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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熔炉
作者:新作者v8SOji本章字数:8148更新时间:2021-11-13 12:12:13

那是一座雪山,寒风凛冽,终年积雪,也就在那巨大山体之上,一座青铜门扉赫然镶嵌在山体之上。而只有当你走近了才能看到。那雪山山体之上有些无数金属构造,从岩体中裸露出来。

  自那青铜门扉中走入山体,你入目之处所能见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那座矗立在整座山体之间的高大熔炉。

  熔炉脚下就是滚滚的熔岩湖泊,事实上,这座熔炉的下半部分也确实是浸没在熔岩之中,源源不绝地将更深处的熔岩吸入炉膛之中,然后精炼提纯,再从熔炉的数个出料口流出。

  由早早等候在这里的矮人工匠将其注入模具之中,变成一块块珍惜的金属锭。这些金属锭再由其余的矮人,铸造成各式各样的武器、护具、工具、装饰品、甚至是药剂。

  矮人们用他们精湛的手艺,珍贵的材料,固执的坚持,打造着一件件绝伦的物件,赚取黄橙橙的金子,然后用这些金子,进一步的增进技艺,搜集材料,打造更瑰丽的宝物。如此循环,财富便如同滚滚地水流,汇聚进矮人的口袋。

  也因此围绕着这座巨大的熔炉,紧贴着这山腹之中的岩壁,一座座雄伟高大,精美华丽的建筑被建造了出来,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管道纵横。

  上层的建筑叠加在下层建筑之上,下层的建筑支撑起上层建筑的精致荣华。边缘的建筑镶嵌到了岩壁之中,甚至刺出了山体之外。最顶层的建筑已然和山顶融为一体。

  整座山腹已经被掏空,取而代之的就是在这山体之中,由金属构造、由管道连接、由梁柱支撑、由阶梯上下,由矮人建造的巍峨奇迹——熔炉城!

  无数的管道和阶梯,构成了街道;无数的金属平台,承载起了集市和广场;无数的工坊锻造间,支撑起了矮人的辉煌文明。

  熔炉城是矮人的王城,也基本上是矮人的整个国家,这方圆几百里便是世上所有矮人最大的自留地。这个曾经由工匠之神创造和眷顾的种族,曾经遍布整个大陆,和灵族兽人,一起成为这个四陆百国之上最繁盛的种群和民族。

  然而现在,仅剩的矮人们只剩下这方寸这地,只剩下两三千万的人口,有一半散落在四陆百国的各处,一个个小矿坑,小山洞,小村子,在偏僻的地方,庇佑这残存的矮人们生存繁衍;另外一半现在都居住在这熔炉城中。在这苦寒贫瘠的雪山之中,苟延残喘,幻想着昔日的辉煌和荣光。

  而还有一些矮人,例如墨熏附近的黑矮人,黑足部落。他们放弃了矮人的身份,选择和其他智慧生物融合,选择融入人族之中,慢慢的成为一个新的民族,向着人族过度。

  熔炉城的建造历史,大概和无神历的历史差不多长,也有近三千年了。正是因为人族灭了神明,作为工匠之神追随者的矮人,才不得不从富饶的疆土,迁移至这东陆东北角的雪山上。

  那个时候,在东陆这地方,人族中的一支,炎黄一族建立了自己的文明,自己的帝国。只是数百年的时间,那个大易的前朝,名为“大焃”的帝国就将东陆东北角的半岛划入了自己的统治,那个时候,这里叫——乐浪郡。

  之后,大焃倾颓,分崩离析,可即使是这样,占据辽东的诸侯却还是每隔几十年就去烧一次矮人的熔炉城,顺便抢走一切可以抢走的东西,充作乱世争霸的军资。

  这样的打秋风持续了四五次,终于到了神州疲敝,民不聊生,北方蛮族入侵的时候。这个时候,矮人王国竟也作为北方蛮族的一支,开始打起了大易这片土地的主意,并很快壮大到成为一方不可小视的霸主。实力最巅峰时,不但占据整个辽东,还向南方蔓延。

