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姜枫对局势的分析,李雪晴方才稍感心安。
姜枫把她送回房中,道声“晚安”正欲离开,却被李雪晴拉住了胳膊。
李雪晴认真看着他说:“枫师弟,我对羌王许下的承诺不会改变,羌王不能失去你,我同样不能失去你,而且我不相信自己会输给那位幽梦公主,将来的羌国王妃指不定会是谁呢?”
姜枫握住她嫩白如玉的洁净手掌说:“雪晴师姐,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却也不希望你为了我而牺牲一生幸福。”
李雪晴反过手来抓住姜枫的大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枫那不输女子的容貌,再想到姜枫以后要面对的种种难关,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枫师弟,我发过的誓从不曾忘记,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这个世上没有多少值得我相信的人,我不祈求你能对我始终如一,只愿能助你登上王位,此生让我守在这羌国王宫,纵然一世青灯古佛也算是值了!”
说完李雪晴便放开姜枫,直接关上房门,再没给姜枫说话的机会。
门外的姜枫不知是走是留,久久立于门口,心中不禁念道:
“这炎武大地的女子觉悟真是高,既然灵儿和雪晴都不排斥对方的存在,反正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那就入乡即随俗吧!”
门内的李雪晴则拿起桌上的萝卜啃了一口,把萝卜紧紧抱在怀中,好像抱得是姜枫一样,笑着笑着却又流下泪来。
倘若能够选择出身,她宁愿和赵灵儿一样做个农家女子,而不是生在帝王家时时为国忧心,至少那样她还能与姜枫长相厮守。
姜枫在心里说着自我安慰的话语,又何尝不能理解李雪晴的心思,遂摇头苦笑一声,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得到李雪晴认可之后,现在他终于可以无牵无挂地收下赵灵儿,以便早早留下子嗣。
待姜枫回到房间,可惜赵灵儿已经睡着,呼吸均匀而平稳。
姜枫用手摸摸赵灵儿的清纯脸蛋,还是忍住了叫醒她的打算,反正来日方才长,造人也不必急于一时,遂独自在外间卧榻上打坐修行。
一夜时间倏忽而过,赵灵儿早早醒来,发现姜枫仍在外间卧榻打坐,内心顿时生出一阵愧疚之感。
这两日她过得锦衣玉食,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虽说羌王已把她收作义女,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实乃得益于姜枫。
如今她是姜枫的侧妃,更应该尽职尽责,把姜枫照顾周到才对,又怎可只顾自己安享富贵?
想到此处,赵灵儿赶紧到外面命人打来洗脸水,又亲自在殿内小灶上做了姜枫爱吃的清粥小菜,最后还命那老内侍端来现成的糕点,便是是今日早膳。
姜枫从入定中醒来,见早膳摆在桌上,遂洗脸漱口,与赵灵儿一道吃起来。
那老内侍早已命人把李雪晴和高狛枝父女的膳食安排妥当,便留在姜枫房中候命。
不待姜枫吃完,璎珞殿外传来让世子接旨的通报声。
老内侍奉姜枫之命到殿外迎候,并将前来传旨的内侍请到正殿稍坐片刻。
赵灵儿伺候姜枫更衣完毕,自己也换上平时很少穿的绿缎绸袍,一同到正殿接旨。
前来送旨的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小内侍,昨晚还在地藏殿出现过。
待其读完羌王旨意,便把王旨交于姜枫,自己则躬身向赵灵儿行礼,温声细语地说:
“奴才参见樱落郡主!”
赵灵儿出身农家,一时半会哪能习惯宫中礼节,竟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姜枫及时替她解围,让那小内侍平身说话。
小内侍分别谢过世子和璎珞郡主,又命身后之人把羌王的赏赐奉上。
其中不乏绫罗绸缎和首饰玉器,足够赵灵儿在王宫穿戴之用。
虽然羌王不在面前,但是赵灵儿仍然再次谢恩。
那小内侍回答说一定把璎珞郡主的话带给羌王,想来羌王听到后必然十分欣慰。
在王旨送来之前,璎珞殿的老内侍尚不知道赵灵儿已被羌王收作义女,待小内侍离开后便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赵灵儿面前道:
“老奴不知道郡主身份,今早竟然还让郡主亲自下厨,老奴罪该万死!”
老内侍说着就要扇自己嘴巴,却被赵灵儿心疼不已地拦下来。
只见赵灵儿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说:“老人家,你年岁已高,不必向我这小姑娘行此大礼,虽说父王封我作璎珞郡主,但是我还是公子身边的小侍女,你还想以前那样待我即可!”
