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清脆的剑鸣从拓跋昭身后的巨剑中传出,剑身微微的颤抖着,表露着主人内心的暴怒。
拓跋昭冷冷的盯着这个倔强的大个子,一步踏出。
“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女子微红的眼眸以及略显快速的语速已经说明了她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席卷全店的气势刹那间消失不见,账本的翻页声戛然而止,而拓跋奎罕见的脸白了一下,他感觉自己身上就像被扔了一座山。
但是他反而一咧嘴,嘲弄般的瞥了她一眼。
“咚!”
金铁交杂的声音,拓跋奎直接被拓跋昭拿剑的剑身拍出了窗外。
两百斤的大汉在她看上去略显娇弱的身躯面前像个蹴鞠,随便踢。
“飒。”
不知何时被拓跋昭拔出来的巨剑随手垂下,剑尖斜指地面,仅此而已这骇人的重物下压所带起来的劲风还是卷起了一阵清灰。
她一言不发,眼神和表情没有多出半点变化,似乎刚刚掏出剑拍飞人的家伙是另一个人一般,她看了看一旁还因为局势突变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四和铃音二人,点了点头,随后脚尖轻点,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小四眼尖,看到了这个家伙点完头,走的时候顺手带了自己等人吃剩下的一个包子。
她还挺有礼貌,小四的脑海里飞过去一声吐槽,旋即她就立刻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吐槽的时候,大奎!大奎要被欺负了!
“铃音,你待着别动,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四一把跳下座位,对着一旁的铃音叮嘱了一声,就要离开,开玩笑,大奎可是和自己一起干过饭的交情,说什么不能就这么撇下不管!
“小四!”
铃音闻言顿时傻眼了,一把抓住小四的手,这家伙是疯了吗?她们两个刚刚光是别人站在那就散发着气势就压得她们不敢动了,现在过去不是只能添乱吗?
“我没事的,我吃饱了之后很厉害的,你在这里呆着就行,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大奎的忙。”
但是小四一把就挣脱了,力气出奇的大,跑起来也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丝毫没有刚刚那撑的都动不了的模样。
“小四,你,哎。”
铃音看着一溜烟就跑了没影的小四,想要挽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忍着肚子的胀痛跟着跑出去。
终于空无一人的店铺内,老板第一次感觉到有时候原来店里没客人也是挺好的。
“那个女子倒是有点门道,那么大个家伙扇出窗居然没有撞坏我的窗户,不过,我这算是被吃霸王餐了吗?”
轻轻把被摧残许久的账本捋平合好,先看了看自己的窗户,再看了看最后铃音消失的方向,突然发现这群家伙吃了这么多好像还没给钱。
不过又能咋办呢?以刚刚那个叫做拓跋昭的女人来看,这样的搏杀已经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掺和的了,还是不要不知死活的上去凑热闹为好。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去收盘子吧。
“哎,我居然在长安被蛮族吃了霸王餐,这个世道啊,最主要吃了霸王餐我居然还拿他们没办法,真是。。。”
老板不禁感叹真是时代变了,那个叫做拓跋奎的大个子吃完饭不给钱还是挨一顿打比较好。
随着他走近之后身子却是一僵,一个钱袋子落在刚刚那个大个子的座位上,上面绣着娟秀的两个符号,他认识,这是蛮域那边的文字。
“拓跋。”
两个字是人一针一针缝出来的,很难想象一个长得那般五大三粗的家伙还会这等手艺活,缝的居然还意外的不错,有两条街外的裁缝店的水平了。
老板面色有些复杂,随手拿起来,只是掂了掂,也没打开。
“嗯~貌似给多了啊。”
老板把一个碗放了下来,拿了两双筷子在上面摆了一个奇怪的阵势,随后也是顺着拓跋昭消失的地方跟上去。
“哎,小本买卖啊,概不赊欠,多了的东西得送回去。”
无奈的抱怨声留于原地,老板却也是已经消失了。
“咚!”
