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是他们给你……不，给你的双生子准备的容器？”白乐抱着膝盖坐在后座上，罕见的，少女的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旅途中，白乐和楚南关系稍微缓和，楚南得知白乐是来这里寻找自己父母之后，干脆把自己的推测结果告诉她，也算是提前打个预防针。

看见白乐的神态，楚南拍了拍她的肩膀：“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失魂落魄，我懂你的感受，因为我与你的经历相差仿佛。”

“你……”

“虽然天启说他和我是双生子，但说到底，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双生子，而是真正在下棋的人把我和他绑定在了一起……而我的母亲同样也是参与了这场实验的人。”楚南语气平淡，“多有意思啊！”

白乐难以理解他的想法。

楚南伸手指了指眼观鼻鼻观心的江琴：“对于一个人来说，难道父母不爱你，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所珍惜的东西了吗？当然不，还是有的，你看，这个笨丫头，难道你不在乎吗？”

他又笑了笑，微微摊手：“更何况，对于我们来说，人生还很长，事实上无论这一场实验的初衷是什么，就目前来看，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坏的结果。天启不要你的身体，对我也没有恶意，反而是我们在这场末日的序曲中得到了抗争的力量，至少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

白乐抿了抿嘴唇：“你挺乐观的。”

楚南抬头看着天空：“一个人啊，想要活的轻松，就必须强迫自己乐观起来，但也许也会有那么一天，我也无法再乐观下去，重新变回没有感情的【神】吧。”

他们的交流说的云里雾里，用的又是华夏语，能听懂的人不多，而能完全听懂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人。

白乐伸手触碰了一下楚南的面具：“所以你总是带着面具吗？”

她的问题仿佛有更多的意思。

“它就像是……玩偶服，有的时候对于一个人而言，戴上面具，其实才是摘下面具。”楚南想了想，用指甲弹了一下那象征着荧惑身份的面具，“这个时代啊，人早就已经脸谱化了。”

“你很疲惫。”白乐忽然说。

楚南微微一怔，也没有反驳：“还好吧，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做，也只有我能去做。”

他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原来其实只是一个护理，啊，就是男护士，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永远带薪休假——混吃等死。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站起来去承担什么，更没有想过会有一天需要去代表什么……不过，这样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而现在我能做，也只有我能做。”

白乐默默点头。

“我不一定是地球最强的掌控者，但一定是能做最多事的掌控者，所以零号才会认为我的价值大于他吧……也有可能是他感觉到疲惫了。我以前认识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父亲的死另有蹊跷，还挺愧疚的。”楚南把香烟头扔到车外，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没有选择道歉，因为我和他都不是需要道歉的人，我用我的力所能及对他表达自己的歉意，而来这里后，慢慢冷静下来，我其实对找到自己父母的秘密已经没什么执念了。”

楚南慢慢站起身：“我只想在这里着手突破阶段七，弄明白怎么杀神，这就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至于你我的父母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你我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去刨根问底。”

“就当他们已经在过去安眠，至少在过去那段记忆里，他们还是伟大的，不是么。”楚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苏恩，“安心开车，小红帽和白乐都在这里。”

苏恩猛地回头：“怎么了？”

“来了三个有意思的对手。等我解决了他们就会跟上的。”楚南笑着摆摆手，从车上一跃而起，微微抬起了手，精神领域浮现，蓝紫色的精神波纹如同地狱的狂蛇一样蜂拥而出，席卷向着一个方向，途中碰到的一切东西都化为了粉尘飘洒，在空气中好像是刚刚下了一场雪，那些东西都被完美分解了。

而精神力冲击的地方，一股无形的半透明的波动震荡起来，在空气中泛起阵阵透明的涟漪，周围的一切都在与它共振，并且在震动中破碎，地面龟裂参天大树崩溃，虽然精神波纹无法被那波动震碎，但是却也无法侵入波动范围之内。

“有意思的能力，希望你能够支撑的久一点，不要让我感觉太无聊，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打一架了。”一个白发老头撑着拐杖，默默的站在波动的中心，脸上带着森森的笑意。

楚南咧嘴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想。”

