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可谓是海枯石烂。
唯一绞尽脑汁,然后在深思熟虑,终于用那张“屁股”蹦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想到的绝顶好名字。
宛如水!
晶莹如玉,轻触即水,小鸟依人,月色玲珑。
小女娃笑得合不拢嘴,说这以后就是自己的真名了,让唯一日后喊她如水小娘娘。
唯一自然也跟着乐呵,总算是敷衍过去。旋即又觉得要不是这些年为了练就演技,看人、看事、看物,还真说不出这么文绉绉的“月色宛如水”语句,顶多给她弄个可爱无敌小女魔之类的名头就算自己才高八斗了。
小女娃一开心,便将那收放本体的口诀告诉了他。
星河神炉被唯一念口诀收到掌心,想起刚才被压在底下的绝望经历,这会儿笑得跟齐远山偷窥女子洗澡似的,好一番亵渎的眼神。
他心头暗想,哈哈哈,以后老子可是又多了一件龟壳神器,打不过,咱还躲不起?
这么一想,脑海中便传来宛如水气呼呼的声音,让他把招子放亮了,这可是极品仙宝,是用来干架的,不是用来逃命的。
唯一算是怕了这个小女魔,收起铜炉入识海内,嘴里不乏一番溢美之词,无限附和吹捧,其实打心底就只把这铜炉当做一般的法器,至于什么“星河神炉”,这骇人的名头,他压根不信,甚至还将其地位排在了不详之钟后面,怎么说那古钟也是黄先生亲松,老家伙亲说的异宝。
但要让他拿出来比较,他可不傻,小女魔如今背后有大山,说不得自己又会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唯一将那些不修源脉的功法收入离火戒内,与那套仙女刊印图放在一起,心神感应里面,依旧是那副模样,便没多在意。可若是他此刻能打开那第一层的火气禁制,怕是会指着老天大骂,你赤月女王耍我呢,搞个岩浆海放在里面,想谋害亲夫不成。
……
景美,人心情便随着美。
那袭粉袍对于自己的立身之所,虽是千疮百孔,却丝毫不在意,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
数日后,便是唯一自打入何苦窟后的第三次头等大事,第一是那拜师仪式,第二便是先前星域各大势力前来的拜访问法,而此次,则是竹芸儿半年前说的杀心门上古遗址历练选拔。
这仙门修行何其悠哉,转瞬便是大半年。
唯一今儿个起得老早,其实是好几日都得起大早了,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突然在何苦窟内“名扬四海”的过往仙境,也就是凭着这几日接待外人,他便转了个盆满钵满。
至于参加选拔,大概,也许,或是冥冥之中的宿命安排,他早已抛之脑后,有钱不赚非君子,这也是他悟出很久的“真理”。
山脚有公示牌,入仙境者,管理费五百两源石,谢绝讲价,本峰弟子可打八折,过往何苦窟认证名胜景区山主——小祖师竹芸儿开山大弟子。
唯一此刻胡乱洗漱一通,粉袍加身,站在过往山脚,笑嘻嘻的看着那公示牌,可谓是春风得意,“玉树临风”,风过千里唯我帅得暗绝人寰。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他抬头看着那轮渐渐升起的红日,今日古怪得很,居然无一人前来景区游玩。
再等半个时辰,肚子开始咕咕乱叫,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赶紧朝着竹清峰弟子后厨奔去,再晚点,不仅得洗碗刷锅,还得打扫残羹冷炙。
唯一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入了后厨,一瞅,整个人傻眼。
那餐桌上除了几个空荡荡的大盆,竟然空无一物,连平日里女弟子们为保持身材吃一半丢一半的冷馒头都没了踪影。
唯一绝望的坐在桌子旁,唉声叹气不止。
这时,那位后厨被所有女弟子喊作花如姐姐的老妇缓缓走入。
唯一抬头,四目相对,顿时泪眼婆娑,指着桌上空盆道:“花如嬷嬷,今儿个竹清峰有大事发生不成,咋就变成如此一副惨淡光景。”
老妇有点不明所以,看着这个比自己辈分还高两头的小师叔祖,平日里除了吃的时候能见上一面,便再无任何交集,她如大姑娘般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早起的虫儿有鸟吃……啊呸……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再说了,今天乃是何苦窟选拔他门历练之人,小师叔祖难道忘了?”
