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琴眼睛看都不看张栎，娇嫩的手指弹了弹衣袖的灰尘，“我们班有几个学生啊天天在班里捣乱，无事生非！哎呀，简直就不得了，我这个班主任能力有限，管不了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是来找张大主任汇报一下情况嘛！看您给怎么解决解决！”
张栎心知肚明，自己刚刚上任高一年级主任的岗位，眼前这两个是赶来给自己出难题的，本来学生的事儿已经够让张栎操心的了，两个年纪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赶来凑热闹，张栎心中很不舒服。
“孙老师，那你呢？你是什么事情？”
“啊！？我，我啊！？”
孙毅没想到张栎会突然点自己的名，他本是何琴生生拉过来的，碍于面子他不好意思不来，但孙毅本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辨不清是非，总是稀里糊涂的。
“我……，我也，张大主任，我最近总感觉力不从心，不是我撂挑子，您看年级里要是有合适的人选，我这个班主任我实在是带不动了，年纪大了得歇一歇。”
孙毅与何琴沆瀣一气，串通好了来给张栎添堵，这些张栎都看的出来，但总归是要让两人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才好。
“嗯。”
张栎点点头，“那何琴老师，你们班捣蛋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这……”
被张栎这么一问，何琴竟一时语塞，她本是故意出难题，哪里真有什么特别捣乱的学生，而且她也是学校好几年的班主任，管理学生上还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这……，捣乱的学生多了，我……，我一时也和你说不清。”
何琴语无伦次，张栎反倒微微一笑，“何老师班里捣乱的学生太多，不知道何老师准备怎么办啊？是提高能力继续改进呢？还是像孙毅老师一样，准备解甲归田？”
“我……”
何琴只是来出难题，本没想着丢下自己班主任的这个职位，都怪孙毅那个没脑子的，什么事情也不过脑子就直接喷出来，这不是把自己也拉着下水了吗？可到了现在，何琴并不认怂，她断定张栎一个毛头小子，肯定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要是自己和孙毅都不当班主任了，他到哪里去找那么多替代者？
想到这儿，何琴硬气起来，“对啊！我何琴能力有限，还请张大主任另请高明！”何琴说罢，将头高高扬起。
沉默，办公室中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种沉默让何琴心中更加坚信，张栎毛头小子，他此刻肯定已经束手无策，要是自己和孙毅不在，恐怕此刻就要哭出来了吧？
何琴的嘴角不禁得意的翘了起来，孙毅也在一侧满脸红光，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大事儿。
“哎！”
张栎叹息一声，何琴、孙毅见状，心中更是铁定张栎一会儿肯定要服软求饶，一个矛头小子，没什么不好对付的。
“张大主任，你叹什么气啊！”
何琴故意刺激，以此来满足自己挑衅张栎这位新领导时的快乐。
“两位老师都是学校的骨干力量，担任班主任也是给方县二中挑了大梁，就不再考虑考虑了？”
张栎话语和气，何琴、孙静反而更加骄狂起来，他们知道，张栎这就是开始服软了，今天要是不把张栎虐到爆，就算他们今天白来了。
“张大主任！我和孙毅都是深思熟虑考虑以后才来找你的呀！还是盼望领导给解决我们的实际问题啊！”
“好！”
张栎大喝一声，何琴、孙毅吓了一大跳，这什么情况？
“何老师，孙老师，既然二位已经深思熟虑考虑清楚，那我也就不挽留二位了。五班和七班我会暂时接管，等到年级确定了两班的新班主任以后再正式上岗！”
张栎斩钉截铁，语气慷锵有力。
“什，什么！？”
何琴惊呆了，眼睛瞪的圆通通的，嘴巴大张，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张栎一个矛头小子，真敢做这个决定？孙毅在一侧，也把下巴快惊掉了，暗自懊恼不该跟着何琴来找张栎，这简直就是乱弹琴！
“我说的，二位老师想必应该已经听的非常清楚了！现在我已经解决了二位老师的困扰，要是二位没什么事情，就可以离开了。”
张栎单手一伸，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张，张主任……”
何琴突觉喉头干渴难耐，舌头也有点儿捋不直了。这张栎简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他怎么能这样呢？
但转念一想，张栎指不定是故弄玄虚，故意想引出他们二人的破绽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何琴长吁了口气，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神气慢慢又恢复了。
“张主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和何琴……”
孙毅赶忙跑到张栎面前解释，但被何琴一把拉住了，“孙毅，既然张大主任都这么说了，咱们该高兴才是啊！张大主任帮咱们解决了多大的难题啊！”
“不是，何琴你自己搞乱，不要再拉我下水了啊！”
孙毅急了，顿时准备和何琴翻脸。
“这是圈套！你听我的！”
何琴贴在孙毅耳边悄声耳语，孙毅神色木然，但最后还是跟着何琴十分豪横的走了。
二人离开后，张栎掏出手机，拨通了牛志伟家里的电话，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牛志伟，他一个月不来学校上学，一定是有事。
“嘟……嘟……”
“喂！”
电话接通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正是牛志伟的母亲。得知打电话的是牛志伟的班主任，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
“老师！你一定要来看看志伟啊！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他整天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就是我这个当妈的，一天都见不他几面啊！时间长了，我真怕他出个什么事情啊！要是那样，我这个当妈的也不想活了啊！……”
电话那头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哭诉，张栎可以理解，天底下哪个母亲不是为了全心全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哪怕是掏出他们的心，当母亲的都不会有一点儿含糊。
可……
张栎又想起了黄琪的母亲，天下之大，难道就真的没有例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