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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辽东!辽东!
作者:井底之冰本章字数:6795更新时间:2019-05-08 08:52:01

第五十九章

泰昌元年十二月末,辽东首府辽阳城。

一旬前,一场规模空前的暴风雪席卷了北地草原,蒙古牧民们在这场“白灾”之中,损失掉了大批的牛羊。严寒已至,损失了牛羊等过冬物资的蒙古人的日子越发难熬了。

辽阳城内,经略府中。袁应泰在书房内奋笔疾书。袁应泰是很勤政的一个官员,来到辽东两个来月了,他每天都安排满了各项工作,不是处理民政要务,就是整治军政事务,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袁应泰丝毫不敢懈怠,虽然来的时候,朋友们都说:“区区东虏,何足挂齿?君不见熊廷弼那么奸猾小人,都能固守辽地一年有余?以君之大才,克复失地,指日可待矣。”

他们很乐观,但袁应泰丝毫不敢轻视辽东的事务,因为对于行军打仗而言,他的确是个门外汉。好在他十分善于学习,但不好的地方在于他有些瞧不上武将。

一连批阅了两个时辰的公文之后,袁应泰有些累了,便唤来仆人唐世明,让他弄点吃食茶水过来充充饥。

用膳之前,袁应泰走到大堂之上,朝墙壁上的尚方宝剑深深的鞠了一躬。这口尚方宝剑乃是他上任辽东经略后,天启皇帝赐予的。来到辽东之后,袁应泰曾用这口宝剑斩杀了一个虐待士卒,贪墨军饷的将领何光先,极大的振奋了军心士气。辽地的军民都对袁应泰交口称赞。

大堂墙壁上除了挂着尚方宝剑外,还挂着一副字,这副字是袁应泰自己书写的,用以时刻警醒自己,不要携带军政要务。

“臣愿与辽相终始,更愿文武诸臣无怀二心,与臣相终始。有托故谢事者,罪无赦。”

坐定之后,袁应泰开始吃饭。他的膳食很简单,比很多辽东的将领吃的还简单,这既是袁应泰几十年如一日简朴生活的习惯释然,也是大敌当前,袁应泰为了鼓舞民心士气,刻意而为之。

饭吃到一半,袁应泰的妻弟姚居秀闯了进来,向袁应泰禀告道:“经略,沈阳城总兵官贺世贤、尤世功传来军报。”

袁应泰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对于姚居秀袁应泰是视为心腹,乃至视为接班人来培养的,对他极为宠信,虽然姚居秀无官无职,可辽地的军政要务,袁应泰对他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姚居秀忙道:“二位总兵官说沈阳城下聚集了数千蒙古难民,他们想要进城避难。”

“蒙古难民?”

袁应泰蹙起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姚居秀忙道:“今年北地的蒙古部落遭受了罕见的大雪灾,人畜伤亡惨重,一个个饥寒交迫,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南下聚集到沈阳城下,寻求朝廷的庇护!”

“原来是受了灾。”

袁应泰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抬眸望着大雪皑皑的辽阳城,叹了口气道:“夷狄亦人耳,其情与中夏不殊。我身为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应该忧患德泽不加,而不必猜忌异类。盖德泽洽,则四夷可使之如一家!”顿了顿,袁应泰对姚居秀问道:“你只可唐太宗李世民,为何会被四夷部落称赞拥戴为‘天可汗’吗?”

姚居秀说道:“那是因为大唐盛世,国力强盛,唐军横扫漠北......”

姚居秀的话尚未讲完,袁应泰已是失望的摇了摇头,打断了他道:“大错特错!自古折服人心者,乃天理也,而非武力。”

姚居秀不敢跟姐夫顶牛,便虚心的请教道:“还望经略示下。”

袁应泰摇头晃脑的说道:“唐朝太宗皇帝曾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我十多年前,在史书上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每每情不能自抑,潸然泪下。这才是明君圣主的气度啊!孔圣人说:见贤思齐焉。今日恰逢蒙古人遭逢雪灾,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本官得已有机会效法古之明君,以怀柔教化夷狄,变夷为夏,大功一件!”

