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枫好奇道:“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姜枫好奇道。
空印如实答道:“师父讲经之余,偶尔会谈及江湖之事,我听得多了便记下了。”
姜枫抱怨道:“我家那老头除了吃就是睡,若是他有一尘大师一半的勤奋,我也至于沦落为江湖小白!”
空印不解道:“这‘小白’是何意啊?”
姜枫笑笑说:“你能算出我已成为羌国世子,也能认出戴着面具的我,我还以为这世上没你不知道的事呢!”
空印则收起念珠,双手合十道:“枫师弟总喜欢开贫僧的玩笑,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贫僧所知也不过了了,至于这‘小白’之意,还请枫师弟指教一二。”
姜枫故作高深道:“说了你也不懂,还是谈谈雪晴的事情吧,那西凉圣皇担心皇室后继无人,难以抵挡大罗铁骑,便早早与羌国武侯定下娃娃亲,不过现在好了,赵信叛出大罗,只占去胡凉二州,暂时还不会打西凉的主意。”
空印又搓起念珠道:“如此说来,枫师弟已经知道雪晴师妹与那诸葛玉的婚约一事,不知枫师弟当作何打算?”
姜枫沉吟道:“西凉皇室无男丁,仅有三位公主,想来另外两位公主并未得到剑心传承,而雪晴定是西凉圣皇的心头肉,若雪晴誓死不从,怕是他也无甚办法。”
空印诵一声佛号道:“枫师弟能这么想,贫僧甚是欣慰,否则这羌国定有血流成河之灾。”
姜枫微笑道:“和尚不念经,净关心别人国事,果然是一尘大师教出来的好徒弟。”
空印含笑不语,忽见门外飞来一只乌羽寒鸦,无声落在院中枯树上。
姜枫皱眉道:“真是邪了,自从我离开莫高城,走到哪儿都有乌鸦跟着。”
住在龙城鬼市的俗子药铺时,姜枫便总能见到那院中梧桐栖有寒鸦,当时却没怎么在意。
后来姜枫搬到徐家赠送的豪宅,院中也常见乌鸦踪影。
记得他还用火枪打死一只,此后便再未见到其他乌鸦。
现在他刚到紫云城不久,竟然又有乌鸦出现。
空印见此情形,也是眉头紧锁,兀自搓着念珠纳闷道:
“前些日子,这院中确实不曾有乌鸦来过,莫非真是跟随枫师弟而来?”
姜枫啐了一口道:“看老子不把它鸦头打烂!”
说着一道真气透指而出,正中那乌鸦脑袋。
红白之物顿时四溅而起,鸦身也摔落在地,咕噜噜滚了两圈,扑棱几下翅膀便不再动。
“罪过!”
空印不忍见此情形,双手合十背过身去。
谁知院中竟又飞来一只乌鸦,似乎是跟姜枫对上了。
姜枫再度将其击杀,结果马上飞来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直到姜枫杀死第十只后,忽闻空中鸦声阵阵,竟是飞来密密麻麻一大片乌鸦,如同黑云压境一般在空中盘旋不止,倒是再没有乌鸦落到院中来。
令人毛骨悚然地是,刚刚失去脑袋的十只乌鸦,突然立起身子,仿佛重新活过来似的,竟又扇动翅膀向高空飞去,很快便融入鸦群踪影全失。
随之鸦群传出声声聒噪之音,几篷乌羽从空中洒下,其上还沾有斑驳血迹。
“连同伴的尸体都不放过,这帮乌鸦还真是凶残。”姜枫撇撇嘴说。
空印转过身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遂诵一声佛号道:
“竟是鬼巫控灵术,看来枫师弟的确是被人盯上了!”
“如今盯上我的人还少吗,不在乎再多几个,让他们放马过来便是,我可不怕这等妖功邪术!”姜枫浑不在意地说。
“枫师弟不可大意,这鬼巫控灵术可不是寻常人能用的手段,只怕是大罗那位灰衣宰相出手了。”空印忧虑重重地说。
“那又怎样,如今他远在大罗燕央城,仅凭几只乌鸦来唬人,莫非它们能把我也吃了,我还真不信这个邪!”姜枫气冲冲地说。
就在这时,一只比个头颇大的乌鸦俯冲而下,嘴里还叼着一封信笺。
乌鸦双目漆黑,却又时不时闪烁几点精光,显然是一只通灵之物。
这次姜枫没有攻击,等它把信笺送来,便任其离去。
姜枫拆开信笺,粗略一看,旋即发出一声冷笑,随手把信笺丢给空印。
空印仔细读完,长出一口气道:“果然是他,不过他只在信中提及一些陈年往事,似乎并无什么恶意。”
姜枫却不以为然道:“很明显这是一次警告,想让我知难而退,莫与他为敌!”
