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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夏天 (钢斧)
作者:金雨辰本章字数:3821更新时间:2019-12-15 08:39:33

其实铸造斧子,对于戈卫来说,要比铸造箭头简单。有了第一次铸造经验,浇注其它器具,相对都很简单。只是冶炼出铜比较慢。戈卫又垒砌两个新的高炉。这样就是三个土高炉同时冶炼。马群帮了戈卫大忙,不然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怎么把山边的矿石弄回去。每天砍伐树木烧炭,冶炼忙了二十几天。戈卫开始制造斧子、钉子的模具。斧子模具戈卫也费了些心思,因为要给斧子留有穿手柄的孔洞,而且要一次成型。戈卫雕刻了几次,木柄孔部分都难以雕刻满意。最后戈卫还是想到一个办法,其实模具不是必须两半合成一个。戈卫将斧子模具分成三部份,斧子的两个大面各一部分,中间手柄单独一部份。

戈卫算计着自己这段时间冶炼出铜的数量,浇注了两柄斧子,五十枚手指粗十五公分长的长钉子。又是没日没夜的研磨。

两柄斧子安装上一米长,手腕粗的藤杆。戈卫看着就喜欢。他找了棵篮球粗的树做实验,结果还算满意。只是铜斧不够锋利,虽然和石斧天壤之别。可是接下来戈卫要加工木头,铜斧的锋利度就难以应付了。戈卫计划在圆木一端,加工出一个篮球直径长深的原窝槽。也就是圆木一半的深度,砍出一个半弧形的窝,可以正好扣住另一根圆木。就如同一只手扣住另一只手腕。

戈卫尝试将铜斧刃部磨薄,可是这样暴露出青铜的脆性。还没砍倒一棵树,斧刃就崩掉几个口。戈卫思考着对策,他看着自己的救生刀,觉得要建造木屋,必须要钢铁材质的斧子才行。上次戈卫尝试过冶铁,可是温度不够。他才想起,自己把铁矿石放在高炉里面的事。他把这事早忘到脑后。他来到高炉用木棍在炉灰里翻来找去……也许是自己哪次清理炉膛,把石头扔掉了?……还是烧化了?戈卫清理干净炉膛,也没发现那几块石头。他正在纳闷,发现在炉膛底下石头边,有几个很小的颗粒。戈卫拿起来觉得质感不是石头,他用斧子敲了敲,既然敲扁了!

戈卫很兴奋,带猎犬和几匹马到山边驮回矿石,又开始冶炼。这种疑似铁矿石的石头又像上次一样,根本炼不动。戈卫不明白那几粒铁是怎么炼出来的。难道是长时间的高温?戈卫又觉得不对。他慢慢思考着,寻找到一个可能的答案……是海边的风在搞怪。也许是某一天,海边正好刮起对着炉口的大风,风力为炉内加高了温度。戈卫的目光落在高炉上,不一会想到几个办法。第一个办法,加高炉子的高度,提高炉膛内的抽力。第二个办法,高炉下灶口设置在迎风方向。风向虽然不能掌握,但是可以同时,四个方向各建造一个灶口。工作时留一个迎风方向灶口,其余可以临时堵起来。第三个办法,制造鼓风机。戈卫觉得这一定可行,因为在古籍中他翻看过这方面的记载。只是当时凭着兴趣读书,对与当时生活无关的一些东西,没有仔细探究。现在要用这东西,戈卫一时没想出太详细的细节。第四个办法就是焦炭。他在书本看过些介绍,焦炭的发出的热量比木炭要高,也是历史一段时期主要的炼钢燃料。只是自己连煤还没见到过,又怎么得到焦炭。戈卫很快想到另一个替代方法,在木炭中加助燃剂……动物的油脂。

戈卫首先将炼铜的高炉底部,改造出四个灶口。为了建造高炉,戈卫砍伐树木搭起施工脚手架。他将原来炼铜的高炉拆掉顶部,加高炉膛的高度。在炉膛垒砌四米高左右后,又垒砌出两米高的烟筒。这样原来四米高的高炉,变成了六米高炉。戈卫又把原来扔掉动物的油脂,放在锅内加水熬炼。把水熬干剩下就是动物的油。