姚居秀没有袁应泰那么博古通今,但他却是立马附和道:“假如辽地蒙古人跟辽民能够和睦相处,那么日后辽地将再无战事。”

袁应泰抚掌大笑,对姚居秀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感到欣慰。

袁应泰高深莫测的笑道:“除了这一层考虑,我这么做其实还有更为现实的考虑。”

姚居秀瞪大了眼睛,沉思半晌后,惭愧的说道:“小可愚钝,不能体悟经略的深意,还请经略赐教。”

袁应泰诲人不倦的讲道:“你要多读史书才行啊。读史多智!切记切记。”

“是。”

“我大明朝武德最盛莫过于太祖成祖朝,那会儿我大明王师驱逐鞑虏,恢复了汉家衣冠,摆脱了披发左衽的厄运。在太祖成祖的治下,无数我明人将士追亡逐北,横扫大漠,杀的元人丢盔卸甲,一溃万里!”袁应泰又道:“可是即便是太祖成祖时代,我王师之中最精锐的部队,特别是骑兵部队,还是由蒙古人组成的。其中最声威赫赫的便是跟随成祖靖难有功,而后又追随成祖五次北伐大漠的朵颜三卫!”

“太祖成祖之后,国朝武德渐渐荒废,诸边卫所战斗力大不如从前,为了保卫边疆,戍卫边关,朝廷雇佣的蒙古军队就更多了。”

“是故,我这也是仿照先人的智慧,将来也好凭借这些归化的蒙古人来对抗建州叛军。更何况,假如朝廷,假如我不收留这些蒙古难民,那么他们势必会投奔到贼酋努尔哈赤那里,如此以来岂不是增强了贼酋的声势,与我大为不利矣。”

听了袁应泰的高谈阔论,姚居秀眼前一亮,讲了句颇为有水平的话来,“这便是书上所说的——以夷制夷之策?”

闻言,袁应泰大喜,指着姚居秀笑道:“孺子可教也!”

“经略过誉了,跟经略相比,小可还是太过愚钝了。”

姚居秀谦虚的笑道。

袁应泰宽慰道:“你毕竟年轻,但资质尚佳,多加历练,必为国之栋梁。”

姚居秀忙道:“小可谨记经略的教诲。”

袁应泰点了点头,说道:“你替本官写封回函,告知镇守沈阳城的贺世贤、尤世功二位总兵官,叫他们放蒙古难民进城,若是沈阳城安置不了那么多,就将难民们送到辽阳来!”

“遵命!”

……

万历四十六年抚清之战,努尔哈赤攻克抚顺、清河两座坚城,掳掠人畜三十万。

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覆灭四五万明国精锐步骑,并乘胜吞并海西女真,完成了统一女真部族的伟业。

万历四十八年开铁之战,努尔哈赤连续攻占开原城、铁岭卫两座坚城。

后金占了开原城,既形成了进取辽阳沈阳的有利态势,也导致明朝边患日益严重,还有了牵制蒙古的条件,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都有深远的意义。

辽东的大败局至此愈演愈烈。

沈阳城在辽阳城北,在抚顺、清河、开原、铁岭卫等关外坚城接连沦丧的危情之下,便成了戍卫辽东镇首辅辽阳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驻守在这座坚城上的主将,名唤贺世贤,副将名唤尤世功。

贺世贤是熊廷弼一手提拔上来的总兵官,以作战勇猛,常常能够身先士卒而闻名。熊廷弼在辽东主持军政要务的时候,恰值萨尔浒之败,明军军心涣散。是故,熊廷弼对贺世贤这个敢打敢拼的将领青睐有加,保荐他当了总兵官。

尤世功的经历就没贺世贤那般传奇,他是一步一个脚印,靠熬资历,混军功升上来的副总兵,此刻站在沈阳城头,忧心忡忡望着城下成千上万蒙古难民的中年络腮胡子大汉正是尤世功。尤世功对心腹家丁说道:“这些人之中,保不齐就有东虏人的奸细!万万不可将他们放入城中。”

家丁说道:“若是咱们不开城门,这些人恐怕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尤世功冷峻的喝道:“俺们吃着朝廷的俸禄,拿着朝廷的兵饷,自然是保卫朝廷的疆土,保卫大明的子民。这些豺狼夷狄的死活,与俺们何干?”