  然而好景不长,神州的废墟上,再次屹立起一个更霸道,更强盛,更辉煌的炎黄人的皇朝,名这个皇朝直接以“大盛”为名,彰显自己的强盛。

  大盛初建,六征辽东,不死不休,直接灭了当年的矮人王国。只剩下一些臣服于大盛的奴隶苟延残喘。此后的千年,不管神州兴衰,矮人王国都是大易最忠实的鹰犬。

  直到百年前,那个东方海岛上,连起源都说不清楚,边缘到不能再边缘的智慧种族“珍族”崛起,入侵中原。珍族大岛和辽东半岛相近,于是它们首先以矮人王国为跳板征服了这里。然后,矮人王国就开始了近百年当狗的日子,先给珍族当狗,后来又给圣罗当狗。

  它连后来能重新从珍族的手中独立,重新建国,靠的都是圣罗,社会、商贸、人才、技术等方方面面已经完全被圣罗栓死,就如同它的先祖一样。只不过今天,矮人王国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替圣罗帝国,看住越来越疯狂的艾斯贝尔,和魔龙归来的大易。

  熔炉城,巨形熔炉顶端,依托熔炉而建的矮人金顶宫殿。多少年来,这里都是矮人王国的统治中枢,多少年来,这里都是矮人一族的权利中心。

  宫殿内外都是由纯黄铜铸造,到哪里都是明晃晃,金灿灿。王宫正殿,高十几米,两排四人合抱的方形巨柱纵向排列在宫殿之中,支撑着宫殿的方尖金顶;

  两排巨柱之间,是一条金箔铺就的绚丽道路,直通宫殿尽头的黄金王座。那是矮人王族才能行走的御道。而其余矮人臣民,都一律只能走在方柱之外的两侧。

  然而今天,在这华丽辉煌的黄金王座上坐着一个女性矮人。

  

矮人中的男女,其实都有着浓密的毛发、矮小粗短的身材。然而其实你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矮人和其他的矮人都不太一样,她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皮肤也更加的白皙。他也有一个矮人中高贵的姓氏——金。

金这个姓氏意味着矮人中曾经的王族。意味着,那个曾经将没落的矮人王国复兴的一代雄主。然而此刻这个女人落寞的坐在黄金王座之上。

她的心中此刻多是大仇难报的无力,也有着再次失去权利的悲愤。

  而在那黄金御道之上,一个老年矮人的身影缓缓行走。他一步一步的走在宫殿中央的黄金大道上。两旁高大的巨型方柱之前,立着一座座高大的黄金矮人巨像,那是历代矮人国王们的塑像,这些雕像们注视着那个王座上的女人,就好像矮人们的先祖在嘲讽这个自不量力的女人一般。 

他一步步的走向那象征的矮人最高权力的王座,走的很慢;可是巨型方柱的后面,大殿的两侧,还有着更多穿着各色盔甲的矮人士兵在朝着矮人王座飞奔过去。可是他的心中却似乎没有喜悦,也没有兴奋。

看着这个王座上的女子,无奈的叹出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一天终会到来。这个女人真的他的父亲一样的虚荣、一样的疯狂、一样的偏执。一样的为了权利,可以不顾一切。

  也许他的心中此刻应该是一种无力感。那是曾经他看着矮人的平民在熔炉城的熔炉下苦苦求生的样子,在心底涌现的无力感。

那是他为了熔炉城的奴隶,向着矮人的权力中枢发起挑战,却在最终权力面前落败时的无力感。

  那是他听着囚犯因为执政官偷了上亿公款,却不如自己偷了几十个银币判的更重,而喊出“有钱无罪,无钱有罪”时的样子。

  那更是他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一生为了矮人一族的平民而奋斗,却被前朝矮人余孽暗算,身败名裂,最后让那些他保护了一生的矮人平民,逼着从熔炉顶端跳入滚滚熔岩之时的样子。

