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阿凡，想来长羽勇士也在第一次来的时候给你们讲了他做的那些事，我这里就不啰嗦了。”欧成栋简明扼要地给两人讲了一下。

猛摸着下巴上的髭须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一刻都不能等了！这件事现在是部落里的第一大事，小欧，你有什么想法吗？族里的人和物资随便你怎么调配！至于那个阿凡，他是部落的耻辱，如果他还敢出现，等待他的只有严厉的惩罚！”

“猛伯伯，阿乌嬷嬷，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天，现在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只是还需要再和小柯确认一些细节。也不知道小柯和阿茶恢复得怎么样了，我怕和小柯聊得细了又惹得他想起伤心事，会对他的恢复不利。”欧成栋说了一下自己的顾虑，小柯他们逃出来的时候非常惨烈，他们几个幼崽亲眼看着长辈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却被巨虫们大卸八块。所以让小柯再去回想当时的路径就如同再撕开他刚长好的疮疤，实在残忍。

“这样，你先去问问小柯或者其他鸟兽人的意思，他们要是觉得谈起往事很困难，那咱们就别问他们了，想想其它办法。”猛沉吟了一下，也有些为难，但这毕竟关系着两条族人的性命，不能轻易说不。

“好的，对了，族里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欧成栋点头，转而问起族里的情况。

“别的倒没有什么，不过最近有几个人有发烧和打喷嚏，你走之前不是跟我讲，如果出现连续几个人有相同生病的症状就要马上和别人隔开居住吗？以往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真像你说的那样，一到春季或者秋季就容易发病，而且总是一下出现很多人一起生病。那时我就只能给大家都喝些辣根、苦根和刺叶草熬成的水，大家只能靠自己的体力把病扛过去，老人和幼崽们特别容易生病，体弱的就熬不过去，咱们的小兽崽如果遇上这些时候，夭折的个数就一下增加好多。”阿乌嬷嬷接过了话头。

“不过这次我用了你说的办法，一旦发现了有人生病，就马上搬到单独的山洞去住，照顾的人就要带着你设计的口罩，出了洞就脱下罩衣，然后用蚊不叮的树枝熏遍全身，山洞里注意通风，每天也用蚊不叮熏着，病人们多喝盐开水，再配上中药，勤洗勤换衣服和铺盖，他们的餐具也都用沸水煮了，彻底病好了还要用蚊不叮煮的水好好洗一次澡。这次生病的人好得特别快，也没有任何人因为生病死去了。”

一说到这里，阿乌嬷嬷就高兴地眯起了眼睛，虽然按照小欧的办法照顾病人很繁琐，但是这些都是值得的，今冬的小幼崽们个个长得结实，一点儿毛病都没闹，每天活泼地在洞里跌跌撞撞、牙牙学语，看着就让人欢喜。

有只小幼崽得了病，把阿乌嬷嬷和他的阿妈都担心坏了，幼崽发烧的时候他妈妈都要吓哭了。阿乌嬷嬷用了欧成栋的办法，用兽皮包着冰雪贴在兽崽的额头上，再用温水不停给兽崽擦四只小爪爪，再不停地给他喝温开水，当晚小家伙的体温就降了下来。第二天就哼哼唧唧闹着要奶吃了。

“那可太好了！嬷嬷，这种不停蔓延让族人不断得病的疾病统统叫传染病。它们或轻或重，轻得就是生病一场，重的就会致命。可怕的是一个人得病就会传染给周围的人。这是因为生病者身上的病毒会通过空气、水、各种接触传染到别的人身上去。我们的医学知识还很匮乏，没有办法治疗这些疾病，我们能做的就是隔绝了病毒传到别人身上的路径，加上精心的照顾和一些对症的草药，帮助病人消灭病毒，他们就有很大的概率康复了。”欧成栋没法讲得更深，就尽量用浅显的话来形容，毕竟阿乌嬷嬷并没有受过什么医学教育。

“嗯，我记下了，我还用拼音把你说过的这些知识都记下了，等你有空的时候再帮我整理一下。”阿乌嬷嬷点点头。

“安和罴他们在你们走了之后不是又去池塘那边找食物了吗？咱们的运气特别好，他们在那里发现了好大一片土豆地，附近还有不少小动物靠土豆过冬，他们挖了大约一半的土豆，又活捉了不少猎物回来，母的都留了下来，公的只留下几只强壮的做种，其余的用来吃了，咱们的食物现在多了不少呢，阿南帮我算了，就算咱们不打猎，熬到夏季开始也没什么问题。只可惜池塘冻得特别结实，也没法捉鱼和捞莲藕。”