那个家丁支支吾吾的讲不出个道理来。

这是,一个头顶火红色头盔的大将摇摇晃晃的登上城楼,满身酒气的站到了尤世功身前,见状,尤世功立马见礼道:“拜见贺总兵。”

贺世贤粗犷的大笑道:“尤兄弟,何必这么见外?什么总兵散兵的?都是自家兄弟!”

尤世功知道贺世贤是个直肠子,从来不讲虚言,他怎么想就怎么说。闻言,尤世功感动的说道:“贺总兵高义,兄弟我永世不忘。”

贺世贤笑道:“不扯这个,走回营喝酒去。这兵荒马乱的,不知道那天咱们兄弟就将性命落在着冰天雪地间了,不及时行乐,就再无机会了。”

话音落下,贺世贤便不由分说地拉扯着尤世功的手,还朝身边人扯着嗓子嚷道:“打开城门,让这些可怜的草原人进城吧。”

尤世功大惊失色,忙叫道:“贺总兵,不可啊!这些蒙古难民善恶难辨,亲疏未明,不可贸然放他们进城啊。”

贺世贤乘着醉意放肆的大笑道:“尤兄弟,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说着他捶了尤世功一拳,说道:“怕什么?城中有我大明军民四五十万,还怕这么一点儿蒙古人不成?”尤世功争辩道:“这些蒙古难民自然不足为虑,可是值此边患日频,建州叛军蠢蠢欲动之际,末将害怕这些人中会有贼酋努尔哈赤的奸细啊。到时候叛军攻城,这些奸细与叛军里应外合,咱们沈阳城就危险啦!”

贺世贤一愣,说道:“俺们收留这些蒙古难民,让他们能够熬过今年这个灾荒年,他们还会恩将仇报?跟建州叛军做内应?不能吧?”

尤世功喝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八个字可谓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血淋淋的教训,虽然只有八个字却是言简意赅,瞬间点醒了贺世贤,他讲道:“既然尤兄弟不待见他们,那么就让这些蒙古难民在城外的冰天雪地中自生自灭吧,走,咱们兄弟帐中吃酒去!”

见贺世贤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尤世功大喜,连忙同贺世贤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回到军营,吃酒去了。酒吃了一半,辽阳城那边却跑来一骑传令兵。

贺世贤醉醺醺的接过传令兵递过来的书信后,瞪着眼睛瞧了半晌后,忽然醒悟过来,他猛地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说道:“酒吃多了,竟是忘了俺不识字!”话音落下,贺世贤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尤世功,“尤兄弟!念与俺听。”

尤世功早瞧见信筏上写着“辽东经略袁”五个大字,知道这是辽东最高军政长官下达的命令,他不敢懈怠连忙拆开书信,看了半晌后,面色却是陡然大变。

贺世贤忙问道:“怎么了?尤兄弟。”

尤世功面如土色的说道:“袁经略命咱们收留城外的那些蒙古难民,给他们房子居住,给他们粮食供养。还说假如沈阳城内安置不下那么多蒙古难民的话,就让咱们将这些难民*运到辽阳去。”

贺世贤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道:“袁经略不愧是个文官啊,倒地是菩萨心肠。”话音落下,贺世贤唤来两名心腹家丁,说道:“速去打开城门,让蒙古难民进城。”

两名家丁得令后迅速离开,贺世贤依然如故,继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唯有尤世功面色阴晴不定,一副心事不宁的表情。

……

顺天府,乾清宫。

过年了,可皇帝仍旧一个人在乾清宫里生活。

他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而于他有养育之恩的西李则被他软禁在了仁寿宫。皇帝并没有趁着过年的这个大喜之日跑到仁寿宫跟西李和解。西李作为一个失势的政治人物,自打她退出乾清宫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再无任何影响力了。既然没有影响力了,也就没有利用价值,皇帝也懒得再与她亲近,即便西李养育了他十多年!

