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西装男子看着大口吃面，全然不顾形象的年轻人，问道，“你找来的那些帮手呢？”

“谁知道呢？”年轻人埋着头，声音有些含糊，“在回收站闹得那么嗨，现在肯定是被那帮人收了呗。”

黑衣男子点点头，“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意外？”年轻人眨眨眼，晃了晃脑袋，“那当然没有啦，能有什么意外。”

“哦？这样吗。”他笑了笑，抬头看看天，无月，繁星点点，“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拜拜，不送了。”年轻人似乎对眼前的这碗面条非常满意，大口咀嚼，碗里只剩下些汤了。

他举起大碗，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啊，爽！”年轻人抓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事的话，叫我就好了，随叫随到。”年轻人打了个响指。

“那是自然。”黑色西服男子脱下帽子，行了个礼，起身，走了。

修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面馆的老板有些奇怪的看向桌旁的年轻人，他看了很久了，嘀咕道：“这小伙子一个人对着桌子对面嘀咕着什么呢，看模样倒是挺清秀的，不会是个傻子吧。”

“老板，结账。”说着，年轻人爽快地将面前拍在了桌面上。

微微弓腰，朝着夜幕走远。

他走着，伸出一只手朝自己的脑后摸索。很快，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微微的的鼓起。

“我就说嘛，”年轻人嘀咕道，“最近一直感觉怪怪的。”

手指抠入了后脑的外皮，连着一层皮，将脑后那隆起的东西撕下。

放在手中，递到了眼前。

那是一个金属芯片，相对较厚，颜色则以黑色为主，密密麻布着众多的纹路。

“哦吼，我喜欢这玩意。”年轻人将血淋淋的芯片塞回了兜里。

……

早在这之前，罗稚就已经到家了。

“我回来了。”罗稚一把推开门。

若若依偎在小女仆的怀里，看见哥哥，奶声奶气唤了一声：“哥哥。”

“若若乖哦，没事了。”罗稚揉了揉若若的小脑袋，柔声道。

“嗯。”若若点点头。

“再过两天，我们就去游乐园玩，好吗？”罗稚笑着道。

“好。”

安抚了受惊的若若，罗稚和白墨两人走到了罗稚的房间里。

“我们不在的时候，若若遭遇到了什么？”白墨半靠着门，问道。

“有人调虎离山，趁回收站防守薄弱，袭击了回收站，”罗稚回答道，“而若若恰巧就在回收站里，所以，他们对若若出手了。”

“然后呢？”

“根据回收站里的监控，在濒死的时刻，若若暴走了，彻底完成了病毒化，并使用一种被称之为白蛊的能力，几乎杀完了站里的入侵者。”罗稚将不久前自己在监控里看到的一幕简要的复述给了白墨。

“白蛊。”白墨重复了这个名字。

“你知道这种能力。”

“知道，一种很可怕的能力，”白墨回复道，“可以说是最强的狩猎能了，白蛊入体后，白蛊的活性完全由释放着的意念支配，可以毫无察觉，也可以立即死亡。即使是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很容易中招。”

“嗯，老刘也是这么说的。”罗稚点点头。

“老刘，那个站长，他知道白蛊后还会放过若若吗？”白墨眯起眼睛，“毕竟他是回收站的人，专门对付恶性宿主的。”

“暂时不会有行动的，”罗稚耸耸肩，“我和他现在是合作关系，情况其实比较复杂，到时候慢慢和你讲吧。放心，我只是和老刘个人合作，而不是和回收站。”

“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听主人的话。”白墨眨眨眼。

“哦，对了，你之后问过若若了吗，她怎么说？”罗稚找了把椅子坐下，问道，“她很害怕吧？”

“其实有些奇怪，”白墨坐在了罗稚的床上，“据若若自己来说，杀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怀里的只布偶小熊，小熊保护了她，至于杀人的方法，应该是白蛊。”

“你的意思是，若若幻想出了那只小布偶熊替自己来背负对杀戮的恐惧。”罗稚道，“监控里若若无情的屠杀，在若若认知里，是小熊所为。”

“这样也挺好，这样若若也能更快从阴影里走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

“当时，若若与病毒结合，杀死养父刚刚跑到我们家的时候，虽然情绪波动异常之大，但她依然能清楚的记得是自己杀死了养父。可是，今天，她却说，”