巨大的杂音从耳边传来,声音散发出的余波直接将周遭的竹林都是震得颤了颤。
原本拓跋奎为了躲开莫剑子就是跑到了比较人烟稀少的地方,再经过和拓跋昭的追逃,已经来到了长安之中较为孤僻的一个竹林。
拓跋奎此刻的拳头上多出了一对精铁制成的拳套,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着点点荧光。
他皱着眉头黑着脸,仔细的感受着周遭的每一寸风吹草动。
竹林之中障碍太多,并不是非常适合他这种大开大合的打法,但是相对的,同样应该也不适合拓跋昭那样的,不如说她那种巨剑在这等环境里更是难以使用,此消彼长之下这里对自己也算是有一些地利。
拓跋奎轻轻的按了按手指,这幅铁质的手套此刻竟然如同他的拳头一般微微伸屈着,无数铁片微微颤抖,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好像这不是一副手套,而是他的拳头长出了铁一般。
竹叶轻响,拓跋奎一垂脑袋,毫不犹豫的右手握起回身一拳,左手升起挡住心脏,拳头上隐隐有气旋凝聚。
巨大的剑身和右拳相撞,一只相较于拓跋奎略显纤细的小手一拳轰在他防御的左手上。
“轰!!!!”
拓跋奎应声而飞,恐怖的罡风扩散开来,直接将方圆十丈的竹林拦腰而断!
灰尘散去,拓跋昭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虽然飞出去但是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的站起来的拓跋奎,看他生龙活虎的模样刚刚显然没多大事。
小家伙也长大了啊。
虽然这么想,但是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将剑随手搭在背上,淡淡的望向他。
拓跋奎只是感觉体内血气上涌,脸色有些发红,赶紧将嘴里的甜意咽下,体内内力运转,眼睛里不见半点畏惧,只有困兽犹斗的狠辣。
拓跋昭终于开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自己离开家族以前一天到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屁孩,看来的确不只是个子长大了,总算有点战士的模样了。
“那是,唐门做的吧?中原人总是擅长这些小玩意,他们怎么称呼这个的来着?‘奇yin巧技’。”
拓跋昭居然将剑插在了一旁的地上,身子轻轻靠上去,静静的望着拓跋奎,突然闲聊了起来。
已经摆好架势准备再度接敌的拓跋奎却是愣了一下,旋即嘲笑道。
“什么时候连你都会在战斗中瞎扯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拓跋昭愣了一下,有些怔然。
看来自己的确是一个人呆太久了啊。
垂了垂眼睛,然后抬起来最后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大家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仔细看他了。
拓跋昭没有再靠在剑上,而是立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随后一脚踢在剑上,整把剑直接飞起,右手随意一抓,抓住剑柄,剑身对他,拓跋昭能从清澈如水的剑上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剑轻挪,剑尖对他。
无匹的锋锐与仿若血气化为的血烟缭绕在剑尖之上,光是面对便是觉得背后一凉。
“认真点打?你小时候不是经常缠着我让我认真陪你吗?”
女子的脸上没有半点追忆的神色,只是淡淡的陈述,声音不大,但是拓跋奎每一个音节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仿若两人没有隔十丈之远,只是肩对肩挨着说话。
拓跋奎只是重新捏紧了双拳,身上的气势厚重了一分,凶戾少了一分。
他的行动表示他已经准备好了。
女子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待得再看到的时候已经近在咫尺,剑如其主,锋锐无双。
拓跋奎一笑,大吼一声,双拳推出!
“家族的叛徒!为了家族,今天你必!须!死!”
拓跋昭只是虚影闪烁间诡异出现,巨剑平挪,力道与锋锐并存的一斩直指拓跋奎的脖颈,手下再无留情。
“当!”
右手勉强护住,但是拓跋奎感觉哪怕这幅手套已经卸去不少力但是自己的手掌依旧生疼,脖子上也是凉飕飕的。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家伙做交易,拓跋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另外两个人在哪?快说!”
总是淡淡的音调中此刻却是有些难掩的急躁。
“你已经问了好几遍了,但是你觉得可能吗?”
拓跋奎话音刚落便是感觉到拓跋昭的力道又上了一个档次,一把巨剑在她手里轻若无物,剑光闪动间几乎连成一片,而且一剑重于一剑,拓跋奎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这名匠打造的手套都已经在这般剑势之下开始发出呻吟。
手套被斩开的一瞬间就是自己的死期吧?
杀了自己之后她会去做什么?在他的尸首面前痛哭流涕?这个不大可能。
继续去找大哥他们?可是自己这三人已经是家族最后的....
自己死了的倒没什么,大哥他们如果死了的话,那家族可真就。
拓跋奎在这狂风骤雨的阵势下却并不是全神贯注的对敌,而是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许多奇奇怪怪平常根本不会有的想法。
走马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