第一炉实验,火焰比之前猛烈的多。在持续燃烧数小时后,戈卫发现上面的矿石不见了。他熄灭火,在炉内找到一些颗粒状,石头、木炭、黑褐色铁矿渣混合体。戈卫敲碎一颗觉得这就是还原铁,也称作海绵铁。戈卫将这些颗粒放在厚陶盆中继续融化,剥离杂质,得到一块大拇指大小的铁。戈卫又将这块铁烧红,用铜斧反复锤炼,铁中的杂质越来越少。本来金属铁的颜色显露出来。戈卫肯定此种方法可以冶炼出铁后,用马匹拉回更多的矿石。一边烧炭,一边冶铁。利用炉内冶炼的空余,戈卫修建了一个更大的,直径达到五米冶炼炉。

时间已经进入夏天,虽然海边的树林里不算炎热,可是整天守着冶炼炉,戈卫脸上身上皮肤被烤成干巴巴的绛紫色。他在裸露皮肤上涂一些动物的油,防止皮肤烤裂。一天收拾完烧好的木炭,到河边洗手,发现手上滑滑的,就像涂了香皂一样。以前戈卫的手一直没洗干净过。这么久,他也习惯总是不干不净。可是今天手洗的特别干净。戈卫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是木炭搞怪?可是从前自己每次收拾完木炭,也会来河边洗手。没出现过今天的怪事。戈卫又仔细回忆,他怀疑是早上自己涂的羊油和木炭混合的原因。回到海边将一些羊油和木炭混合在一起,拿到河边一试,果然像涂抹香皂一样的润滑清洁。戈卫高兴的脱掉衣服跳到河水中,用羊油混合着木炭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他又打唿哨叫来七只猎犬,把它们全弄到河里,仔仔细细把它们每根狗毛都洗通透。戈卫闻着七只猎犬没了狗味,高兴的向它们大声宣布:“从今天……开始……必须……每天……洗澡”猎犬们也不知道戈卫在说什么,刚洗得清凉看着戈卫高兴,一起配合着戈卫叫个没完。戈卫却撅起嘴。因为他发现,自己长时间不与人交谈,语言能力已经减弱。刚刚想痛痛快快宣布的一句话,既然有些结巴。

戈卫一边纠结自己语言能力的退化,一边默默工作。他不知道语言能力还有什么用处。这里猎犬和马匹既然不能与自己交谈,那么语言能力似乎就是一种没有用处的功能。可自己是人类,高于动物的智慧人类,总不会在这里很多年后,退化成猎犬一样的动物吧。就算是猎犬们还有种群,还有社交生活,还可以彼此语言交流,可是自己这种功能却慢慢失去了。

戈卫纠结了几天,慢慢就被工作的忙碌冲淡了。第二个高炉建造成功,他每天忙着冶炼,晚上也不停止工作。有时候太困乏就在海边的凉棚下睡一会。猎犬们领地观念非常强,对于闯进自己领域的野兽极端的仇恨,必杀之后快。以猎犬们的凶残和勇猛,戈卫不必再为自己的安全担忧。就算真的遇见比猎犬还可怕的猛兽,戈卫还有步枪和弓箭。