老内侍吓得魂不附体地说:“郡主殿下,此言万万不可再说,一旦被王上听到,定会打老奴板子,倘若郡主都以侍女自居,那还要我等作甚啊!”
姜枫在旁笑笑说:“不妨事,灵儿她随性惯了,礼数太多反而不好,她让你怎么做,你只需听命即可!”
老内侍听到姜枫说话,又躬身行礼道:“多谢世子和郡主体谅,老奴真是祖坟冒了青烟,才有福气侍奉您二位主子!”
随后李雪晴、空印和尚以及高狛枝父女也出现在正殿之中,相继恭喜赵灵儿正式荣登郡主之位。
他们昨晚便听到相关消息,对于此事并不意外。
高灵鸢蹦蹦跳跳地走到赵灵儿身边,伸出小手勾住赵灵儿的青葱玉指说:
“灵儿姐姐,以后灵鸢是不是要改口叫你郡主姐姐了!”
赵灵儿用手轻刮高灵鸢的小鼻子说:“叫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高灵鸢嬉笑连连地说:“那我还叫灵儿姐姐,不然总觉得要先给姐姐磕头才敢说话!”
众人被这位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逗得乐不可支,又互相说笑片刻,便相约到宫外去散散心。
日子距离姜枫的加冠之礼越来越近,羌王也早派暗探把羌国邀请天下士子共饮桃花酿的消息放出去,引得一众游侠浪子皆聚在这紫云城中。
当然这些人得知羌国世子即将加冠,也想趁机一睹世子风采。
传闻这羌国世子与故去多年的紫月公主极为相像,有些见过紫月公主的别国雅士也都闻讯赶来,以验证传闻是否为真。
只是更多人是来凑热闹的,若运气好的话,顺便还能喝上紫月公主的桃花绝酿,说出去也可吹嘘一番。
此时的紫云城处处是生面孔,各类服饰打扮的文人骚客或在街边闲逛,或在酒肆作耍,端的是好不热闹。
得知姜枫要出宫游玩的消息,羌王又把那青衣四女找来,以临时充作几人向导。
其实这样的安排根本没有必要,但是羌王的心意也不可不领。
在姜枫初到紫云城时,武侯诸葛阳便把青衣四女抽调回府,想仔细询问姜枫在龙城的种种事迹。
此后青衣四女的身影便从姜枫视线中消失了。
直到羌王把她们秘密召进王宫,期间不知说过些了什么,青衣四女便再未离开王宫。
而诸葛阳似乎是对此耿耿于怀,多次想要回青衣四女,都被羌王以璎珞殿缺少守卫为由加以拒绝。
青衣四女本是诸葛阳自洛邑之地带回羌国的孤女,又经多年培养终于可堪大用,才入青衣武士团供职。
现在羌王和武侯貌似在争夺青衣四女的归属,君臣之间裂隙已生,不知何时便会爆发。
姜枫见到青衣四女后,简单说了几句话,见她们并无太多变化,也就不再追问什么,只是在心中明确记下此次事由,以备将来王室生变。
以往在龙城之时,青衣四女只是躲在暗影中保护姜枫,唯有遇到危险时才会出手,平时几乎不在外界露面。
此刻她们却摘去面具,大大方方地走在众人身边,的确有了些向导的样子。
尤其是排行老三的洛霜,多年来终于得到一个如此轻松又好玩的任务,说起话来比往日更加兴奋。
众人之中,唯有姜枫戴着一副由宫中巧匠制作的金羽面具,以免被见过他的百姓认出,进而在紫云城中引起骚乱。
这种面具只是遮住姜枫的眼睛,口鼻仍可露在外面,不影响说话吃饭,看起来非但没有狰狞之态,反而更添几分英气。
几人在城中闲逛一圈,各种特色小吃尝个遍,最后才意犹未尽地走进一家酒楼吃午饭。
青衣四女之貌已经引得街上百姓驻足观赏,不消说李雪晴和穿着绿缎绸袍的赵灵儿更是被当成仙女看待。
只是李雪情仍穿着那件农家衣衫,手里还拿着根萝卜,时不时啃上一口,端的是不太符合她那清丽脱俗的绝世容颜。
有不少百姓都认出青衣四女所着服侍属于青衣武士团,才无人敢上前招惹姜枫一行。
在紫云城中,能带着青衣武士出来逛街的人必属王公贵族,且是羌王相当器重之辈。
只是如今的紫云城已和先前不同,天下游子汇聚之下,城中多的是不开眼的亡命狂徒。
就在姜枫走进酒楼不久,一名喝得烂醉的络腮胡大汉便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直接把一坛酒撂在姜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