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除了力气大,几乎什么也不会。
但是非子觉得什么都可以学,像李响这样的力气可练不出来。
总之李响这样的人需要好好训练,说不定能成为很好用的部下,在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担负重任。
非子让魏梁先带着李响回犬丘,回去后让李响跟着沙鬣训练,从骑马开始。
自己和赢丑还要在镐京待几天。
先到了镐京的首饰店去给灵烟和白狼倩买礼物。
镐京无愧是镐京,各种首饰,珠宝和玉石应有尽有。两个人都挑花了眼,兜里的钱实在也不多,只能买些便宜货。
最后,非子给灵烟买了两个青玉的玉牌,挂在腰间可以作为护身符。
赢丑很奇怪,买礼物哪有同一个式样的买两个的,非子并不解释,微微笑笑。
赢丑给白狼倩买的是一个珍珠的项链,几乎是全镐京最便宜的那一串。
他实在没钱,也不在乎。反正他给白狼倩个石头块,白狼倩也会高兴的。
下一步,就是这次到镐京的另一个重点,周王室外交。
说是周王室外交,其实非子现在根本接触不上周王室的人,只是大骆帮他介绍了一个小官员。
这位‘小官’姓尹命颂,是个‘艺人’。
这个‘艺人’是个官名,不是现在的演员、歌手等这些人的总称。
此‘艺’为手艺,不是‘艺术或艺能’的艺。
这个官不大,主要的工作是管理与周王室有关的各种手艺人和相应的产品。
在那个时候,养马被认为一种手艺,马就是这种手艺人的产品,所以管理与周王室的马匹相关的就是大司徒以及手下的官员。
‘艺人’就是大司徒手下的一种官,每年赢家马场进贡给周王的马就是交接给他的。
尹颂和大骆挺熟,毕竟打交道了十几年了。
他对大骆的印象不好不坏,公事上不坏,私事上不好。
公事上大骆做事挺清楚,从不让他难做,私事上大骆小气,他从没得过什么好处。
今天听说大骆的儿子来找他,他猜不出是什么事情。
从大骆的吝啬鬼本性看,他儿子也不像是送礼来的。
那也得见见啊,不然面子上也过不去。
非子给尹颂的第一印象不错,谦逊而有礼貌。
尹颂给非子的第一印象也不错,清瘦、稳重、清清楚楚的一个人。
礼物果然是没有,没有期待的尹颂也没有失望。
但他对非子的态度却也变得极其冷淡,寒暄完了就暗示非子走人。
非子没理会他,说明来意,说自己想给周王献马,千里马。
尹颂马上兴趣大增。
周厉王刚刚即位,但他对好马的渴望和爱好已经是尽人皆知。想拍周厉王的马屁,就送上好的马匹,整个镐京都知道。
尹颂马上提出要看看非子想进献的马,非子就带他去看了大黑马。
尹颂的眼睛马上就亮了,他检查了一下大黑,又骑上去跑了一圈,兴奋不已。
他问非子道:“你真的要把这马献给周王?”
非子点头。
尹颂脱口而出:“我帮你转交,如何?”
非子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急成这样,抓过大黑的缰绳就不交给尹颂了。
他故作神秘地对尹颂说:“这样的马,我有好几匹。我下次来镐京,一并带来,请尹大人帮我周旋周旋。”
尹颂咽了一口口水,问:“你真的还有好几匹?”
“对啊”
“你什么时候带来,让我看看”
“好的,我下次来镐京的时候一定带过来。”
“那这一匹,你怎么处理”尹颂问。
他以为非子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到了镐京连北都找不到。
非子微微笑笑,说道“带这匹马来,是让您鉴定一下,看看这样的货色够不够格。”
尹颂答道:“够格,这样的马还不够格,那就没有够格的马了。”
非子说道:“既然您说够格,那我心里就有底了,这次我就告辞了”
他拿出一块青玉牌,递给尹颂,说道:“这是我们犬丘的特产,完全不值钱的东西,请不要嫌弃。”
尹颂很意外,还是收了。
从尹颂那里出来,非子和赢丑就快马加鞭回了犬丘。
非子这阵子有的可忙了。
回到犬丘,第一件事就是将卖马得到的一百七十金交给灵烟。灵烟详详细细地问了卖马的经过,才把钱收了。
非子轻轻地抱了抱灵烟,就去到了牧场。
沙鬣他们果然在训练,询问了一下情况。
赢定和苏不了的情况看来比想象的要好不少。
两个人都是很老实的牧家子弟,骑射功夫也罢,牧马技能也罢,都中规中矩的很扎实。
训练时虽然怨言多多,但对沙鬣的命令和要求都能很努力地去完成。赢定尽管长了一张各种不服的脸,做事和说话倒也不失少年的单纯。
而李响刚刚开始骑马两天,现在还在不停地被马摔下地。
沙鬣对李响的力气也很是惊诧,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和非子一样,认定李响的特点将来会有大用处。
沙鬣话锋一转,说到了孤星血洗方家的事情了。听到这个消息,沙鬣特地跑到方家大院去看了看,真是太惨了。
非子冻住了,他感觉不寒而栗。
“有多严重?”非子问沙鬣。
沙鬣答道:“你自己去看看吧,我说不清楚”
天已经快黑了,非子还是决定连夜去看看。
“渭水的渡口过的去吗?”沙鬣问。
“过不去就回来”非子回答的很干脆。
两个人飞马到了渡口,孙家老头在南岸,顺利过了渭水。
渡河的时候,非子问起方家的事情,孙老头也有点激动。
“听说,老百戈要出击去救方家,可是邑守不让,还把老百戈狠狠地骂了一顿。”老头的语气里有极大的怨气。
“真的?”非子有点难以置信,士兵们愿意去战斗,邑守为什么要拦?
“呸,那个下流胚”孙老头骂道“他就是要把士兵们留在身边保命”
沙鬣的神色里有一种无奈的悲伤,他呆呆地看着河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全秦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非子问道。
“这种事情传的多快啊,还能有人不知道”孙老头嘲讽道。
非子和沙鬣站到了方家大院的门前。
方家大院的围墙是土质的,在大火中大部分已经坍塌了,围墙的各处高低起伏不平,在夜色下形成深浅不一的暗影,很是渗人。
木制的大门彻底被烧光了,只剩下一个缺口让人猜测这里曾经是大门。
大院里飘逸着一股呛人的焦土味,几天过去了依然让人极不舒服。
整个大院只有一个色调,就是黑,一眼望去,所有的东西都是黑的。
黑色的墙,黑色的壁,黑色的坑,还有黑色的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堆积物。
还有黑色的遗骸。
遗体中能烧的东西都烧光了,许多骨头也被烧去了一部分。
其他的遗骨都已经被烟熏的焦黑,在夜幕下散落在废墟的各处。
非子和沙鬣在大院里走了两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到了外面,非子对沙鬣说道:“明天让几个兄弟过来,给他们挖个坑,把遗体埋了,入土为安吧。”
沙鬣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沙鬣问:“下面怎么办?”
非子反问道:“方家人死光了吗?”
沙鬣摇摇头:“不可能,年轻女人犬戎人是不会杀的,而且年轻男人和小孩可以卖成奴隶,大概也不会杀。”
非子点头:“那第一件事情就是营救方家活着的人”
沙鬣点点头。
非子站起身来。自嘲道:“谁让我是秦邑驻军的百戈呢,既然是百戈,那就要做百戈该做的事。”
“不仅要营救,还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