“不过，你们可别想着离开……”楚南一招手，精神领域迅速扩散出去，构建了一个巨大的牢笼，而牢笼中足足笼罩了两位阶段六，甚至还有一个阶段七的存在。

白发老头和另一个阶段六的红裙女人被精神领域震出来之后对彼此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显然，都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但是当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男人也被逼得现身后，两人瞳孔都是微微收缩。

“的确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你很有意思。”黑袍人如同一个黑洞不断的抵消楚南的精神波纹，一双猩红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黑袍人的身边同时出现了许多种能力，黑炎，风暴，雷电……在这片被精神力所囚禁的小天地中，仿佛末日来临！

“该死！我们都是来杀他的，为什么要对我出手？”代表了罗丹的老头脸色阴晴不定。

黑袍人完全没有理会他。

“够了！不要再对我出手！你想要一个人对付我们三个人吗？不得不说，你的无知和天真让我感觉到好笑，后来者总是这么好大喜功，你们永远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没错，你的确很强，这我们都能看得见，可是你再强，你能同时对付三个实力相近的对手吗？”老头脸上带着浓重的怒意，言语间带上了楚南。

显然，在政客的指令和自保间，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为什么不能呢，老东西。”黑袍人微微抬手，黑色的能量汇聚成一柄镰刀，他将镰刀的刀尖对准了老头的脖子。

楚南此时感到很轻松，饶有兴趣站在一边看戏，无论是风火雷电还是其他的什么，在进入他百米范围内的一瞬间就会泯灭。看上去惊心动魄的超凡力量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压力，在他的感知中，这两个阶段六加起来也没办法给他造成多大的阻碍，如果动真格的，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摧枯拉朽。

他正在等待那个黑袍人出招。

“你们总是喜欢把自己当做衡量的标准，把自己作为教条，凭什么？凭你们老的快要入土了？在我看来，你们简直可悲又可笑，明明垂垂老矣，偏偏还喜欢指手画脚，仿佛一副自己还年轻，依旧英明神武的样子，可是轮到你们上战场的时候，却又知道倚老卖老。”黑袍人漫不经心的道，“已经被时代狠狠甩下的老东西，就应该乖乖的听取新时代的声音。”

黑袍人一脚踏在地面上，滚滚黑炎浪潮，如同激流一样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当中席卷，所过之处，焦黑一片，如果是普通人，处在其中，已经因为没有氧气而死去，又或者是被活活的烤成灰烬，而老头却并没有受伤。

虽然他贪生怕死，但他们确实是站在这个世界顶峰的强者，对于普通人来说，犹如行走在人间的神灵。

“不得不说，你释放的这些火焰如果真的触及到我，即便是我也会感觉束手束脚，甚至最终结果也不过是慢性死亡，也许可以挣扎很久，但最终只会陨落，可是，恰恰我最不害怕的就是你们这种层次的暴力。”

拐杖老头一拍拐杖，顿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微末瞬间膨胀到极限，周围的一切都在被排挤出去，就连那明明无形无质的黑焰也同样如此，就好像是有一个透明的，看不见的护盾笼罩他们，神圣无法侵犯。

“所有我不愿意接触的，所有我讨厌的，他们都无法接近我，就好像是地上的蚂蚁，想要接近天上的神灵，你觉得这可能吗？森林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的，连尘埃都只能够退避，这就是属于我的法则。”老头神情十分轻松，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一切有形的物质，只要他愿意，都将没有任何的可能去接触到他。

黑袍人眯了眯眼睛，慢慢转向了老头和红裙女，显然，他已经将第一目标转移到了两人的身上。

黑色火焰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狂暴的雷霆，刺眼的白色闪光铺满了这一片天地，狂暴的雷霆如同暴燥的巨蟒，疯狂'抽打着地面、周围的一切，地上的尘土就好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击一样暴跳起来，又瞬间被雷霆击的粉碎。

然而，已经达到千万伏特级数的雷霆，依旧不能越雷池一步，在那拐杖老头的十米之外，疯狂的冲击，却始终只能无功而返。

“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怪物，竟然能够同时拥有如此多的能力，而且都成长到了这种恐怖的地步，不得不说，真的是后生可畏呀。不过这都没有什么意义，我也许在杀伤力上，是A级中倒数的，但是在防守能力上，我的能力的强度，可以说的上是坚不可摧。”拐杖老头轻轻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平静的就好像是在观看猴园里的猴戏。

“有趣……”黑袍人眼中的红芒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