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
大厅。
文才撅着屁股,躺在木床上,喜滋滋的看着自家师傅,宛若娇羞的少女:
“师傅,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此时,秋生正在石钵里捣着药,忙得不可开交,而九叔则站在一旁,摆弄着石壁上挂着的藤条。
听闻文才虚弱却欢喜的声音,九叔冷笑一声,悄悄将藤条从石壁上取下,背在身后。
“把屁股撅高点!”
走近,九叔向文才喝道。
文才不明所以的撅高了屁股,只当九叔是要检查伤势,此时他除了发冷打抽,几近没了知觉。
“怎么样,疼不疼?!”
看了眼文才那两瓣青黑乌肿的屁股,九叔伸出手按了按,问道。
文才缩了缩屁股:“没什么……感觉。”
“哦~”
“那就好!”
九叔眯了眯眼,拉长了声音,说着就抽出了藏在背后的藤条,双手紧握,狠狠的冲着文才的屁股抽了下去。
力道之猛,就连身后正在捣药的秋生都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啪!”
“呜呜呜……啊!!!”
两声同时落下,后一道声音高亢且悲惨,犹如杀猪一般,嗷嗷乱嚎。
“啊~啊!!好疼,好疼!!!”
文才捂住血肉模糊的屁股,在木床上胡蹦乱跳,眼看自家师傅抓着藤条犹打算对自己屁股下手,赶忙搂着屁股,夺路而逃。
“干什么?!!”
“给我上去!!”
看文才跳下床,九叔沉下了脸色,持着藤条对着他,语气凌厉。
文才缩了缩脖子,弱弱的说道:“屁股,都…流血了…疼~”
“上去!!”
九叔面无表情的看着文才,语气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在九叔眼神的逼视下,文才不敢反抗,默默的退到了床边,摸索着上了木床,退至角落,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师傅。
“把屁股转过来。”
九叔抓着藤条,语气冰冷。
文才迟疑,终究还是咬咬牙,又将一片烂肉的屁股转了过来,语气委屈:
“师傅,你要是想出气的话,就尽管来吧,我是…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的。”
听见这话,九叔的脸色顿时又寒了几分,朝一旁看热闹的秋生招招手,待秋生过来后,便将手里的藤条交给他,说道:
“你来打!”
“等什么时候,他屁股流出来的血全是红的,再给他敷药。”
“啊?!”
秋生有些震惊。
“嗯~?!”
九叔眼神一瞪,便见秋生讪讪一笑,连连道好。
瞅见秋生抓着藤条走了过来,文才连忙使了个眼色。
秋生会意,抓着藤条势大力小的就打了过去,虽还是疼,但俨然已经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了,文才也乐得配合着惨叫一声。
九叔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歇息,声音却传了过来:“用力打!不行的话,待会儿我连你们两个一块打!”
听见这话,秋生不禁吞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文才不忍目睹的屁股,抓着藤条的双手又紧了几分。
见状,文才惧怕的朝他摇摇头…
不要……啊。
秋生侧头不看,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全力抓着藤条打了下去。
“哦!!!”
“呜呜!!”
“啊!!!”
烂肉横飞,污血肆流,文才从最初的声嘶力竭,直至最后的有气无力,躺在木床上犹如砧板上的肉,任人鞭打。
……
“师傅,已经好了。”
握着藤条的手心满是汗水,见文才屁股终于流出红色的血后,秋生才释重似的松了口气。
“嗯~”
九叔睁开眼睛瞄了眼,才点点头,说道:“给他敷药吧。”
“哦~”
……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待秋生和文才各自上好药后,九叔才神色冷清的问道。
事到如今,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秋生和文才一五一十的朝九叔描绘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听罢后,九叔神色凝重,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眉心,良久后才叹息一声:“唉……!”
见此,秋生凑上前,问道:“师傅,事情是不是很麻烦啊?”
他一向对这类事情极感兴趣,不懂也会问。
九叔斜了他一眼,怒气犹在,冷声冷气的说道:“你说呢?!”
言至此,顿了顿,又看了眼巴巴望着的秋生与文才两人,还是解释道:
“僵尸,集天地怨气所化,吸食月精,性嗜血,至阴之物。先天无智,毫无人性可言,一只尤存,不出半月,方圆百里内遍地是僵尸!”
“我们茅山自古就留有祖训,凡是茅山弟子下山行事,遇僵斩僵,绝不容错放一只。”
“不止我们茅山,各类正道人士对僵尸之流皆是深恶痛绝,遇则扑杀,近些年,僵尸已经愈发少了,不成想如今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说完九叔一叹,又摇摇头,冲着自家两个徒弟,语气警告:“这些天,镇子里来了不少陌生人,你们两个少出去惹祸,免得冲撞了人,中些邪门歪道的手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
“哦…”
秋生和文才二人听得目瞪口呆,讷讷点头。
九叔也没在说什么了,躺在藤椅上,眸眼微眯,脑子却愁得发疼。
怡红院……
在镇子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九叔自然清楚,像青楼,赌档之类的暴利行当,暗地里都有着地方军阀的影子,背景深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惹的!
一细想,便又联想到了镇长,那夜他给的钱,初始九叔还没发现不妥之处,只是觉得心神不宁,再加上是不义之财,便借戏推给了阿威。
后来事发人命,从富大娘手中换回钞票,反复验证才知那钱是用以邪气滋养,密法炮制。接触之,邪气可每日渐入,诱人神魄,心智不坚之辈极易走邪,也间接导致了土地庙残神入魔,以及那起人命案子。
今日大早,九叔上门去阿威府上就是为了此事。
阿威久持钞票,邪气入体根深,若非自身还余得些许官气庇佑,怕也该落得个半疯半死的下场。
将一切点明后,阿威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般,先是将那些邪钞给了九叔,随后命人又放出了冤入大牢的老妪。
之后,又提及先前想用风尘女子给九叔破身之事也是镇长管家安排的。
如此,九叔便彻底明了。
九叔修得是道家纯阳功,也就是常谈的“童子功”,若元阳被破,则心境不稳,境界大跌。
那时若是再被极高明的邪法所侵,莫说性命,怕是连一世英名都要尽毁一旦!
……
两人攀谈不多,之后,九叔给了他一枚压气的铜钱,又开了一计补气的药方,嘱咐他好生调养身体,便离去。
才出门没多久,九叔就又被人请去了任府,商谈间,任老爷言及想要给先父起棺迁葬之事。
一茬接着一茬,直让九叔心力憔悴,偏生自家两个徒弟又极不省心。
想着想着,眯着眼睛,躺在藤椅上摇晃的九叔,突然沉沉睡了过去。
他实在太累了。
就宛若精气神被彻底抽干一般,脸上的倦容,和黑发上的点点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