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本相之灵多为灵兽形态，也偶尔会出现从未记载过的变异灵兽，不过都是最符合主人特性的。”沈峥点头。

“是啊，那些孩子的性格都很明显，所以我说好判断。”徐岚拂开落在脸上的桃花瓣，“裴酌和小神无都如狐，神无瓒类鹰，苍术似蛇，薛荔像灵鸟，赫封战则应是虎豹。只有莫白鲤……我本来觉得会是兔子，但他有伴生兽玉鲤，我就觉得这会不会是预兆……什么的。”

“伴生兽？真少见啊。”沈峥敲着石桌桌面，“你说得没错，若有伴生兽的话，本相之灵大概率是不会和伴生兽的种类冲突的。不过这种是特例，我也没法保证。还是明天亲眼看看吧。”

“也是。”反正明天就知道结果了。徐岚耸肩，打了个哈欠，闭眼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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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老。”待其他人全部离开，薛荔才上前呼唤。

“嗯？”云小满闻声看来，“哦，是薛荔啊。怎么了吗？”

薛荔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恳请云长老收我为徒，指点一二。”

“……”薛荔这一下来得突然，云小满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先起来说话。”

“是。”薛荔站起来，规规矩矩又目光灼热地站在一旁。

“你为何想拜我为师？”云小满揉了揉眉心。收徒啊……她还真没试过教孩子，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怎么会找上她。

“云长老的御兽手段出神入化，学生有一技能可召唤禽鸟，与云长老的能力颇为相合，便想请教一二。”薛荔恭敬道。

“嗯，技能与我相类。”云小满点头，像是在等她继续说。

“但是弊端诸多，如不能控制召唤的禽鸟种类。”薛荔叹，“云长老好似便没有这种困惑……”初见时被围，那群兽类种类繁多。

“为何现在才来找我？”云小满看她，“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真正注意到这个问题并把它放在心上的？”

薛荔咬了咬下唇，将地级幻境的经历说了。

“可是这样说的话，你应该能控制召唤种类啊。”云小满摸着下巴歪头，“你那时不是如愿召唤出最快的鸟类二月裁了吗？”

“只有那次。”薛荔垂眸。

“那便是潜能。”云小满笑了，“孩子，技能虽在我们的身体里刻入规定，但并不代表它不会改变。我们本身发生进化之后，技能也会随之往更完善的方向演变。就算是我现在引以为傲的御兽技能，最初时也有颇多掣肘。”

薛荔的眼中迸发出亮光，直直跪下，那一声响云小满听着都替她疼：“恳请云长老指点！”

云小满笑意盈盈：“你告诉我，为什么想变强？”

“为了进入上斐营。”薛荔坚定道。

“不。”云小满摇头，“这种理由太空泛了。”

“空泛？”薛荔迷茫了，“那……是为了能够不被落下？”

“我问的，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云小满点在她的胸前，“或许这种想法让你羞于启齿，但它是真实的，是你最本质的想法，亦是你走到今日的支撑与源头。”

“告诉我，它是什么？”

“……”薛荔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想挺直脊背。”

“什么？”云小满反问。

“我想挺直脊背，我想让自己的能力撑得起我的骨气。”薛荔的声音逐渐变大也变哑，“我想和她并肩作战，我不想拖后腿，我不想被人瞧不起。”

“我想帮上忙，我想去更高的地方。”她抬起头，不肯让眼中的水光掉下来，“我不想再无能为力地哭，我想有朝一日能像神无瑾一样灿若骄阳。”

云小满静静地看着她。薛荔重重一磕：“学生薛荔，自身无能却不敢就此承认，本心自私且懦弱。今厚颜求云长老为毕生师长，恳请云长老收我为徒！”

“好吧。”良久，云小满笑着回应。薛荔猛地抬头，脑袋就被云小满温柔地摸了摸，“你要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徒，没有经验，但有些要求不得不提。第一，不可仗势欺人；第二，不可好大喜功；第三，你需不改初心；第四，如果受了委屈你又没办法，就忍着。”

“忍着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薛荔又磕了一次，带着鼻音道：“多谢师父！”

“别磕了，脑门儿都红了。”云小满伸手，“起来吧，你的将来就由我负责啦。”

薛荔轻轻搭上她的手，起身：“弟子谢过师父。”