  可他这一生注定没有承认过任何失败。

他终究是克服了这些阻力,一步一步的推翻了曾经那个残暴不仁的国王,更再次推翻了今天这个再次复辟的女王。

  他要铸就新的矮人王朝,然后重新带着属于矮人的公平与正义,迈向这个世界,重新威震四陆百国。

他知道,那些矮人大商团已经垄断了一切生活物品,一切生产资源,一切对外赚取钱财的通道。而那些矮人中的贵族则垄断了一切权利和上升的通道。他以为凭着一己之力可以改变这一切,但终究到现在为止,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

  但他还是不想放弃,他还是继承了自己好兄弟的遗志,向着权利的巅峰发起冲锋,一次次地发动政变,一次次的发动矮人平民,终于让他今天再次走上了这庄严的黄金御道。

今天这一切的起因,也许还要从几十年前开始说起。那个时候。大易草创一切百废待兴。北边的艾斯贝尔渐渐的压过了圣罗一头。圣罗急需让矮人王国这根楔子在东陆插的更深。

于是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呃,准确的说是一个矮人脱颖而出。他有着雄才大略,他有着智谋韬略,他也有着铁腕钢刀。他用这些东西成为了矮人的新王,迅速的统合了当时分崩离析的矮人王国。

当时的矮人遭受了圣罗远征大易带来的无妄之灾,整个国家被打成了一片焦土,民不聊生,饥民四起,那座山腹中的高炉许久未在点燃。而围绕着熔炉所剩的,也只有在贫穷和饥饿中的痛苦挣扎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个铁腕独裁者,推出了他的改革方案,那就是释放矮人王国宫廷才掌握的大量锻造技巧,并拿出了大量宫廷千年积累的珍贵矿产,帮扶大量的私营工坊和商团。尤其是,他透支矮人王国的资源和财富,强行重新点燃了数十年未燃火的熔炉,将锻造出来的矿锭,以极低的价格卖给那些矮人中的私营工坊和商团。

  不但如此,他还给予那些能做大的商团各种特权,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减税、行政简化、免检、政府宣传。总是能想得到的优待,统统都有。

  除此以外,为了激励这些矮人商团更用心地为熔炉城做事,为了增加这些商团高层对熔炉城的忠心,老矮人王开发了一套和人类贵族体系差不多的特权体系。凡是每年营收高的商团,按营收额划分贵族等级,等级越高的贵族越有特权。

  而这个特权阶级的最底层便是广大的矮人平民,说是自由平民,实际上和奴隶没什么区别。无家产、无积蓄、无尊严。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收入只有几个铜币,有的时候一家人连吃顿饱饭都是难事。更多的是干脆连工作都找不到,那些商团办的工坊联合起来把工钱压的很低,同时又尽可能的让最少的人干更多的活儿,丝毫不顾忌会不会把那些贫苦的矮人累死,这样一来需要的工人反而更少了。

  没有了工作的矮人只能挨饿、乞讨,或者去混黑帮。

  矮人们是个工匠的种族没错,远比普通人类强壮的身体也让他们是不错的战士。其实还有不少矮人也是不错的农夫,不过辽东半岛苦寒,又多是连绵雪山,没地儿给他们耕种。他们农作物九成都是依赖进口。

  他们通过锻造精良的武器、工艺品、机械零件、还有源能道具来出售,然后用这样赚来的钱财购买其他的生活必需品。这也意味着矮人也有着一定的商业头脑,做生意也是好手。

  所以理论上,这个种族应该很富裕。但事实上不是,因为富裕不是力量,美好的生活也不是实力,能让富裕和美好化为乌有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实力。

  矮人粮食紧缺,那么这是卖方市场,卖到矮人王国的粮食,想要多高的价钱都行。矮人再暴的脾气也没有一点办法,你今天得罪了这个粮商,明天所有的粮商联合起来不卖你粮食。人家不卖你粮食顶多是赔钱,矮人王国没有粮食那是会饿死人的,会没命的。

  最多到时候饿的真不行了,再给你点儿救济粮,吊着那些矮人的命,还能搏个救苦救难的美名,何乐而不为?