时间到了夏季的中期,天气又异常的炎热。戈卫的工作还是很忙碌,这断时间练出的海绵铁已经积累了一些。戈卫觉得这些海绵铁,应该足够锻造几把斧子。戈卫仔细考虑,怎么把杂质比较多的海绵铁炼成钢。虽然人们常说百炼成钢,但是戈卫知道古代还有一种更先进的炒钢技术。是把铁融化成液态,在高温状态中不断搅拌,利用高温燃烧脱碳达到钢的标准。不过自己的高炉内恐怕达不到脱碳的温度。戈卫决定双管齐下。他用厚陶盆将一部份海绵铁融化。开始在炉火中不断的搅拌翻腾。细小的杂质在铁水表面燃烧后,铁质地越来越纯净,冷却后的铁块重新烧红锤炼,再烧红再锤炼……又反复折叠锻打,去除杂质扩散碳含量到表面,在不断的折叠锻打中,扩散到表面的碳不断燃烧,达到减少碳含量的效果。戈卫没办法分辨铁和钢的质地,他只能用工具钳上的小刀在铁块上刮出痕迹,虽然戈卫的工具钳是比钢材更坚硬的合金,但可以感受出金属硬度在不断的增强。戈卫不记得自己这块铁,经过多少次反复锻打。肯定超过了百炼钢的次数。戈卫在这么长时间烧制锻打中,总结出金属烧制温度的规律。当钢铁烧制成红色时,温度并不是很高,而持续加温转变成黄色甚至白黄色时,金属温度才达到高温。

戈卫知道一种叫做淬火的工艺。将钢在高温中瞬间用水或油脂冷却,会改变钢的硬度,不过相应也会变脆。戈卫尝试过几次淬火,一次是在冷水中,也许是金属温度偏高,当时金属就出现了裂痕。另一次是在动物油中,效果让戈卫比较满意。他用工具钳上的小刀尝试,那块金属很坚硬,合金小刀也没划出痕迹。戈卫肯定自己锻炼出钢!

烧红变软锻造成型,戈卫好在手中已经有了铜斧。对于烧红变软的钢材,铜斧可以应付。锻造出斧子的形状,戈卫并没费多少心血,反正不好看能用就行。斧子整体形状锻造出来了,可是中间穿木柄的孔却成了难题。他考虑要在钢材上穿孔,只能用木柄一样粗细的钎子。他将剩余的铜铸造成一根钎子。虽然钢材加热后质地变软,但是青铜的钎子没几下就断了。戈卫思来想去,还是要钢的钎子,不过等着自己再反反复复锤炼出钢材,又是二三十天以后的事情了。他看着长矛,忍着心痛打算烧红切下一段。可是烧红后铜斧砍出缺口,长矛也没砍出痕迹。戈卫不由感叹合金材质的出色。他回想自己来时走过的路……考虑也许可以找回救生舱,把救生舱上面的金属利用起来。回想那一百多天的旅程,自己都不记得走过多少个河岔口……

这根长矛只能磨断了。戈卫找来片状石头,在河水中不断磨。连续五天才把长矛尾部,二十五厘米左右长一段磨下来。又用了五天时间,把这段合金磨成钎子。斧子烧成白黄色达到最软的程度,用木夹固定。合金的钎子果然不负希望。戈卫小心翼翼轻轻敲打深入到斧孔中。戈卫为了保险起见,把打孔分为几次进行。只要斧子温度微微下降,就敲打出钎子,重新加温,并且从两面向中心打孔,保证斧柄孔位于正中。

锻造最后的工作是淬火。戈卫也考虑了很久。他觉得要保持斧子的韧性,还要保证斧刃的硬度,最好的办法是局部淬火。也就是只将斧子刃部淬火。淬火的温度戈卫选择在极高温前,金属刚刚加温成橘黄色时。淬火液是动物油。虽然这个温度的选择,是戈卫认为比较保险的温度。但是淬火后的效果相当好。戈卫用小刀试着刮划斧子。刃口部份相当有硬度,而斧子其它部份保存着韧性。

斧子总算锻造成功了,最后下一项工作研磨。虽然比较耗时,但是戈卫有着长久研磨的经验和耐心。除去吃饭睡觉,戈卫都在河水中石头上磨斧子。虽然钢比青铜的韧性、硬度出色,戈卫还是有意加大刃口的角度,防止刃口过于锋利而容易崩口。十五天后斧子研磨完成!安装上一米长的木柄,戈卫接连砍倒三棵篮球粗细的树,仔细查看斧刃,他高兴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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