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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命(12)
作者:高傲本章字数:3637更新时间:2020-09-28 20:59:35

珍妮走出了自己破旧的房子,说是房子,其实就是一个破旧的蜗居,这种房子在纽约的贫民窟里比比皆是。珍妮家的屋子里时常漏雨,每次大雨倾盆的时候,她只能用塑料布来防雨水,她的屋子里面,空间狭窄得连翻身都很困难,瓶瓶罐罐包裹了她的一生。

珍妮是一家医院的临时护工,工资不稳定,平时也都是做一些可有可无的工作,她不是专业的护理人员,只是比保洁阿姨还低廉的临时护工,她的任务可能仅限于把人从抢救室推向太平间的这段路吧!她的钱,有很大一部分要偿还自己丈夫欠的债,她的丈夫于前年死了,死的原因是聚众斗殴,让刀剑插了心脏,你知道的,这种破坏社会治安的事在美国拿不到一分钱,而且她的丈夫还欠着钱呢?丈夫死了,这些欠款就转到了珍妮的身上。珍妮唯一可以算是得到慰藉的,就是自己七岁的女儿,她有着活灵活闪的大眼睛,脸上带着婴儿肥。如果出落在富人家庭的话,她的女儿肯定会得到公主一样的优待的,可如今珍妮拿着微薄的工资,却给不了自己的家庭多大的帮助。

珍妮一般都是晚上开始工作的,每一个月进行轮换,虽然把自己女儿一个人放在家里可能有些不放心,不过她的工作是不能带孩子的,所以,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贫民窟虽然治安很差,到还不至于到罪犯遍地都是的地步,这就像是中国的农村一样,只是破败,但并不是混乱。

莫斯提马躲在贫民窟的一个角落里,他咬着随手抓的一个树干,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插进肉里,一个一个地抠出几乎镶嵌在自己骨头里面的子弹,这样的行为对于莫斯提马来说虽然不够致命,但他也是会疼的,好几次疼的几乎昏厥过去,可他等不了了,自己的女儿还在痛苦地呻吟着,莫斯提马必须赶紧寻找地方去救自己的女儿——小奎因。

不知不觉间,莫斯提马早已经把小奎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自己这一辈子漂泊无根,忽然之间像是有了寄托一样,人们都说有了后代就有了念想,就有了动力,我觉得这句话不够准确,有了后代,就有了自己的后半生!

一筹莫展的莫斯提马禁不住想起了生命交易所,那里面有一个包治百病的科学狂人肯定能让小奎因康复,只是现在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里,再也回不去了。

莫斯提马咬着牙一颗一颗地把自己身上的子弹全都取了出来,等他弄完的时候,整个身体的枪口几乎全都在流血,伤口处溢出了层层不绝的鲜血,就像是许多泉眼一样,只是这里面不是清水,而是鲜红的血水,这个时候,他俨然一副“血人”的样子。

小奎因躺在一旁,摸着地上的杂草和尘土,疼痛每时每刻都波及到她幼小的心灵。

好疼啊!小奎因心里想着,可她没有昏过去,疼痛让她痛不欲生,而且,可能是闻到了鲜血的缘故,她的小腿上好像沾满了蚂蚁和苍蝇,这势必会感染她的枪口。

这时候,莫斯提马刚刚恢复过来,永生的身体虽然不能阻止他流血,却可以再生他的细胞,让他的伤口快速愈合,同时加快造血,让他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这要是常人的话,这么多弹孔,流了那么多血,估计早就死了。

莫斯提马忍着疼痛站起身来,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女儿还在痛苦中挣扎着,子弹还在她的身体里,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如果没能让自己的女儿健康,那就是不称职的。

“来,奎因,还疼吗?”

“我疼!爸爸!”小奎因小声地说着话,脸上挂满了灰尘,可她有些成长得让人心疼,忍耐力也超出了未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别怕,爸爸带你去治病,我们会好的。”莫斯提马这种宽慰的话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过几次吧!

“嗯!”

随后,莫斯提马脱下了衣服,裹紧了小奎因,抱着她,走出了黑暗的角落中。

如果这个时候布亚诺家族的人给莫斯提马一记闷棍的话,恐怕莫斯提马根本就没有招架的的能力了。

这时候,在夜晚的月光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面一个人正走了过来,莫斯提马往身旁的墙壁上抹掉了自己手上的血,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恐怕会吓坏这个人吧!

莫斯提马走了过去,他像是个乞讨的流浪汉一样,走到了珍妮的面前。

四十多岁的珍妮正走在上班的路上,医院离着贫民窟并不算近,但珍妮一分钱都不想多花,每次都是提前一个小时走,即便这样,她还是最积极的那个。

“您是?”珍妮先是吓了一跳,但看到这个人并没有想动手的样子,于是下意识的地问了问。

“我……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好吗?”

路灯很昏暗,但珍妮眯着眼睛看了看,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莫斯提马浑身都涂满了血液,整个人都像是被泼了红色油漆的小丑。

莫斯提马的怀里,小奎因正在瑟瑟发抖着,疼痛和寒冷正侵蚀着他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事?”

“我……做了错事,”莫斯提马内疚着说,“可我没想到会让我的女儿受苦!”