  矮人王国能靠打吗?他们有资格和粮商最多的圣罗打吗?有实力和耕地最多的艾斯贝尔抢耕地吗?有能力和离的最近的大易掰腕子吗?

  矮人王国被憋在东陆东北角的辽东乐浪半岛上,接壤的只有艾斯贝尔和大易!他往哪儿打?

  不怕灭族尽管打!

  当种族的力量衰弱,当他们不足以和东陆的大易抗衡,不足以在北陆的艾斯贝尔面前说上一句话,不足以和圣罗帝国议一议粮价。那么他们为了活下去,就只能从自己的同族嘴里抠出食物吃,从自己的同族身上扒下衣服穿,把自己的同族变成奴隶。

  但不得不说,老矮人王的玩儿法,诞生了一大批矮人大商团,这些矮人大商团的发展,短时间内让积贫积弱的矮人王国迅速地焕发了活力,飞速发展起来,同时通过圣罗的支持,大量新技术、新知识也在这一时间诞生了出来,矮人王国一时间发明和锻造了无数新的物品。

  然而很快,有人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快速发展的矮人商团渐渐变的尾大不掉。矮人贪婪、虚荣的本性促使他们不断敛财,同时又不允许别人和他们一样发展起来和他们抢夺利益,资本的本性从不是把蛋糕做大,而是想着怎么怎么分自己才能得到更多。

  很显然,分的人越少就行。

  于是他们开始把持矮人王国的一切,他们开始联手打压所有矮人王国国内的后起之秀,他们开始把控矮人王国国内的所有人才。

  没有矮人能反抗他们,因为他们要么依附于这些贵族和大商团而活,要么就是给他们干活儿,又用着他们生产的东西。

  总之,只要是他们不允许的,就别想在矮人王国行得通。

  大量的矮人平民成为了奴隶,欠下巨额债务,一辈子给那些矮人贵族和商团老板劳作,却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那些贵族和老板动辄打骂。

  那个雄才大略的矮人王是不管的,他要的只是更强大的矮人王国,能满足他南征北战的雄心壮志,底下的泥腿子怎么样关他屁事。那些贵族和商团老板,那也是他的朋友,和他一起控制矮人王国的人。或者说,他就是这些贵族和商团中最大的那个。

  特权阶级一旦出现,底层的矮人平民马上就会有人不满,嫉妒这东西普通人类都有,何况是很虚荣、极爱面子的矮人。有谁愿意容忍别人高高在上,自己如同蝼蚁?

  很快,有两个矮人领导起了起义,他们一个叫做玄武石,一个叫做泰格。都是最底层的,但是能力非凡,实力超群的矮人。

  起义最开始是在熔炉城外,到后来蔓延到了整个熔炉城。也就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下,老矮人王越来越暴躁易怒,越来越开始猜忌,觉得所有矮人都要背叛他。

  终于在一次例行的监听中,他发现自己的侍卫头子和一些商团老板私底下有些不清不楚地接触。他当即就决定第二天就对自己的侍卫头子动手。

  然而要命的是,不知道这个侍卫头子哪里得到的消息,当天晚上趁矮人王宴会正吃得兴起的时候,突然从暗处冲出来,用一把矮人锻造的顶级源能枪,朝着矮人王打了三枪,三枪皆是要害。

  侍卫头子在接下来很轻易的控制了局面,威慑住了宴会上所有人,统治控制了侍卫队,掌控了整座宫殿。

  接下来自封为新王,掌握了最高权力。

  可是好景不长,仅仅半年以后,玄武石和泰格两个人率领的叛军就打进了矮人王宫,将那个篡权的侍卫头子杀死,玄武石成了矮人新王,同时开始改革矮人王国,为底层的矮人平民争取权利。