“你可有取字？”云小满身量小，但愿意举着胳膊牵她的手。薛荔心中暖融融的，恭谨道：“弟子字青琐。”

“青琐啊。”云小满一蹦一跳地往前走，“放轻松，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啦。”

“是。”薛荔被她带着出了东院，一脚踏入晴朗天光。

晚晴山.后山瀑布

神无瓒本欲来瀑布这儿修炼，却有一人已经在此练习，正将手中银枪舞得虎虎生风。他饶有兴趣地站定看着，那人练完一遍，脱了外衣就要跳入水中，神无瓒便卡在此刻开口呼唤：“赫公子。”

赫封战一顿，慢慢扭过头，便见神无瓒在瀑布下的这片水潭对面站了不知多久。他迎着神无瓒的视线，头一次尴尬到拿着衣服穿也不是放也不是。

“好巧。”神无瓒蓦地笑了，冲他一招手。

这一下和神无瑾可真像——赫封战默默在心里吐槽，攥了攥衣服，破罐子破摔地把它往旁边一扔，径自跳入水潭：“巧。”

神无瓒看着他这样只觉得想笑，怪不得阿瑾那么喜欢捉弄人。好像跟阿瑾在一起久了，他的脾气都变了……若是有现在的心性，应该不会再吃前世的亏了吧。

他眉间阴沉了一瞬，又很快藏起那抹神色，冲赫封战道：“裴酝容方才说明日会召唤本相之灵，既然正好见到了，我便转述一声。”

“神无瑾呢？”赫封战有些诧异，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不是神无瑾告诉他的？

“她痊愈了。”神无瓒以为他在问神无瑾的状态，想起刚才阿瑾找他时还没和他唠上几句就被一边的裴酝容拐带走了，俊脸一黑。

裴酝容——盯谁不好，盯他妹妹做什么！

从上斐营大选的时候就粘着，现在更是形影不离！

长着一张花魁脸还天天冲阿瑾笑得风情万种，他以为这是在勾搭谁呢！

赫封战看着上次见还天生冷脸的神无瓒这会儿怨气都快爆了，突然就感觉到他生动了不少，也没那么难接近了，于是搭话道：“神无小姐实乃女中豪杰，万中无一。”

神无瓒立刻警惕地看向他：“怎么，你也想染指我妹妹？”

赫封战：？

神无瓒看着赫封战一脸懵的样子，脸色缓和：“不好意思，我属实是……有点杯弓蛇影了。”

赫封战略略想了想就明白了，失笑：“你是说裴酝容？神无小姐优秀至此，没人喜欢才不正常吧。裴酝容也算是人中龙凤了。”

“那也配不上我家阿瑾。”神无瓒哼了一声，看着眉眼惬意的赫封战，狐疑，“这水泡着这么舒服？”

赫封战伸手把额前碎发撩道脑后，带起一片水花：“你也下来试试？”

“我没带换洗衣物。”神无瓒衣带解了一半，忽地停下。

赫封战神色一僵：“我……也没带。”

神无瓒扬眉，忽然笑得恶劣，把衣带系了回去：“瓒忽然想起有要事需解决，先行一步了。告辞。”

赫封战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秒便笑起来：“瓒公子确定要告辞？”

神无瓒回眸看他，眼中亦带笑：“确定。”

赫封战耸肩，突然从水中跃起，向神无瓒抓来；后者想躲，身体却不知为何僵在原地，故一把被赫封战扯下了水潭，衣衫尽湿。

“咳——咳咳！”神无瓒被溅起的水珠呛了一口，恼怒地回头：“赫封战！”

“哎，在。”赫封战露出一口白牙，“你定在那不走，我以为你也想下来呢。”

“混蛋吧你。”神无瓒一拍他横在自己胸前的手，“撒开。”

赫封战见目的达成，顺从地松手。神无瓒看他，倒是意外：“没想到你是个兵痞子。”

“兵痞子？”赫封战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个新鲜的词儿，咧嘴，“也挺合适。”

神无瓒白他一眼，抖搂着自己湿哒哒的衣袖，满脸嫌弃。赫封战双手抱胸：“瓒公子，脱了一起洗呗。”

“不要。”神无瓒就往岸边走，被赫封战一把拽住：“怎么着，都是男的，你羞啊？不会是怕活儿比不过吧？又不脱裤子，你慌什么。”

