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人潮散去，李芝扭过头，张栎对李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是他发自内心的感谢。
“谢什么。”
李芝故意躲开张栎的目光，白皙纤细的手指划了划耳根的黑发，“我恰好路过！”
张栎不置可否，打心底里，张栎承了李芝这份情，他也懂得李芝对自己的意思，但是现在他没有办法给李芝任何的承诺或者保证，他不确定。
在讲台前滔滔不绝的张栎，在李芝面前总是扮演“闷葫芦”的角色，每一次都是李芝首先打开话题。
“你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
李芝的话语中隐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抱怨，“我听说，蒋校长给你打过电话，他不让随意外出。”李芝和张栎的目光短暂交接，李芝脸红了红，赶紧将头转向一侧，像是在随意的远眺。
“我不想藏起来。该我面对的，我想自己面对。”
这是张栎艰难做出的决定，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余生后悔，虽是一个年轻的教师，但肩上扛的担子，同样是沉甸甸的。
“总之，你今天他莽撞了！要不是我一直……”
李芝话道一半儿，突然停住了，她吐了口气，“算了。”
张栎转头再一次看向教学楼，那一间间屋子，以后再也不会有楼倩的身影出现了。
“婊.子”
“不要脸”
“下三滥”
那些充斥着无穷暴力的网络攻击不知不觉冲进了张栎的大脑，张栎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一想到楼倩，总会被这些无情的词语攻击。
楼倩一个花季少女，就是被这些网络恶言害死的！
但，是谁在网络上故意散播这些内容？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栎睁开眼睛，他要查清真相，这是他能做自己的学生楼倩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李芝，再帮我一个忙！”
张栎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先前语气消沉，此刻精神亢奋，吓了李芝一跳。
“帮……，帮你什么忙？”
“帮我查一个IP地址！”
“IP地址……”
李芝眉头微皱，神思飞转，她很快就通过张栎的表情联想到了最近的传闻，八班学生楼倩跳楼，可能是因为有人在网络上故意散步谣言、恶意诋毁，现在张栎让自己追踪网络IP地址，恐怕就是和缘由。
“张栎，我劝你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
“楼倩的父母已经报案，散步网络流言的人公安局自然会追查，我们没有必要……”
“你到底帮不帮我！？”
张栎的声音很粗暴，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李芝也被怒吼吓的一哆嗦，眼眶红润，强忍着不让眼中泪水流出来。
“对不起……”
看着委屈的李芝，张栎心中顿生懊悔，因为楼倩的事情，他已经好几次失去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能力了，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没，没事。”
楼倩快速的眨巴眼睛，头微微扬起，以防泪水流出眼眶。
“楼倩是我的学生，她跳楼自杀，我总要帮找到幕后凶手！这是我能为死者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李芝，我知道你能帮我！”
面对张栎的请求，李芝也心软了。
“我，可以帮你，但是，楼倩的父母已经报警，公安局也会通过网络追查幕后散布留言的人，我们……，也许可以等等。”
“李芝！我不能等！我随时都有被学校开除的可能，我的时间不多……”
李芝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将追查网络IP的事儿交给李芝以后，张栎就来到了综合行政楼，他要去见蒋有文校长，虽然他知道，蒋有文校长现在根本不想看见他。但这事儿，现在由不得他。
刚跨进综合行政楼，白百惠突然从电梯口转了出来，白百惠看见张栎时，神色十分惊慌，她完全料想不到，在这种复杂的形式下，在蒋有文校长的三令五申下，张栎居然还敢来这儿？
二人目光短暂的交接，但张栎完全不理白百惠，白百惠的人品，在他进入方县二中的这几个月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张栎直接无视白百惠的存在，径直朝电梯口走去。
“张栎！”
反常的是，白百惠居然紧张的挡在了张栎面前，焦急的说道，“你是不是要上去找蒋校长？”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
“我知道你现在生我的气，但是你现在绝对不能上去！！！”
“你认为我会听你的！？”
“哎呀，现在一帮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记者正在校长办公室！他们就是因为你们班楼倩的事儿特意找来的呀！你现在要上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身正，不怕！”
张栎语气冷淡，从白百惠身旁擦肩而过。
“张栎！”
意料之外的事再一次发生，白百惠居然从后面拉住了张栎的手！而且，拉的很紧！这股力道，让张栎瞬间动弹不得。
“你什么意思！？”
张栎想要挣脱，但白百惠铁了心，任由张栎狂甩胳膊，但就是始终甩不开。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为学校想一想吧！你现在如果上去，蒋有文校长因为这件事情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方县二中的名声也会因为你而变得更糟！！！”
方县二中……
张栎木然站在原地，方县二中，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方县二中，更不能因为自己，连累蒋有文校长，自己给他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张栎逐渐冷静下来，但白百惠的手依旧没有放松，她掌心的温暖传向张栎，她温柔的目光也看向张栎。
有那么一瞬间，张栎真的被震住了，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仿佛回到了那个清纯美好的年华。
“你的手可不可以松开了？”
现实是残酷的，美好的记忆，永远都只能存在于记忆中，张栎冷冷的白百惠说道。
“哦！”
白百惠匆忙松开了手，也许刚才紧张的她也忘记了自己，也许白百惠也憧憬着那个青春美好的年华。
“张栎，我会帮你的！”
白百惠明眸皓齿，犹如一朵红莲初出水，就算是铁打的男人，在她面前也好像能被温柔的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