你道声歉意。”

一真道长依旧温润如清风,“那纪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可有归期?”

“暂未定。”小厮又想起了一件事,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不过,家主说,若是相国府有人过来,遣小的给一句回话。”

“贫道恭听。”

“若棋盘之上,只顾弃车保帅,到后来兵越来越少,那跟做个寡丁有什么区别?况乎敌者,计千百,层出不穷,寡丁纵能耐天大,又何足以抵抗?”

回去的路上,一真道人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小厮的那句话。到了城门关的时候,他突然叫停了马夫。

“道长,这还没到相府呢?”

一真道长掀开车帘,连车鞍都不用了,一把跳下车,双脚落地之处,沾上了路边泥水。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出来走走,稍晚自归。”

马夫还想说什么,一真道长却不给他机会,挥挥手让他走了。

他自己则弃了雨具,漫步在雨中,任由雨水和着路边灰尘弄脏了他的道袍。

他寻步走出城门,不知不觉竟来到郊外的一处白云观,里面的道长主持见他同为修行之人,就邀他进来。

“仙长看起来似有烦苦萦绕在心头啊。”主持走到简陋的茶桌上,给他倒了一杯茶。

一真道长喝了一口,面色不改,微微叹了口气。

主持又走到他的面前盘膝坐下,“仙长可知贫道刚刚倒的那杯名为苦茶,可你喝下去无动于衷,说明你内心纠结之事要比我这苦茶还要苦得多啊。”

一真道长这才开口,“贫道自出山已有十余载,自感已受尘世污浊,对不起尊长教授的道业,心下惭愧。”

主持道长哈哈笑了一下,捋着他的胡须起来,拉过一真道长的手,邀他到后室,“贫道与仙长有缘,今日就送个小见面礼给你吧,不过,须得你自己亲自动手挖。”

相府门口张起了夜灯的时候,一真道长才一身泥泞的走回来,活像被打劫了一样,怀里还护着一样东西。见此情状,府厮连忙去通知相国。

燕相听到消息,踱步来到一真道长的阁楼,看见他正在侍弄一盆昙花,疑惑不解,“你就为了这个?”

“相国。”一真道长抬起头来,看着他,“此花有名,谓之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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