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刚趁着演武场下一众老家伙的不注意，便悄悄进了那个何苦窟的考核秘境里，老者当然乐得其见，还以为他会在里面兜兜转转，直到考核差不多收尾的时候。这才百无聊赖的注意到了那边在聊开赌的事情，本就没奢望能多收几个弟子，有一个板上钉钉的就不错了，若能赚笔外快，岂不甚合心意，来返的吃喝拉撒哪个不需要钱，关键还得自己倒贴，何苦来哉。

老者算盘如今已是空了一半，就期望着小家伙见好就收，别再去参加其他仙门的考核，可不等他再喝几口酒，便听到那小家伙与自家几位长辈说道：“爷爷，莫大叔，你们这是算哪门子事，有这样拿小子开涮的，难道就不能有个长辈的风采，没个加油声，给个眼神，那也很好嘛。”

莫成全与臭小子挤眉弄眼，那意思仿佛在说这一切都是你这死鬼爷爷干的，跟大叔没半点关系。

苏洵言板着脸，突然跳起来抓住唯一耳朵，骂道：“爷爷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指手画脚，是不是通过一家最让人看不上眼的仙门考核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给你三个呼吸，若是还没赶去下一处秘境考核，那么就算这位老仙师愿意给你那进入仙门修行的名额，爷爷也不答应……听见没？”

唯一吃疼不已，又不敢当着这么多双眼睛扫了老家伙的面子，赶紧使劲点头，说道：“小一知道了，不就是接着考核嘛，爷爷尽管放心就是，若不能再通过一家仙门秘境，那小一就打一辈子光棍。”

苏洵言大袖一挥，放开唯一耳朵，脸上意味深长，真是孺子可教也。

老者佯装喝酒，实则酒壶已空，实在是那小子的话太让人心头不爽，怎么老夫都给你那个名额了，还想着去傍其他大腿。

苏洵言冷不丁说道：“谢过何苦窟老仙师了，只是我这孙儿志向高远，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老者摆摆手，示意无妨，不就是多考核几次嘛，老夫看那小子也没那再通过别家的本事了。

苏洵言眼睛可谓毒辣，一眼便看穿了老者酒壶已空，赶紧递给一壶酒，压低嗓子道：“老仙师有所不知，我这孙儿其实与那云梦仙师其实是故识，若是等会儿他去那天云山秘境考核，肯定不难通过，所以老仙师此刻若是再多送点钱财，小老儿包管孙儿最后去的一定是何苦窟。”

老者一口酒水喝到口中差点喷了出了，果然是上船容易下船难，这怎么都给带到阳沟里去了。

人算不如天算，老者使劲喝酒，假装没听见这老儿的后半句话，既然如此，那就自个儿闹去，老夫认栽，但是想要再坑骗老夫钱财，门都没有。

莫成全突然一脚踹开那个顺便去与自己那些老兄弟攀关系的小子，让其赶紧去考核，才把身子探了过来，与老者勾肩搭背，笑眯眯道：“这位老仙师，我老莫不得不说语句，你格局小了。”

老者狐疑，问道：“怎么说？”

莫成全白了老者一眼，不耐烦说道：“仙师老眼昏花不成，怎么就只看到了一个修行上毫无建树的小子。”

老者顿时明白过来，忙感受身旁两人的具体气息，再往身后看去，我擦，什么时候这样的小地方遍地都是源灵宗师了，好家伙，还有位源法巅峰的，一位半步源法的。

老者心头震撼不已，那些气息也转瞬消失，仿佛刚才是故意露给他看的。

老者愣了愣，才以心声试探问道：“你们想如何，总不能让老夫把家底全掏空，再说，那小子有这么大的背景，还去仙门修个什么狗屁仙法。”

莫成全与苏洵言对视一眼，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莫成全以心声笑道：“源本境的老哥怕我们这群散兵游勇作甚，该如何做，你大可凭心意就成。”

老者白眼两人，“我是那老婆姨一般的傻人吗？”

苏洵言会心一笑，有那半个同道中人的意思了，道：“何苦窟虽说在这苍穹星域不入流，可好歹也是有那仙门头衔，我孙儿的卖身钱怎么说也不只是那十万两源石便能打发的，所以老仙师……”

苏洵言话没说完，开始搓手。

老者哀叹一声，又递过去两张皱巴巴的票子，连心声也不用，瞪眼道：“不能再多了。”

苏洵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手速将那票子收入袖中，连给莫大狗腿看的意思都没有，笑道：“老仙师大气，以后小老儿孙儿就劳烦何苦窟了。”

