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恒站在苍茫的大衍空间之内四下观瞧，确认那位先天神祗确实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将心神收敛，缓缓的退出了大衍空间。

转眼已经回到藏书阁二楼，一片灵雾氤氲，虽然同样如梦如幻，但比起大衍空间真实了不少。

元恒看了看手中，见咒石还在，放松了不少，上一次大衍骨还有太元经消失，把他吓了一跳，自此就分外小心。

要不要告诉老爷子呢？元恒不由得皱眉深思，他本能的感到不安，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又说不出来到底为何。

不过念头一出，就立刻被他硬生生的给掐灭了。告诉老爷子，那就是肉包子打狗，到时候肯定要不回来了。

不过，虽然不能全盘托出，但是旁敲侧击一下还是可以的。

元恒皱眉长吟，试图组织语言，从老爷子那儿套出点什么。

中午，饭后

元恒贼兮兮的叫住了即将出门的老爷子：“嗨！老元，问你点事儿呗！”

老爷子表现出一个慈祥的长辈应有的态度和责任感，头也不回的回答：“不知道，滚！”

元恒脸上的笑容僵直，但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字：“神？”

老爷子跨出门的步子收了回来，元恒只觉一阵眼花，老爷子直接闪身出现在他面前，一张老脸变得凝重无比。

他大手如钳，锁住元恒的肩头，眼中寒光大放，寒声问道：“怎么回事？”

元恒只觉一只老虎钳扣在自己的肩膀上，把自己的锁骨抓得生疼。

他一阵嘶牙咧嘴，竭尽全力把那只大手给拍了下去：

“哎呀！你说你那么激动干嘛啊？这么大年纪了一点儿也不淡定，平时养气的功夫是怎么学的？没事多学学我，你看看我多镇定自若是不是？”

老爷子的目光依旧冷厉寒澈，把元恒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做了个梦，那天心神不宁，睡觉做噩梦时梦见的。

有一个老头忽然出现了，他说我天资聪颖，骨骼惊奇，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修行的好材料，非要收我做弟子……”

话还未说完，便被老爷子及生生打断：“你没同意吧？”

“我看他穿的跟乞丐似的，拜了这么个师傅也不露脸，那就没同意。”

老爷子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没答应就好，没答应就好。”

这个借口看似很粗糙，但是却又很合理，在天墉帝国，命魂与天道合，梦为天道警示，为预兆，有不少关于梦的传奇与故事，元恒也是心神一动，如果放在前世，这个借口相当的蹩脚，但是谁让这是天墉呢？一切皆有可能。

“那您就跟我说说吧，这神到底什么玩意儿，把您老给吓成这样。”

元恒一边揉着肩胛，一边看着老爷子，他借着老爷子瞬间的失神，挣脱开那双虎钳。

老爷子现在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从来不用正眼看别人，尤其是针对他的时候，都是以斜四十五度瞥视的目光。

不过这一次却是例外，老爷子直直的盯着他，目光凝重，直到元恒都不好意思了才开了口：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有什么值得别人看中的，那一族竟然会选择你！他们是眼瞎了吗？还是来了一个楞头青？”

元恒一愣，随后听出来其中的恶意，当即恼羞成怒：

“你到底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走了，去问老武，他比你能耐。”

“你要是去问那老家伙，也许就回不来了。”老爷子慢悠悠的道，仰视天空，目光沧桑而悠远，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神——来自于无尽遥远的过去。

那是一段被岁月掩埋的光阴，而那一族，则是被天地遗弃的弃子，现在都已经化为了禁忌，不为人知了！”

他缓缓的叹气，目光中追忆情深。

“其实在人族出世之前，存在这一个极其强大的种族，足迹遍布，统治整块大陆。

他们天生神异，肉体坚不可摧，且能够自行衍化神通，他们堪称是造物主的杰作，是最完美的生灵，邃自称为神灵。

但是，这看似完美的一族终究还是有缺点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性子让他们跌了跟头，甚至走向灭亡。

近万年的和平与无敌使得他们心境膨胀，剑指星空，妄图统御诸天。”

“然后呢？”

元恒见老爷子停顿一下，略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顿觉莫名其妙，不由得急声询问。

“然后就灭族呗！那一战，连青天白云都染上了血！地动山摇，大陆都被打得支离破碎，沉落海底。”

老爷子说的云淡风轻，与前面的凝重风格截然不同，有一种反差的萌感。

“对了，这事儿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元恒忽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从历史学的角度讲，这个故事有点不科学。

“三万年前吧！”老爷子略微思索。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元恒眼神得相当古怪，真牛叉，连三万年前的事情都知道。

“两百年前的一次大劫中，在人类和活死人的战场上，出现了神族的身影。

区区几个毛神，却硬生生的屠了当时的三公中的两位；而且这些神族更是通过梦境的方式影响到了守城的戍边，导致帝国将领中出现了人奸，临阵倒戈，致使帝国数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两件事引得当时的帝君大怒，提前祭炼出了第六件镇国神器——映天镜，催动境中的灵职，溯本回源，映照诸天。

如此一来，却是硬生生的追溯出了神族的全部因果，并且将几只毛神硬生生的给镇压，不知所踪。

从此帝国律法铭刻:凡通神者，杀无赦！

所以，如果说你真的给别人当了徒弟，那我也只好大义灭亲，为人间除去一害。”

元恒心里咯噔一下，大脑一片空白：“那、那我这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啊？你不是拒绝了吗？你要是真拜了我倒是省心了！可惜了！”最后声音已经是越来越小。

到了后来语气又变得相当的沧桑：

“不愧是九百年一次的末世大劫啊！什么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了，好一个煌煌大世，豪杰共竞。”

他低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