  泰格是个性子温和,喜欢平静的人,很快就功成身退在熔炉城城外,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然而老矮人王虽死,可是那些贵族、商团却还是把握住大量的话语权,也把持着各行各业,改革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十多年前,玄武石的政权也走到了尽头,那些贵族和商团动手了,他们污蔑玄武石是一个泥腿子出生的烂人,一个篡权夺位的小人,一个贪财好色的无耻之徒,他们煽动平民向着王宫发起冲击。

  玄武石在人生的最后关头,万念俱灰,他不是害怕自己的下场,只是对矮人一族的未来失去了信心。只能从熔炉最高处一跃而下。

  老矮人王的女儿成功被贵族们推上了女王的位置,就王朝成功复辟,一切又和原来一样。

  然而逃过了一劫的泰格却依旧没有泯灭希望的火花!

  终于,老矮人王的女儿终究是个废物。无能、轻信、偏执,重用自己的闺蜜。而她的闺蜜正是一大群矮人贵族的女儿和商团的大小姐。整个就是一个矮人贵妇圈。

  很快,矮人国内就对这种贵妇干政的情况忍无可忍。

  泰格抓住了机会,趁着熔炉城内炸锅,一波平推,再次攻进了这矮人宫殿!

  短短几十年,千万人口出头的矮人王国,权利核心倒是走马灯四似的换了五六茬!

  所有的人,看到的都是矮人王国的富庶,矮人们精湛的技艺,上古传承的遥远知识。

  可是也有着无数人,看到了这个王国的没落,看到了死气沉沉的文明。

  这些脾气暴躁、喜欢大吵大闹、爱慕虚荣的小矮子们,似乎早已死去,此时的他们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就如同现在,即使是起义军,即使是反叛冲入这宫殿之中,可是那些矮人起义军,到现在都只敢从方柱之外的大殿两侧向着王座飞奔,却不敢走上这宽阔的黄金御道。

  在这些矮人的眼中,连一条路都被高高得捧上了神坛。思维的僵化,骨子里的阶级观念,已经抹不掉了。

  还未等泰格走到那座金色的王座之前,王座上的那个女矮人就已经愤怒地站了起来,她想要冲着下面愤怒的吼叫,可是吼了半声,一只大脚就踢到了这个女矮人的脸上。

  女矮人被一个跑的最快的起义军小兵踢倒在地,一只大脚顺势踩到了这个女矮人的头上,将他踩到台阶下面。

  踩着女矮人的起义军小兵抬起自己手中的矮人枪械,恶狠狠地对着女矮人嘶吼着:“你还嚣张什么?你已经不是什么狗屁的女王了!”

  泰格走上前去,按住了小兵的枪口,示意他放下枪。

  小兵很听话,顺从的将枪口放了下来,并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女矮人失去了束缚,挣扎着抬起头:“你们这些叛徒!这些矮人中的渣滓!”

  泰格看着正在爬起来的女矮人,平静地说道:“很多年前,有一个十二岁的矮人姑娘,被一个恶徒欺凌,遍体鳞伤,生不如死,谷道破裂,下身血流入注。而凶手呢?随便一个地痞混混就打发了,判也不过判了十二年。十二年,多有意思,女孩正好十二岁。连这判罚都在嘲笑着这个女孩!像这样的矮人姑娘,每年有多少会被那些没人性的商团贵族玩死?有多少矮人姑娘,成了那些商团贵族随意玩弄的玩物?”

  说到这里,泰格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你在毁了熔炉城,而我爱着熔炉城。”

  女矮人却是一生尖叫:“它是我的!这座宫殿是我的!我出生在这里,我从小就知道,这里是我的家!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是这熔炉城的主人!是你们夺走了它,我把它夺回来有什么错?我想回来有什么错?我生下来就是矮人公主啊!”

  泰格看着这个女矮人,点了点头:“熔炉城是你的,便不是我们的。我们又为什么要为了熔炉城牺牲?可是现在,我们为了熔炉城牺牲了太多,却什么也没得到,那我们是不是该把熔炉城,夺过来?”

