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寒光森冷，整个屋子里只有雨水的声音。对面的人仿佛不需要呼吸，黑巾蒙面，静等猎物一般守在原地。

师娘手执长剑，左手隐隐颤抖，黑暗中古川嗅到师娘身上的血，她明白师娘师已经受伤了，古川提剑，迈开步子，身后是阿雪，以同样的姿势等待对方。

这群黑巾蒙面人一步一步往前逼近，如同鬼魅，脚步与地面没有产生任何声响，只有雨声，淹没一切的雨声。

霎时，师娘剑气盘绕，朝着对面刺去，古川一鼓作气凌空跃起朝窗边的蒙面人砍去，阿雪也紧跟上，蒙面人的每一招都置于人死地，犀利至极，古川不得不用十二分精力来对付。

古川这边对付三个人，堪堪吃力，不想其中竟有人使用暗器，古川和师娘阿雪三人渐渐被逼退出窗外，大雨浇落，模糊了视线，蒙面人四面八方围上来。

雷声，雨声，刀剑碰撞声，每一样声音都清晰无比，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古川大口地呼吸，她们三个人且战且退，刺伤对方不少人，可对方是一定要她们的命了，每一招以命相博，她的身上已经多处划伤，阿雪也好不到哪去。

“放下吧，她们死了，你就能活。”其中一名蒙面人劝道，他的嗓音混合雨声，恐怖诡异。

师娘拄着剑没有应答，一头散发遮挡着她的表情，古川看不清师娘的样子，只觉得师娘现在很累，她害怕，害怕师娘会不会死去。

“冥顽不灵，自不量力。”还是同一个人，同样的声音，雨声渐小。对方如饿狼，迅猛至极，带着寒光猛地砍来。

师娘长剑横挡，接连后退，紧接着无数飞针从雨中扑来，古川皆力闪躲，还是中招，在间隙里古川发现阿雪身中三只飞针，渐渐招架不住。

古川搀扶着阿雪，只能往后退，一路朝后山的丛林奔跑，蒙面人多次拦截，师娘抵上性命拼杀，古川渐渐没了力气，只觉得身体直发软，冷的她想就地倒下去。

她不能倒下，她还要用力逃出去，阿雪身子发抖，连剑也提不起来，古川不能倒下，倒下就会死，她这么告诉自己，让自己清醒这，清醒着往更深的山林里走。

古川已经不知道走到哪了，她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就在此刻，为首的蒙面人从侧面突现，他手中的刀刺进师娘的胸膛，她好像听到了鲜血喷涌的声音，又或者是阿雪的哭喊声。

太模糊了，她一下子看不清任何事物，都是模糊的，鲜红的，在那一瞬间，她用剑将自胳膊被飞针刺中的地方划一条口子，血液顺着早已湿透的布往下流，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脚下的泥淖让她觉得自己还有一些力量。

师娘被刺中后袖中飞出一柄短刀，正正插进蒙面人眼睛里，古川左手携着阿雪，另一只手拿着剑，迅猛刺入对方后背，只见那蒙面人缓缓倒下。

还未等换气，接二连三飞针利剑朝自己涌来。

古川依稀听到师娘的声音，微弱而又坚定，“快跑。”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她梦里还会出现那样的声音，雨声，兵刃碰撞声，阿雪的哭声，以及后来她每个雷雨夜都睡不安稳。

梦里她拖着阿雪的身体，身后还有一众要她们命的人，她回身刺死了一个，剑戳进人身体的声音很特别，前面是一条江，她扒开草丛，正欲借草丛淹着江边走，后背一阵刺痛，接二连三的飞针刺进后背。

梦里她紧紧拽着阿雪的臂膀，一同倒进江里。

她明明抓着那么紧，死死都不分开，为什么醒来没见到阿雪。梦里见不到阿雪，古川在后来的梦里一直揪心，往往半夜惊醒，内心有个人告诉她，阿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