“什么?”唯一顿时眼睛大睁,看得老妇脸颊一红,旋即如风一般跑了出去,朝桃李峰方向而去。
老妇看着那道粉袍身影,慈眉善目的模样颇具几分回春之色,果然是那如风一般的男子,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几岁,修为再好点,说不点……
桃李峰,练法场。
三峰弟子早已等候多时,只要不是闭关破境的,哪怕你是老祖师的亲传都得到场。
只是各峰峰主一番点名下来,竹清峰阵营里便传出了细语。
听得其余两峰弟子使劲别过耳朵去偷听,这是多久未曾出现在眼前的一幕。
九染满脸平静的等着,其实内心倒是不希望那位小师叔今日露面,但一位鸡立鹤群的存在,就算再不引人瞩目,那也是一眼便能瞧见的与众不同,再说,他唯一如今在何苦窟名声可不比某个臭名远扬的家伙差多少,但凡目睹过,甚至只要听说过的人,都对此人发自肺腑的鄙夷。
许不怒于陈沉已经凑到了练法场中央,平时互相多看一眼的两人,今日可谓是“摒弃前嫌”,有说有笑的寒暄着。
“陈师兄,那小子怕是吓尿了吧,这会儿还不出现。”
“话说不应该啊,作为竹清峰如今的头等牌面,他小子现在不论是地位还是名头,那可改过了咱们这些老家伙,他若不出现,今日岂不是少了诸多乐趣。”
“哈哈哈,想不到师兄与我已经臭味相投了,难得难得,今晚喝点?”
“你请客?”
“你掏钱?”
“不喝拉倒。”
“拉倒就拉到。”
……
这对话,从和气到撕破脸皮,可是好大学问,何苦窟风气之根,虽已是后来居上,但老一辈哪能尽让小辈“夺了脸面”。
两人瞬间打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各自隔开数丈,生怕自己沾了晦气。
九染已在这时走了过来,先是做样子的朝两位“师叔”行了晚辈礼,才说道:“两位师叔,可以开始了。”
许不怒闻言,冷笑道:“九染婆姨,你竹清峰好大的架子,仙门这等大事,居然有人胆敢不来,你说那石柳和李岚之闭关就算了,竟然连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子也没来,规矩何在,礼仪何在,我何苦窟威风何在?”
陈沉在旁边当和事佬,若说自己和许不怒不对付,那么跟这九染,其实也是……那么回事。
可他陈沉是谁,何苦窟德高望重的烂好人,此刻不发声,更待何时。
“想来是小祖宗的授意,与竹清峰并无实质关系,咱们就先开始吧,再晚点,苦涩峰与河崖峰的弟子便要把头伸到竹清峰女弟子裙下了。”
九染狠狠瞥了眼这个说怪话的老不休,冷声道:“我会将二位师叔的话原原本本说与小祖师听,到时候你们会如何,可千万别来找我这位师侄的麻烦。”
两人一听,顿时哑然,果然不论是口舌之快,还是颇具内涵的语言艺术,在女子面前,都会被往阴沟中放大,然后被她想方设法的威胁回来。
这便是背景大、不讲理的好处,当然前提你得是女人,撒娇、卖萌,百转千回的磨人,这也是无数男人最受不了,又无法反驳的传承秘术。
杀人不见血,让人猝不及防。
许不怒自然不是那种见坏就收的人,越琢磨这话,心头的火气就越大,片刻后便有“金玉良言”奉上,“呕……是吗?你九染如今都会搬靠山来压人了,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竹清峰开峰在即,那位能有功夫理会这些琐碎事,要我说,你就别装着一脸的清心寡欲了,想起来当年你与我那弟子……嘿嘿,怎么说,要不来个旧情复燃,私奔天涯,做那举案齐眉幸福人,如何?”
这话一出,九染全身杀气四溢而出,一双长眸死死盯着那个魁梧老汉,“你……你给老娘闭上狗嘴。”
陈沉自认招惹不起,干脆做那看戏人。
至于其余弟子,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两位峰主当场开打,那也心无波澜,甚至还要暗地里开设赌局,挣个千儿八百的酒钱、胭脂水粉钱。
许不怒这次真就如他名字一般,不怒反笑道:“呦呵,你这模样上百年不见,师叔甚是想念啊,怎么,要干架,来啊,谁怕谁,怕你老子裤裆没种。”
叔可忍婶不能忍,婶可忍九染自然不能再忍。
手中一道剑诀起,源气化作的长剑便握在手中,一把不解恨,那就千万把。
旋即,满天剑雨便朝许不怒而去。
一刹那,练法场周围噤若寒蝉,因为竹清峰峰主这招乃是她昔年绝情后的必杀之技。
看来是到了那种水火不容,打生打死的地步了,谁还不得多看两眼,生怕以后再无此种机会。
许不怒见那剑雨来势凶猛,眼神一凝,心头暗骂,“疯了,疯了,这婆姨彻底疯了。”
眼看那剑雨就要临身,许不怒大吼一声,衣袖化作千丈宽。
“嘣嘣嘣……”
无数道刺耳的声音响起,那袭宽袖上尽是破洞。
许不怒声音震天,“九染婆姨,你不要仗着老子不打女人,便这样毫无顾忌……”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梨花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