“杀死养父的，是那是布偶熊。”罗稚接过了小女仆的话茬。

“是的。若若作为一个恶性宿主，她似乎将所有来自病毒的负面情绪，杀戮欲望全部转移到了幻想中的布偶熊身上，她似乎自己创造了一个本不存在的生物，来令自己背负痛苦。”白墨看着罗稚的眼睛，低声分析道。

“是这样吗？”罗稚嘀咕着，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我觉得，这点和你有关。”小女仆继续说道，“身为一个恶性宿主，和主人你呆久了，我感觉身上的变化很明显。”

“哦吼，变得不那么饥渴了？”罗稚调笑道。

白墨白了罗稚一眼，“可以这么说吧，要是按照以前，要是将近十天不狩猎，心底的欲望将会趋势着我去寻找猎物，那种感觉像是毒瘾发作，几乎是不忍受的。”

“嗯嗯，我见过你‘毒瘾发作的样子’。”罗稚想起刚认识白墨时，给白墨看9号病毒时白墨的反应，坏笑道。

白墨俏脸一红，“说正事呢。”

“哦哦。”

“我自己也非常奇怪，自从成为了你的女仆，那种对于鲜血的渴望很明显减轻了不少，甚至生出了一种厌恶之感。也没有了狩猎的念头，似乎那死死囚禁着恶性宿主的诅咒，被某种神奇的方式，打破了。”

看来老刘说的是真的，或许，我真有什么奇特的能力。

“其实一开始，我们接纳若若的时候，我是有些担心的，”白墨继续道，“主人不是恶性宿主，不知道恶性宿主的痛苦，一般来说，恶性宿主只要杀过人，品尝过血的味道，就再也逃不过诅咒了。”

“然而这几天下来，若若的表现却完全与一个正常的小女孩无异。”罗稚替白墨补充道。

“我原本以为，有可能因为主人的某种特殊的能力，这种对于杀戮的欲望正在我们身上瓦解，然而直到今天，若若大开杀戒，我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这种所谓的诅咒，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转移了。”罗稚沉思了片刻，道，“就像是若若，她幻想出了一直有生命的布偶熊，并将那些对于杀戮的渴望全部推到了小熊的身上，由幻想中的存在替自己背负诅咒。”

“或许是这样吧，如果这么说，”小女仆低声道，“那我的诅咒，又转移到了哪里？”

“我也不清楚，这只是一个猜想罢了，”罗稚笑了笑，“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还能自带净化功能。”

“应该是没错的咯，主人你的特殊能力，所以说，遇见你，真是太好了。”白墨半躺在罗稚的床上，美眸望着天花板。

罗稚老脸一红，“是吗，做我女仆这么有意思的吗？”

小女仆扑哧一笑，“和你在一起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感觉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亲和力，让人很舒服。你看若若，比起我，明显要更喜欢你这个大哥哥呢。”

“你这马屁夸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罗稚挠挠头，说着烂话。

“你就当是你家小女仆在拍马屁咯，毕竟把主人夸高兴了，女仆的工资自然也会涨。”

“那你放心，病毒这东西我还有很多，工资自然是发的起的。”罗稚憨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女仆从兜里掏出了之前在游乐场是罗稚送给她的恶鬼病毒，随手扔给了罗稚，“这个，你还是自己拿去收藏吧。”

“啊？为什么？”罗稚捏着玻璃瓶。

“病毒对于我的诱惑已经减轻了许多了，每一次宿主吞食新的病毒，自己身上的原病毒都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异，或是序列进阶，”白墨轻声说着，“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挺好了，我不想再变了。”

小女仆看着窗外的太阳，微微一笑，“对于以前的生活，我想彻底画上句号。”

“再说了，“她笑着看向罗稚，”你就那么一箱病毒，送完了靠什么养我啊？”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女仆这活你不干了呢，”罗稚表情轻松下来，“不就是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吗，挺好。”

“不不不，我可没说免费哦，”白墨摇了摇手指，“报酬不是病毒，可以是一些别的东西啊，比如——money。”

“啥？你还要钱，别介，要不还是病毒吧，我觉得病毒不错，比钱来的实在。”

“拒绝。”白墨撅起嘴。

“我去，感觉血亏啊，我自己养我自己一个人都养不活，现在居然还要给人发工资，真是令人悲伤。”罗稚苦着一张脸。

“或者，”小女仆嘴角一勾，红唇娇艳欲滴，“你以身相许，也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