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解释完毕,迈步走出了厅门。一边走口中边骂骂咧咧的:
“这tnd叫什么事儿啊!前两天刚送走一个犯下三宗罪的小王八蛋,结果这又出了一个差点儿就成人奸的小兔崽子。
老子上辈子到底做什么孽了?家门出了这么两个玩意儿!”
元恒坐在饭堂的椅子上,听见老爷子发牢骚不由得小声嘀咕:“也许是这一辈子做的什么孽呢!结果我们来为民除害了。”
老爷子耳朵挺不错,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元恒虽然还能开得起玩笑,但是也满肚子的疑问,大脑思绪纷飞。
大衍骨片是一位神明的骨,这位神还有一道念存世,要求元恒帮他寻回尸骸,元恒答应了。
但是从老爷子那里他了解到,神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私通神的人都会被判定为人奸,被帝国律法严惩。
不过在冷静下来之后,他也在进行自己判断,大衍骨片内的神念相当强大,而且神异非凡,远不是老爷子口中那些神所能比拟的,至少人家逼格满满。
“哎,算了!是祸躲不过,都应下来了还能怎么办。以后再说吧!”
揉了揉已经发胀的眉心,元恒径直从餐厅的座椅上起身,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儿。
酒足饭饱现在该做正事了!那块咒石拖了整整两个月,都快成为他的心头病了,也是时候解决了!
回到了藏书阁的二楼,依旧是灵气弥漫。
因为今天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一上午,着实不舒服,所以他这次他吸收了教训,来的时候还拿了个蒲团。
在那草木编制的蒲团上坐定,元恒竭力的放松自己,平息下心中的紧张和期待,等了将近两个月,就在此处一搏。
元恒闭上双眼,将心神沉浸在大衍骨片的空间之中,演化咒术,汲取知识。
时间过得飞快,藏书阁二楼的灵雾在他身体周围漂浮不定,遮掩了那一张青涩的脸。
元恒此时整个人身心投入其中,面部的表情变化诸多,时而愤怒,时而轻笑,时而悲哀,时而不甘。
到了最后,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一些狰狞不堪。
狰狞过后,他忽然嘴唇微张,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隐隐约约可听到一个“定”字喷薄而出,化为大道之音,带着无上的玄妙蔓延开来。
这玄妙向四处蔓延开来,所至之处空间凝固了,灵雾也不复玄妙的变幻莫测。
但是这股波动没有维持多久,缓缓的散去了,那凝固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整个藏书阁内生机勃勃。
元恒缓缓的睁开了眼,眸中有沧桑,一闪而过。
干涩的嗓音响起:“总算成了!”
这一次利用大衍骨片修炼咒术,经历和上次一样,他附身变成了另一个人,通过这个人的记忆和经历来不断的掌握和熟悉咒术。
至于这个人是谁,元恒表示自己很熟悉,熟悉到尴尬的地步。
此人星眉朗目,剑眉入鬓,风度翩翩,气质非凡,身上更有一种独特的文气。没错,这个人就是天墉第一中级学院的院长,孔文从!
在一开始,元恒刚刚代入人物的时候,并没认出来这俊俏非凡,文质彬彬的男人会是孔老爷子。
毕竟在他的意识里,一提起孔老爷子,首先想到的是那没几根毛的油光锃亮的大秃脑袋,脏兮兮的着装,还有一点猥琐兮兮的气质,没有一点点世外高人的气概。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油腻的中老年人,年轻时竟是如此的英俊潇洒,气质不凡。
“没看出来呀!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长得还不赖。”元恒在揉了数百遍眼睛,确认了这位就是年轻时的孔文从之后,心里默默嘀咕。
其实老爷子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悲情与不堪。
孔文从出生于书香世家,这一族的人向来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
但是幸好脑子不错,也曾利用谋略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在文官的集体中也算过得去。
孔文从年少时,是个标准的乖宝宝,听爸爸妈妈的话,父母的枪指哪打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被父母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文官。
可这毕竟是个武力至上的世界,所以在幼年就读中级学院时,孔文从屡受校园凌霸,童年的记忆不堪回首。
这种人生经历改变了他的后半生,使他极度的渴望力量,滋生出了野心。
中院毕业之后会进行升学考试,他并没有听从父母要求报考文校,反而报考了军属院校,将一只脚迈入了战场。
这令孔父和孔母极度震怒,放言与他断绝亲缘关系。
不过父母的压力并没有阻止这个心灵强大的男人,他毅然决然的读了军方学院。
在这里,他遇见了一个可以改变自己一生的人——一个年迈的瞎子,平日里负责看守军队的战略物资。
瞎子、看守、战略物资?
元恒看到这儿的时候,真的是满脸的囧字,暗赞一声:不愧是军方,心真大!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上苍给予这位老人极大的补偿,老人是一名咒师,等级极高。
在军方院校的这几年间,老人对他视若亲子,带他走上了咒术这一条路,将自己的毕生心血都传授给了他。
孔文从天资聪颖,又极为争气,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攀上了七言咒师。
老瞎子对自己这个徒弟非常满意,到最后离世的时候将一块咒石给了他,含笑而终。
这一块咒石记录的便是“定”字,涉及空间之密,天地法规。
一语既出可镇压空间,方圆数里凝固如画。
但是,这个咒是有难度的,难到孔文从在时隔三十年后一次戍城战争中,在残肢飞溅、尸横遍野中才领悟到这个字。
那一刻,吾心即天心,一字压万道。
战场上的一切都凝固下来,对面扑过来的活死人,冻结在空气中,保持着残忍而暴虐的姿势,面部的碎肉和粘液清晰可见。
不过没有人之辨识的捕食者并不知道,自己卑微而罪孽的生命即将终结。
他惹怒了一个招惹不起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