但皇帝也并非生人勿近,或者说,即便是铁石心肠如人间的帝王,其心中也是有着一点点温存与柔软的。而皇帝这唯一的温情便来自于五弟朱由检、皇五妹朱徽妍、皇六妹朱徽婧以及皇八妹朱徽媞。

皇帝的老爹明光宗泰昌帝朱常洛,一生产出七个儿子,但是除了皇帝跟朱由检之外,都夭折了,朱常洛还生了十个女儿,但除了皇五妹、皇六妹以及皇八妹三人之外,也都早早夭折了。其实明朝皇帝子嗣的存活率一直以来都低的吓人,这不是一句“古代医疗水平低下”就能糊弄过去的!

历史上的天启皇帝生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但这六个孩子没有个活到成年,甚至都没有活过三岁!

只有崇祯皇帝较为幸运生了七个儿子,只死了三个。

这么低的生育率,除了古代医疗水平较低之外,更大的原因可能源于后宫的斗争以及由后宫斗争延申出去的内外廷的政治争斗。

后宫斗争自古有之,但没有哪朝哪代像明朝这样惊人的夭折率。所以说,简单的将这种责任推给后宫的妃子们之间的斗争也是有失公允的。

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大的隐情与阴谋!

……

皇帝在乾清宫摆下家宴,让朱由检以及三个妹妹都来,一并赶来的还有皇五妹、皇六妹的生母博懿妃以及皇祖的妃子刘昭妃。

皇帝坐在酒桌上,看着大过年的,皇家家宴竟然只有7个人参加,实在是有点儿冷清,有点儿寂寥。

皇帝叹了口气,用极为沉痛的口吻,自责的说道:“太祖成祖一脉传承到朕手中,竟致使皇亲凋零,皇室无人,这都是朕获罪于上苍,都是朕失德的缘故啊。”

话音落下,皇帝竟已是满眼泪花,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态都悲痛到了极点,令人心碎,令人爱怜。三个年纪幼小的妹妹见哥哥哭了,自己虽然并不知道为何哭泣,可也傻傻的跟着哭出声来,博懿妃与刘昭妃面面相觑,显然被皇帝上演的这一幕给惊住了。

不过这两位好歹也是在险恶的后宫中优胜劣汰下来的精英,很快便恢复镇定,尤其是刘昭妃迅速的同皇帝搭腔,避免了皇帝继续一个人尬演下去的窘境。

刘昭妃一副苦口婆心的神态劝慰道:“皇爷切勿伤感。皇爷在位不及一年,何来获罪于天之说?更何况皇爷冲龄即位,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嘞,切勿妄自菲薄。更何况明年皇爷就要大婚了,想要充盈皇室人口,还不都在皇爷一振作间?”

皇帝没有想到刘昭妃竟然还会讲黄段子,一时间心情大好。他顺着刘昭妃的意思说下去,“朕大婚之事,就都拜托太妃操持了。”

刘昭妃忙道:“此臣妾之本分也。”

皇帝大悦道:“太妃有德行,国之大幸。”顿了顿,皇帝却又唏嘘道:“朕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又残遭西李苛刻虐待,一生孤苦,未曾得到过长辈的关怀,此朕心病也。太妃虽是长者,虽有德行,可毕竟是后宫之人......”

皇帝喋喋不休的讲着,刘昭妃与博懿妃拿捏不准皇帝到底是几个意思,都不敢贸然搭腔。皇帝谈话间见两人并未领会自己的意图,只好直言道:“朕冲龄即位,才轻德薄,唯恐治国无方,拖累了祖宗社稷,若是有一位或者有几位宗室长辈在身边帮扶朕,那该是多大的幸事啊。”

闻言,博懿妃与刘昭妃面面相觑,这话什么说来着?

莫非皇上竟是想让各地的藩王进京参政?这怎么成?太祖成祖有制度,藩王不可进京,否则岂不威胁皇帝的权位,更何况还是现如今皇帝年幼的非常时期,太容易让藩王们把持朝政,欺辱乃至废除皇帝了。这太危险了!就在博懿妃与刘昭妃眼神交流,想要联手劝谏皇帝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皇五弟朱由检忽然开口道:“皇兄说的对。皇弟认为福王叔德才兼备,可着其即刻进京,一来解解相思之苦,二来福王叔才干与品行都是一顶一的,也可用来帮助皇兄治理祖宗的江山社稷。”

皇帝闻言一愣,而后大有深意的拿筷子指着他笑道:“唯五弟知朕心意耳!”