  “你们这些混蛋。”女矮人似乎冷静了下来,“我们矮人王国有多少资源?有多少财富?如果这些财富平分下去,那么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只能等死!只能看着矮人这个种族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矮人要想生存下去,就只能把资源和权利想着一部分人倾斜,让一部分矮人把持所有矮人创造的财富,将财富更有效率的利用起来。我们只能牺牲底层的贱民,换来种族的延续,你们到底懂不懂?”

  “那凭什么财富和权利要向你们倾斜?”之前踩着女矮人的小兵大吼着。

  女矮人被他激怒了,尖声吼道:“凭什么?我是矮人公主?我姓金,凭什么不能是我?我们比你们高贵的多!”

  小兵又想打上去,泰格还是拦住了他,然后他低着头对着女孩人淡淡说道:“你不一定是矮人公主,有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囚徒。你也许会看着熔炉城的灭亡,矮人族的消逝,也有可能看着新的熔炉城出现,矮人的重新繁荣。但这一切都将——与你无关。”

  人生最痛苦的惩罚,只有一种,那就是亲眼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成为别人的东西,与自己再无瓜葛。拿起来了,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女矮人似乎真的被这句话激怒了,她嘶声竭力地大喊:“你杀的了我!你杀的了那么光矮人商团吗?你杀的了那么多矮人贵族吗?你敢杀吗?没了他们,矮人王国的实力便没了大半!谁都敢把我们捏扁搓圆!靠矮人的暴脾气?靠矮人的勇猛?靠矮人的不屈意志?那顶个屁用?!”

  “你会看到的,会看到那些商团崩塌,会看到贵族体系的瓦解,会看到商团所有的一切,重新被国家掌握,会看到该死的人,一个个去死。”

  “哈哈,别自作多情了!那又能怎样?矮人也好,灵族也罢,珍族更是,我们现在不过就是在人类的几大帝国之间骑墙而已!矮人早已过上了没有尊严的生活,你知道南边的大易人民间怎么称呼我们吗?他们就连街头的小贩,都敢把我们矮人称作‘矮棒子’;他们就连五岁的孩童,都敢把我叫做‘金肥婆’;他们就连卖力气的工匠都敢把我父亲称作‘矮矬子’!你能容忍吗?”

  泰格盯着女矮人,听完女矮人话,淡淡说道:“矮人也好,灵族也罢。抱着那所谓的尊严,所谓的荣耀,不过就是放不下那点脸面。用最后的那点儿虚荣,给自己编织一个谎言,假装自己还生活在一个有地位的国家中,谁戳破这个谎言,便像一个泼妇一样撕咬。不觉得可笑吗?不如面对现实,摆正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做个骑墙派,给矮人一族换取更多的利益吧。至少,让更多的普通矮人,过上更好一点日子。”

  女矮人哈哈一笑:“我终于明白了,我想让矮人一族崛起,不惜牺牲一些底层的矮人;你却已经绝望,只想着让矮人都活的轻松安逸一些。可是上坡的路总归有牺牲,总归辛苦;下坡的路才有轻松安逸!”

  “爬不上去的,白白牺牲而已。就算要爬,也不是现在,当年天下大乱,人族日日内战,矮人尚不能乱中取利。今日三大帝国如日中天,表面上更算得上太平,他们有的是空闲盯着我们这些异族。现在让族人壮大,只会被人族联手绞杀!”

  谁知女矮人听完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错了!你错了!大乱将启!大乱将启!”

  泰格的眼睛一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二人究竟究竟谁对矮人的未来更好,因为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可是除了矮人的未来,我你之间,还有私仇。玄武石的死,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

  说完,泰格一伸手,周围的起义军士兵直接为了上来,一把将女矮人拽了起来,背负双手,押着朝宫殿外走去。

  泰格终究是看着那张黄金王座陷入了沉思。世人看到的是矮人凭借精湛的手艺,打造出精巧的物件,赚取丰厚的财富,可是只有矮人自己清楚,这几十年,王位轮换犹如走马灯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坐在这张位置上的无一善终。然而还是有无数的矮人,像是着了魔一般拼命爬上这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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