“这是您的女儿?”

“对的,她的腿上有处枪伤,血一直在流着,就是止不住。”

珍妮在深夜中看着莫斯提马,她看着莫斯提马的眼睛,是那么真诚真挚,对于女儿的爱写在他的脸上。

“跟我来吧!”

“谢谢!谢谢您!”莫斯提马连声道谢,原本生命交易所的生死执行官如今却落魄的像是丧家之犬一样。

生命交易所

萨麦尔今天又收到了一封信,这次这封信改用了竹简,墨迹还未干。萨麦尔扫了一眼,像是古时候曹操批阅完奏折一样,沉稳地合上了竹简。

今天他还有工作要做,就在昨天晚上,生命交易所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这两个人一男一女,更奇怪的是,还带了接近五六十个孩子,他们这群孩子像是黑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身上伤痕累累,带着铁色的镣铐,萨麦尔将他们两个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整个走廊里全是无辜的孩子。

那个男的摘下自己的口罩,把黑色的帽子放在衣架上,露出了蓝色的瞳孔和满脸的疤痕。而那么女人呢?像是伊斯兰教的信徒,蒙着黑色的头巾,整张脸倒是长的很精致,可她的双手上,纹身却那么恐怖,纹得应该是血色的杀戮女王。

这两个人的言语丝毫就不避讳萨麦尔,这么巨大肮脏的事情,却被这两个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帕索尔这么烂的摊子,竟然还让我来给他擦屁股,死就死了,还让我不得安宁!”男人抱怨着,递给了萨麦尔一根烟。

“赶紧解决掉这些孩子吧!解决了他们,我们以后的日子不就逍遥了吗?布亚诺家族的人给我们的机会,这趟没有风险。”女人打开化妆镜,给自己抹了一个红嘴唇,白皙的皮肤映衬下,她的红嘴唇那么妖艳。

“两位,我是这里的生命交易师,欢迎你们来到生命交易所。请问你们是要办什么业务?我们的业务非常狭窄,我们只交易生命,你可以选择用黄金,钻石来买生命,也可以卖出你的生命去换别的东西,也可以转赠你的生命,也可以给死去的人买活下去的生命,生命有长有短,价格不一,价格每天都在更新,客户可以自由选择,波动较大。纸币,玉石我们一概不收,我们有最专业的生命评估师,生命交易师,生死执行官,为您保驾护航。”萨麦尔很久没有这样介绍自己的业务了,他或许对于自己的工作有些厌倦了吧!

“我们知道!”女人摘下了自己的头巾,她是一个光头,“这些我们都知道,同时我们也知道在你们这里生命可以换来很多钱对不对?别扯那些没用的了,看到外面的那群孩子了吗?我们要用他们的生命去换钱,去给我们换命,还要用他们换钱!”

女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他们这是要把这群孩子的生命当做燃料,去供自己享受和长生。

萨麦尔看着他们两个,铁青着脸,“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们,生命交易所有规定,生命交易是自愿的,我必须要问孩子们的意见。”

“我是他们的妈妈,我怎么还没有他们生命的决定权呢?”

“您是他们的妈妈?别开玩笑了,他们的肤色和相貌都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都是你生的吗?”萨麦尔用戏谑的话嘲笑着这个女人,“还是说你换了无数个男人呢?”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管你们这些规矩啊,你们这里不是不问来历,只负责生命交易的吗?”男人开口了,似乎对生命交易所的业务很熟悉。

“我说了,我需要问问这群孩子们是否同意!这是他们的生命,也是生命交易的规则之一,如果你们不遵守,看好,门在那边,”萨麦尔强硬地告诉这两个人。毫无疑问这两个人在萨麦尔眼中就是人贩子,他们把儿童的生命当做儿戏,而这样的交易,萨麦尔——不想做!

“萨麦尔,你这就没有意思了!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你是做生意的,你的老板也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嘛,和谁过不去别和钱过不去啊!”男人很老道地说,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也不想求人。

可萨麦尔没有继续搭理这两个人,他走出门去,去一个一个地问这个孩子。可当他打开门的时候,萨麦尔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这群孩子的眼睛,他们泪汪汪的眼睛中藏着的事对活着的渴望,自由的渴望。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他们这群稚嫩的孩子,虽然带着镣铐,可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天真懵懂地来到这个世界,可没有人保护他们,他们这群孩子迫不得已地接受这个世界的不怀好意,迫不得已感受这个社会的冷若冰封。这样可怜的孩子们,我萨麦尔怎么可能伤害呢!

萨麦尔边走边看他们每一个人,他们抬着头,脏兮兮的脸上目光却那么清澈,萨麦尔慢慢地,竟然不想再向前移动一步了,每走一步都觉得对不起这群孩子们。

“你们好!我是萨麦尔,《圣经》里的大魔王,堕天使。”萨麦尔扮了一个鬼脸,惹的这群孩子阵阵发笑。

此时,那两个人也看着面前这个情形,他们其实也明白了,面前这个叫莫斯提马的人,他根本就不想和你合作,那个人的手是肮脏的,因为他肯定杀过很多的人,可他的心确实清澈的,因为他有着山羊一样的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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