老者今日可算是血亏了，可转念一想，对那个小子更是好奇了不少，怎么身后会有这样一堆深藏不露的老家伙，难道？不可能，他迅速否决了心头的那个答案，却还是管不住嘴，问道：“道友们难道是那？”

两个老家伙仿佛没听见一般，开始各自喝酒，难道是什么？自个儿猜去。

老者见两人不说，赶紧闭口不言，这肯定八九不离十了，数百年前各大星域有群境界最低都是源灵的走镖师，只是后来不知何种原因突然销声匿迹，原来最后都躲在了些极不起眼的小地方。

老者忽而觉得此事还是不妥，一直都是被这两人牵着鼻子走，赶紧询问道：“两位道友，那位小友最终真能进何苦窟？”

苏洵言喝酒，笑意盈盈道：“那得看他小子意愿，老小儿可管不了那么多。”

莫成全附和道：“是啊，老仙师，那小子性情古怪得很，打定一事，八头牛都拉不回，你要是真不放心，就赶紧抛出点诱饵。”

老者哑口无言，得得得，老夫甘拜下风。

……

唯一一连入了几家秘境考核，速度之快，堪比那先前的黑鱼岛暗渊秘境，结果嘛，自然是最牛气的那种失败了。

云梦看着走到自家秘境门口的那个黑瘦男子，考核已接近尾声，通过的，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心仪的仙门，没通过的也不打算再接着考核了，大概是已经认命，只是这人，怎么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要凑数，也不能这般拿考核开玩笑吧，所以云梦对面前之人更为看不起。

唯一深呼了一口气，朝面前女子仙师抱拳行礼，道：“兰华宗看门弟子唯一，参加最后一次考核，有劳云梦仙师。”

话语平静，并无什么所谓的故人重逢问候，何苦窟那老者不经笑了起来，看来是自己被忽悠了。

云梦微皱眉头，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只因其余几家仙门都已收起了考核秘境，最后只剩下她天云山。

女子冷冷说道：“天云山考核虽简单，但对于一个不修源脉者，入了秘境只会是无功而返，你真打算在此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接入了何苦窟修行，也少了些许笑话。”

唯一不为所动，只是说道：“小子心有不甘，即使会闹笑话，却也希望把所有考核都走一遍。”

云梦心头已隐隐有些怒火，好话歹话都分不清，合该被人看做小丑，撂下一句自便，便不再与此人多费口舌。

唯一抱拳感谢，挪动疲惫的身躯，一步步往那窥心镜显化的门口而去，突然转身，笑问道：“云梦姐姐可记得昔年那个引路的泥炭娃子？”

云梦毫不在意的摇头，催促道：“修行路漫漫，谁会记住一些没必要记住事和人，若你还想考核，那就快点，不然我便收起秘境，结束此次考核。”

唯一得到了回答，如预料的一般，也如那书上介绍的一样，世间修行者，心中唯有眼前大道，哪会管身后的点滴小事，更别提路途上偶遇的一个小人物，若是会被心心念念，那才奇了怪哉。

看着男子不再废话，走入秘境，云梦便也懒得去计较刚才那种攀附关系，更不会在意旁人已投来的目光。

她心念微动，想到了昔年在那古源遗弃之地里确实有个被自己与师兄弟们寻来引路的小家伙，当初便没刻多在意，也没料到那小家伙最后会大难不死，如今相遇，也没啥可想的，顶多就是对此人的运气有些佩服，可运气是他人的，关我何事。

老者此刻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最后看到那胆敢攀附关系的小家伙落得个被人无视，总算是放下心来，喝酒也喝得劲儿十足，完全忘记了被坑的事。

叶依云直到看见那个家伙的背影消失在演武场上才回过神来，以前感觉如何，以后只会如常，哪有那么多可想的。

杀心门仙师身后站有两波兰华宗考核通过的弟子，冯骨此刻没啥心情去计较之前那四人的毒手，倒是有些为那个才算结识的唯一师弟有点佩服，不为他人言语影响，心中所行之事便是立命之本，很好，那么师兄就在此暗祝师弟得胜归来，让所有人都擦亮狗眼。

莫成全弯下身与苏洵言磕碰酒壶，眼睛却盯着那处背影消失的秘境门口，问道：“真有把握？”

苏洵言虽心头打鼓，却依然笑道：“把握得有酒壶口那么大，等着便是，若真不行，难道你这当大叔的就不该表示表示，酒是给你白喝的。”

莫成全无言以对，人生得遇此“挚友”，真乃天大幸事，老子不装了，若小子没能通过那秘境考核，不就是个天云山小姑娘吗？别人不敢掳，老子敢。

两位老人相视而笑，你唯一那点花花肠子，真当咱这些久经情场的老家伙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