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非子就出门了。
他先到了族长府,找管事的落实父亲送的武器和钱的事情。
大骆是个实干家,从他装模作样地对付周王室的手段就看的出来。看上去雷声大,就是不花钱,然后在犬丘赚好处,实在是高明。
对儿子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他在非子去犬戎之前就把东西都备好了。
非子把东西运回家,全部交给灵烟和绿。
灵烟马上开始造册,登记。
非子接着去马场,那里有个棘手的问题等待处理。
无伤酒醒后发现夏不见了,不由得有些心慌。
他已经老了,说不上有什么才能,有什么魅力,连权势实际上也不多。像夏这样的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跑了都不稀奇。
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
他去问马场里的人夏的去向,大家都只是摇摇头,连“不知道”三个字都说不出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夏的情况。
只能摇头,沉默,不然两头得罪。
无伤不傻,他很快有了突破口。
两个新来的女奴,无伤吓唬吓唬,她们就什么都说了。
无伤找到夏的时候,夏的样子很有一点惨。
被捆着丢在一个脏兮兮的房间里,实在憋不住的排泄物让她身上发出令人极度恶心的臭味,脸上都是灰尘,几乎快认不出了。
无伤等她洗完澡,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夏的嘴里当然不会有太多的非子的坏话,她实在不敢。
但是重重地告了沙鬣一状。
夏绝没有那么傻,指望无伤能把非子怎么样。
但是她还是认为无伤狠狠地整治一下沙鬣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能这样,以后下人们对自己还是会害怕的。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无伤连沙鬣也不敢动。
沙鬣和非子兄弟一起大闹祠堂的时候,镇场的可是大夫人。
这件事情无伤是知道的。
自己真的去动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沙鬣肯定反击,无伤反而吃亏的可能性极大。
就在这时非子来了。
他第一时间来找无伤。
一见无伤,他就把夏几乎逼死灵烟的事告诉无伤,接着声明无伤纵容夏介入马场管理是不可接受的,最后他问了无伤一句:“你是不是把金库钥匙给夏了”
无伤的脸绿了,他点点头。
非子说道:“昨天我查了金库,钱不对”
他沉默着等无伤的解释。
无伤无语了。
他知道非子很照顾他的面子了。
非子是个谨慎的人,他会说出口,那这三件事一定是真的。
非子有多在乎灵烟,连马场的耗子都知道。夏几乎置灵烟于死地。
如果不是看在无伤的面子上,就灵烟的事情,非子一定杀了夏。
而金库的事也绝对是死罪。
对马场的事胡指挥,对于爱马如命的非子来说怕是也不小。
无伤明白了,今天他不好好为夏求情的话,非子就算不杀了夏,只怕也会做非常严厉的处置。
无伤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舍不得”
无伤照顾了非子十年多,这个情分非子没办法回避。
非子说道:“告诉夏,以后别插嘴马场的事,把金库的钥匙还回来,她拿走的金库的钱也要还回来。做到了我就不追究了。”
夏很快就答应了不介入马场的事,但对钱的事情,她坚决否认。
非子难办了,在这件事情上他的气势已经弱了,再拱也拱不动了。
不能真的和无伤翻脸吧。
夏对无伤失望透顶了,她本来就对这个老男人没有任何兴趣,实在没有办法才伺候无伤的,仅仅是不想死罢了。
后来无伤各种纵容她,使她多少有了一些快感。
非子不在的时候,她有点像马场的女主人。
这种感觉让她很舒服,也因此对无伤有了一丢丢的“感情”。
等到非子回来,这一通折磨,无伤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夏彻底失望了。
她不知道非子要走的事情,她以为以后马场就是非子说了算了。无伤慢慢地就会成为可有可无的人。
如果这样,那就算她生了无伤的儿子,又能怎么样?
母子两人的将来也就是受气包而已,只不过程度稍微轻点。
何况就真心来说,她根本就不想给无伤生孩子。
吃过午饭后她在城里瞎逛,花了不少钱,买了不少东西。
依然没有使自己的心情有任何的好转。
她本来就好酒,心情又糟糕到了极点,干脆去买醉。
犬丘城里只有一家酒家,大白天的没有什么客人。
夏在里面喝了有两个时辰,吃晚饭也没有回马场。看到这个样子,酒家的酒保当然要好好陪客人说说话。
本来嘛,酒保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不幸的是酒保是个帅哥,很帅。
已经醉醺醺的夏看酒保的眼神变得极度迷离。
做酒保这种职业的人的眼力当然很好,否则做不下去。
他不知道夏是谁,看上去像富家婆姨。
很漂亮,很性感,还很风骚,这种便宜不占天都会惩罚你。
于是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在整个过程中夏不停地叫着“非子,非子”
不幸的是,到了无论如何都该回家的时间,夏还是醉的像摊烂泥。
酒保慌了,他知道事情坏了。
入夜了夏还没有回来,马场这边的人就只能出去找。
犬丘城很小,夏绝不是难认之人。
三下五除二,马场的人就发现,夏的最后轨迹在酒家,几个人敲开酒家的门,在后面的小屋里发现了烂泥一样的夏和发抖中的酒保。
赢梁赢柱上去就把酒保捆了起来。
沙鬣上去一把握住夏的胳膊,准备把她拉起来。
夏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很幸福很快乐的样子。
沙鬣一拉她,她说了一句:“轻点,非子,我是你女人,非子”
笑容似乎更灿烂了一些。
她的声音很小,说得也很含糊,只有沙鬣听见了。
沙鬣楞了。
站在他后面的无伤脸通红,怒吼道:“把她捆起来,带回去”
沙鬣回过身,说道:“都醉成这样了,不用捆了吧。”,然后对自己的媳妇和赢梁的媳妇说道:“扶她上马吧”
愤怒的无伤仿佛想说什么,又闭嘴了。
沙鬣把赢柱拉到一边,悄悄说:
“你马上去公子家,叫他来马场,如果他不来,你就说我一定要他来,快去”
两个媳妇扶夏上马,一群人回马场。
赢柱到非子家的时候,非子已经准备去睡了。
听赢柱说完,他不耐烦地拒绝,这不管他的事。
赢柱说道:“沙鬣一定让您过去”
非子问:“沙鬣让我一定过去?”赢柱点头。
非子了解沙鬣,这个人很会做事和说话。比起会做会说,他更知道不做事和不说话,不该表态的时候,他都很老实。
沙鬣一定要他去,那肯定有充足的理由。
他和赢柱去了马场。
一群人回到马场,无伤就让他们把夏和酒保全杀了。
大家都不反对,正在准备动手的时候,沙鬣出面制止。
“等一会儿”他说。
无伤直接把剑拔出来,怒目圆睁,瞪着沙鬣。
沙鬣连连摆手,表示屈服。
然后告诉赢梁和赢柱等等。
赢梁和赢柱居然真的停手等,这让无伤愈发愤怒。在怒吼无效的情况下,他冲上来,准备自己砍了两个狗东西。
正在这时,非子到了。
听完整个过程,非子指着酒保说:“这个人不要杀吧”
无伤虽然极度愤怒,也不得不认可这个酒保不够死罪。
对于夏,非子就不好再和无伤顶牛了,何况他自己就想杀了夏。这个女人着实可恶,而且还极度愚蠢。
但是当他看见青春靓丽的夏和因愤怒而面目可憎的无伤并列的时候,在心底又油然升起一股同情感。
他觉得夏其实也挺可怜的。
夏对无伤的背叛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可以理解的。
本来夏跟着无伤就不是自愿的,不跟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