空印把信笺收进袖口说:“这封信暂且交由我来保管,改日遇到师父,让他看看其中是否另有玄机,或许还能帮你拿个主意!”
姜枫摆摆手道:“没必要,有那些乌鸦做哨兵,姚千禧定然对我身边的人很了解,或许一尘大师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空印仍是不甘心地说:“那青田道长呢,还有羌王,难道我们这些人加到一起,还不足以与他抗衡吗?”
姜枫被他逗得一乐:“你不是常说出家人不可有争斗之心嘛,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紧张,莫不是你这位活菩萨也如常人那般怕死吧?”
说完姜枫哈哈大笑起来,看得空印愈加烦躁。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吗?”
提到这些话,空印俨然失去了平日里的高僧气派,却变得像是一个关心自己弟弟的老大哥。
姜枫闻言,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看来他还是从前那个空印,个子长高了,说话更刻板了,心却从来没变过。
这就是兄弟情谊,姜枫一直很珍惜。
此时空中鸦群已然飞走,似乎刚刚只是路过此地,仅留下几声泣血悲鸣,听得人心生凄楚。
但姜枫反而觉得这些乌鸦渐渐变得可爱起来,愈加不把姚千禧的事放在心上。
只见姜枫搭住空印和尚的肩膀道:“空印师兄,我看你不如还俗算了,以后就留在这紫云城中,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顺便还能帮你娶个漂亮婆娘,你看如何?”
“又说胡话!”空印用力甩落姜枫的胳膊道,“眼前的麻烦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你就知道拿我寻开心!”
姜枫摸摸鼻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作为都不怕,你又何苦在这儿杞人忧天!”
空印诵一声佛号,稍稍缓和下情绪道:“你这副样子,若是被雪晴师妹看到,小心她拿萝卜敲你!”
姜枫又轻笑两声说:“那就让她来敲我,现在你先跟我回宫去,过几天羌王要给我举行加冠之礼,到时我会拿出全天下最好的桃花酿,广邀文人士子前来品尝,正好你也来凑个热闹。”
空印双手合十道:“贫僧是出家人,不可饮酒!”
姜枫一把拉住空印,边向外走边说:
“桃花酿是素酒,出家人可以喝的,再说那酒是我母亲紫月公主在十六年前亲手所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你若错过,再想喝可就没机会了!”
空印被姜枫拽的跌跌撞撞,心中甚是不满地说:“若是如此,贫僧到那天再去便是,何必非要现在就进宫去?”
姜枫头也不回地说:“昨夜我与羌王在母亲陵前喝了一宿,临走前又挖出一坛桃花酿,已被羌王带回宫去,你先跟我去尝个鲜儿!”
最后空印连门都来不及关,便被姜枫拖去羌国王宫,僧袍不整的样子看上去好不狼狈。
宫门前的卫兵见戴着面具的姜枫要闯王宫,差点就要动手抓人。
姜枫不慌不忙地掏出腰牌,红底金纹黑字清清楚楚写着“摩勒世子”四个字。
这块腰牌是羌王早就准备好的,昨天才刚刚交到姜枫手中。
摩勒乃是姜枫之封号,以后会常常用到。
两侧卫兵惶恐之余,皆跪下问安。
姜枫方才摘下面具,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宫。
空印和尚整理一下僧袍,也光明正大地跟在后面走着。
自从离开紫月公主陵墓,前前后后一番耽搁,回到璎珞殿时天色已晚,姜枫屁股还没坐热,门外便有内侍通报。
“王上请摩勒世子带着几位朋友,一同前往地藏殿用膳!”
姜枫把李雪晴和赵灵儿都叫出来,又拽上空印和尚兴高采烈地随那内侍而去。
高狛枝有伤在身不便吃酒,而高灵鸢又年纪太小,父女两个只好留在璎珞殿静养。
地藏殿乃是羌王日常起居之处,比起罗刹殿来少了几分肃杀之气,却仍显得庄严肃穆,不如璎珞殿那般温馨。
姜枫四人走进殿内,一一向羌王请过安。
羌王已提前命人备足美酒佳肴,此时也不让姜枫等人拘礼,看上去颇为随和。
姜枫先把刚入宫的空印和尚介绍一番,才在羌王下首坐下。
其他三人也都依次落座,唯有赵灵儿略显羞涩,看得羌王连连侧目。
“枫儿,这位灵儿姑娘可是你的妾室?”羌王突然问道。
不等姜枫说话,赵灵儿抢先跪倒回答:
“启禀王上,灵儿只是世子殿下的贴身侍女,得世子偏爱才有幸坐于此处,内心着实惶恐难安!”
此言一出,羌王不禁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