见年幼的朱由检突然插嘴,博懿妃大急,这不是乱来吗?福王乃是皇祖最宠溺的儿子,当年差一点儿就被立为太子,乃是父亲最大的政敌。当年朱常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赶他离开北京城,离开政治中枢,现在你们哥俩到好,一拍脑袋,竟是要放弃当年朱常洛为你们打造的政治成果。

博懿妃斟酌着语句,刚要开口劝说,却被刘昭妃一把拦住,刘昭妃笑道:“皇爷,听说最近皇五弟一直在内阁行走?”

皇帝哈哈笑道:“什么行走不行走的,这不过是个权宜之计罢了。朕还在给五弟物色老师,在尚未有个结果的这段期间,朕便让他多到内阁转转,毕竟,那里头皆是满腹经纶,饱读诗书之辈。多与他们接触,见贤思齐嘛。”

“此孟母三迁之智,皇爷您费心了。”

见刘昭妃迅速转移了话题,惹得博懿妃大为不满,她私底下拽了拽刘昭妃的裙摆,责怪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料,刘昭妃倒是给了博懿妃一个严厉的眼神,示意她闭嘴。

但博懿妃显然没有领会她的意图。

博懿妃说道:“皇爷,臣妾倒是觉得不可让福王进京。侄弱叔壮,非治国之道也。再说了,瑞王、惠王、桂王现如今就在京中,他们也是皇祖之子嗣,皇考之兄弟,皇爷之叔伯。假若皇爷当真有意让皇亲辅政,他们三位王爷也是可以的。”

皇帝挑了挑眉头,面露不悦之色。

朕可是皇帝耶!朕会不知道瑞王、惠王、桂王在京中?朕会不知道这哥三儿到现在还没有封地!

皇帝摇了摇头,但也不能过于苛责博懿妃,她毕竟是个妇人,又常在深闺,岂能明白皇帝的法势术?

皇帝道:“三王虽然在京,可是论资历论才能论德行,都不足以与福王叔相提并论啊。辅政辅国,多大的干系?宁缺毋滥,宁缺毋滥!”顿了顿,皇帝盯着博懿妃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非但福王叔应该进京,就是福王叔的那些孩子们也应该一并赶来,一者,朕不能打着国家大义的幌子,拆散福王叔一家,是不是?二者,朕也许久没有见到过福王叔的那些孩子们了,说到底那些也是朕的兄弟姐妹啊。”

话音落下,皇帝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感慨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啊!更何况是大过年的,寻常百姓尚且能够在今日一家团圆,可你们瞧瞧朕......孤家寡人啊,孤家寡人......”话音落下,皇帝一杯满肚,竟是摇头晃脑的苦笑道:“朕醉了,朕醉了。”

闻言,侍奉左右的魏忠贤连忙上前,扶着皇帝离开。

刘昭妃、博懿妃以及皇弟皇妹们起身行礼拜别。等皇帝走远,刘昭妃朝博懿妃抱怨道:“你忒不知深浅了!后宫不得干政,皇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徒惹的皇爷不高兴,连家宴也没得吃了。”

博懿妃怒道:“妾虽一妇人,但也不敢不为祖宗江山社稷着想,福王在皇祖朝时深受恩宠,朝野上下也是有很多党羽的,现在皇爷年幼,假如让福王进京入朝辅政,皇爷被福王欺辱了可怎么办?”

刘昭妃冷笑道:“单你一人忧国忧民,行了吧!”话音落下,刘昭妃怒气冲冲地也离开了。

说不过刘昭妃这个皇太妃,博懿妃便调转矛头朝朱由检发难道:“皇五弟,你以后可要谨言慎行啊,这个福王跟别的皇亲不一样,他当年可是跟你们的父皇争夺天下的人啊。对他可得提防这点儿。”

朱由检淡淡的说道:“夫差灭越国,以勾践为奴。越王侍奉吴王以喂马驾车,两年随得吴王懈怠。勾践于是归国,卧薪尝胆,吞并了吴国,斩杀了夫差。危险的人,还是安置在鞭长可及之地,皇兄才睡的安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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