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应该感谢洛雪瑶。
要不是洛雪瑶昨天把琉璃瓦和房顶重要的房梁都卸掉,他今天就要被坍塌的宫殿砸死了!
而随着正大光明殿的倒塌,巨大的震动引起了连锁反应,后宫的宫殿依次倒下去。
皇宫,成了一座废墟。
所以所有人都该感谢洛雪瑶,要不是她昨晚那么卖力地帮助大家拆屋顶,今天还指不定要砸死多少人呢!
慕容复他亲妈熹太贵妃刚搬进慈宁宫不到两天,慈宁宫就塌房了。
后宫现在只剩下一座寿康宫还完好无损,还有一处,就是先帝的灵堂。
整件事看上去就像是先帝在发怒一般,处处透露着诡异。
慕容复揉着脑壳:“去宫外买两辆马车,即日起,朕便迁居万寿园,宫殿没有修缮好之前,太妃们也都搬去万寿园住。”
只穿了一件里衣的王公公哆哆嗦嗦地说:“可……可是陛下,国库没银子了啊!马车怕是买不起……”
“那就去借!去抢!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朕连一个马车都得不到吗?
没有银子就去抄家,那么多不服朕的官员,留着他们干什么!去给朕抄了他们的家!”
……
宫殿倒塌震惊了整个盛京,声音传到牢房这边,洛雪瑶给两边牢房都留足了吃喝,便又披着隐形斗篷,骑上萌萌出去溜达去了。
一直到暮色四合,洛雪瑶才心满意足地回来。
林悦也没问女儿去哪儿了,照旧拿被子把女儿搂在怀里,凑合着又睡了一夜。
……
“陛下,不是奴才们不尽心,实在是整件事太过诡异。所有大人们的马匹、马车,全都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他们的家也跟宫殿一样,一夜之间只剩下一个光架子,房梁屋顶什么都没了!
奴才们本来想去集市上抢……啊不,赁几辆马车。可是说来也怪,整个京城居然一辆马车都没有!”
慕容复坐在地板上,连个蒲团都没有——哦对,地上也没有地板了,他只能坐在泥巴地里。
“马车怎么会全都不见了?城门军就没发现异常吗?”
王公公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城门军的盔甲和兵器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京城现在乱作一团……”
按照常理来说,慕容复此时应该摔一套茶盏,或者砸一块砚台,再不济也得摔个花瓶。
可惜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锤泥巴:“让金吾卫去查!一定要把这伙贼人抓住!”
王公公壮着胆子给慕容复吹风:“陛下,自从平西王……啊不,自从罪臣慕容璟回京之后,京城就怪事不断,依奴才看,这一切都是罪臣慕容璟带来的妖风!”
“慕容璟……”慕容复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利刃:“这件事一定是慕容璟的暗卫干的!传朕旨意,明日便把罪臣慕容璟及其同党发配出京!”
有个小太监牵了一头驴过来,小心翼翼道:“陛下,这是全京城唯一一头能代步的牲口了……您看……要不然……”
慕容复盯着眼前还没有他高的毛驴。
毛驴鄙视地扫了他一眼。
……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身上披着侍卫的衣服,头上蒙着一块破布,骑着毛驴,在手无寸铁的金吾卫护送下,悄悄出了城。
……
牢房外面跑过来一只小老鼠,吱吱叫了一阵,转头又离开。
空间里的萌萌对洛雪瑶说:“瑶瑶,狗皇帝离京了,临走之前说让咱们明天流放。”
“牢房住了两天,也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入夜后,洛雪瑶再次披上隐身斗篷,去百姓们居住的地方,把他们的马车、骡子和毛驴全都还回去。
接着,又悄悄潜入皇宫,出来之后便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洒下几张纸。
这是她连夜写的话本子,不光有慕容复和小妈勾结谋朝篡位的事,还有先帝震怒将京城一扫而空、慕容复只能灰头土脸地骑着小毛驴悄悄离京。
洛雪瑶美丽的双眸死死盯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他燃烧成灰烬。
“慕容复,你不是想折腾我的家人吗?姑奶奶先折腾折腾你!”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狱卒就提着鞭子过来抽打牢房的门。
“起来起来,你们这群懒鬼!出发了!”
早上连发霉的饼子都没发,便把这些人全都赶出牢房。
不光是洛家人,还有其他几间牢房里的犯人,今天都要一起流放。
再次聚集到地牢门口,大家才看清彼此。
有洛雪瑶的照顾,洛家人白天有美食,晚上有棉被,除了不能洗脸洗澡,其他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是以也没有多么憔悴。
男人们奔向自己的妻子、孩子,彼此嘘寒问暖。
与其他家庭的哭哭啼啼不同,早有准备的洛家人,此刻倒是有点像要去郊游。
洛雪瑶在入狱第一天就把刑具全都收进空间,狱卒们根本没机会给洛家人用刑。
加上当晚京城大乱,六部和皇宫都被搬空,还有那些四皇子党的宅子也都被毁,就更没人去管洛家人要不要用刑的事儿了。
反正帽子已经扣死,流放板上钉钉。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受刑,有些人被打了板子,身后的衣裤还在缓缓渗出血渍,这样的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宁古塔。
所有人都穿着肮脏破旧的囚服,这些人被发霉的食物折磨了两天,晚上还要受冻,有些人开始发烧,即便没生病的,也早就没了精气神儿。
大部分人都在哭哭啼啼,他们对三千里外的宁古塔充满恐惧,即便是活着到了宁古塔,在那样天寒地冻的地方,也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
这样的氛围让洛雪瑶感到压抑,她收回目光,不再看别处。
林悦一声惊呼,指着不远处几个衣衫光鲜的人:“你们舅舅一家怎么也被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