“谁比不过你！”神无瓒让他气笑了，上辈子他身居高位，虽然知道手下那群老爷们经常说些荤话，但也没人有胆子跟他说。

今儿真是活久见呐。

“看不出来啊赫封战，这么闷骚？”神无瓒脱着衣服怼他。

“你骂谁呢？”赫封战用脚想都知道这不是个好词，也不介意，往他胸口一锤，“一起洗了澡，以后可就是好哥们了，不准给爷冷脸。”

神无瓒嗤笑一声：“我一开始以为你不好接近。”

“谁更不好接近啊？你要不要低头照照你自己这脸？”赫封战摁低神无瓒的头，不出所料地被人一巴掌拍开，“见了还以为我欠你八百吊呢。”

神无瓒一指岸边湿哒哒的衣服：“我看是我欠你八百吊。”

两人相视大笑，关系就这样莫名拉进许多，话赶话地聊了不少。

神无瑾的洞窟内

“拜师吗。”裴酝容和神无瑾面对面地坐着，裴酝容在为她调香，神无瑾则支着下巴看。

“是呀。”神无瑾懒懒地应声，“薛荔刚才跟我联络说成了。”

“她倒还算聪慧。”裴酝容声音淡漠。

神无瑾斜斜看他：“论聪慧，谁能比得上我们裴公子。”

裴酝容的笑瞬间温软起来：“小瑾的夸奖真叫人愉悦。”

神无瑾无奈：“所以呢？你拜不拜？”

“你想找徐岚？”裴酝容动作赏心悦目，“他确实适合我们。”

这意思就是要跟她一起了。神无瑾看向洞窟外那一角景色：“你说，他们会如何？”

“他们？怎么也得过几天才能反应过来吧。”裴酝容轻柔地碾着花瓣，“针对战斗型的神无瓒、赫封战和苍术而言，想尽快提升的话只能求阚长老。至于莫白鲤，我摸不准。”

真卷。

神无瑾暗暗在心里唾弃着率先跟风的自己，脸上却璨然道：“好的，明天召唤后我们就去找徐长老。”

裴酝容一顿，好笑道：“怎么突然这么急？”

神无瑾笑而不语。

裴酝容见状无奈，拿过香炉等工具准备下一步制作，神无瑾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裴酝容的眼神暗下来，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嗓音缱绻：“小瑾？”

神无瑾和他对视了几秒，又放开了手：“没什么。”

裴酝容并没有移开视线。神无瑾感受着那炙热的目光，沉吟片刻后道：“香，也能有不同的效果，对吧？”

“没错。”裴酝容这才继续，慢条斯理地向香粉里倒入少许甘露，“无论是增益还是减益，都可调制出来。”

神无瑾垂眸，如果薛荔的幻香技能与调香融合……用途会不会更加广泛灵活？“你答应我要教我调香，那我学会之后可以教别人吗？或者……你愿意直接教她吗？”

“我不愿。”裴酝容淡笑着，“你教吧。”

“你不问问？”神无瑾有些诧异。

“我早说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裴酝容放下装着甘露的小盏，精致的眉眼间一片柔和，“虽然我们现在还有些疏离，不过我会尽快让你愿意走近我的。”

都已经把话挑明了，还叫疏离吗？神无瑾迷惑地歪了歪头，倒也没深究，只是解释了一下：“因为薛荔有个技能和香味有关，所以……”

裴酝容了然：“你想帮她？”

“是的。”神无瑾伸手戳了戳他，“薛荔很上进的，况且姑娘家在外本就不易，多体谅下。”

“知道了。”裴酝容失笑，“那你可得先好好跟我学。”

“好呢。”神无瑾乖巧地点点头，没一会儿又蓦地起身，“你等等，我要先跟我叔打个电……咳，联络一下。”噫，差点嘴瓢了。

“你叔？是神无家主吗？”

“.……不是，是我的心腹。”神无瑾拿出传音石，想了想也没避着裴酝容，“他叫燕返。”

“燕还璋？”裴酝容暗蓝的双眸泛起波澜，“我还是小瞧了你。”

神无瑾感到奇怪：“上次在白雾山你见过的。”

裴酝容回忆了一下，隐隐约约好像记得这么个人：“那时候你就收服他了啊……”

“他做了什么吗？”神无瑾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