“这几天除了罴和安被我打发去接应探险小队和兔狲族，其他人又出发去草原那边找猎物去了。小欧，如果找不到合适营地，我们还是到夏季营地吗？那咱们今年的粮食还种吗？夏季营地那边都是山石，不太适合呀。咱们的种子都开始冒头了呢。”

猛说完食物的事，又担心起了种植的事，今年的猎物缺失都靠增加了各种植物类的食物得以补充，不然都不知道怎么熬过这个冬天。所以现在猛对种植的事情非常上心，欧成栋走之前安排了康大叔做了很多木头箱子，然后又教了川和丽子她们如何培养肥土，如何育发种子和土豆等块茎植物育苗，现在木箱里大多都开始冒出出了小小的芽苗。

“您放心，我一会儿去找川伯母她们，等小苗们长得大了，先分散着种到其它的活板箱里养着，等找到合适地方直接移种过去就可以了。”欧成栋听说小苗冒头了，也高兴地很。他嘱咐康大叔都做成了可以方便拆卸的活板箱，到时候在要种的土地上育肥后，再直接挖出合适的坑，把活板箱一拆，连土带苗一起移到地里，这样就不会伤到植物的根了，成活率会大大增加。活板箱还可以重复利用。欧成栋还打算一会儿去找康大叔，给他讲讲车轮和轴承的原理，尽快把小推车这个东西研究出来。

听了欧成栋的话，猛也放下了心。看着两位长辈暂时没有其它的事情要说，欧成栋说要去找小柯商量事情，等到他们的首肯后退出了山洞。

“小柯，我回来了，你怎么样？胳膊现在如何了？”撩开帘子走进山洞，发现瑶光和阿多还有长羽小橙都在，连忙和他们打过招呼。

欧成栋发现小柯正和阿茶在另一边的炕上休息，阿茶化为了兽型，一边漫不经心地打理着自己的皮毛，一边竖起耳朵听小柯讲平时打猎的事情或者同伴的糗事，听到有趣的地方，那一身黑底黄色流云纹就抖动起来。小柯说得就越发起劲，除了打了绷带的胳膊不敢动，其余的手脚都比划起来，那里还能看出平时侧脸杀手的冷漠风，分明就是一个话痨。

“诶呀，我是不是得过会儿再来。阿茶，你的伤还疼不疼？”欧成栋装出一副要退出去的样子。

“来都来了，干嘛做这个样子，小欧也跟着阿啸学坏了。我的伤好多了呢，再过几天掉了疤就彻底没事了，肯定比小柯好得快。”阿茶甩了他一个白眼儿，小欧现在真是没有一点儿智者的样子，跟其他来打趣他俩的伙伴没什么两样。她这几日也被锻炼出来了，这种浮皮潦草的揶揄对她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

“你们俩聊吧，声音小一点儿啊，我困了先去睡一会儿。”阿茶勉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了走，然后趴了下来假寐。她已经打算给小柯一个机会，但见到了欧成栋还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装作粗枝大叶的样子躲到了一边。

欧成栋又和小柯聊了聊他的伤势和分别以后的事，小柯的伤口最近都已经收口了，只是胳膊上的伤头伤得太深，还可能撞到了骨头，整条胳膊现在酸痛地抬不起来。欧成栋先给他把胳膊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的缝合线已经拆了下来，骨头也没有断，大概是轻微的骨裂。欧成栋现在特别想找到石膏矿，可惜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欧成栋检查完放心下来，又安慰了小柯两句，听欧成栋说不会影响到飞行，小柯立刻放下心来。两人继续低声聊着，渐渐说到了正题。

“小柯，现在有了乐和英的消息，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做好准备就出发了。我需要一些关于巨虫森林和那个黑色鸟人部落的信息，但是这可能会让你想起一些特别痛苦的回忆，所以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不能谈起，那我还有其它的办法......”欧成栋斟酌了一下语言，才慢慢开口，然后话说到一半被小柯制止了。

“小欧，我听阿蓝讲了，乐和英大概是落在了我仇人的手里！”小柯立刻愤然：“我和飞行小队的人大多是从巨虫森林逃出来的，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总是做关于那里的噩梦，我只恨我自己没法给我族里的亲人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