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辽阳的反应（二）

　　在辽阳城城西田记当铺西南方向二里的一座大宅内，还是那间灯火通明的大厅内，田源正坐在上首位置听那个尖嘴猴腮的的收下报告：“指挥使大人，许世杰与周仓今天上午到辽阳城门，据暗探消息，他们二人声称，他们二人带领一个什的精锐骑兵在庄河境内被伏击，一个什的骑兵就他们二人突围回到辽阳城。”

　　“但是据沿途的暗桩密报，他们二人率领骑兵一路行至庄河境内，沿途并没有异常，而昨天的行商在大清沟的官道上见到了他们疑似驻军的营帐，在营帐内并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我们在大清沟附近的暗桩在营帐附近的林海中发现了十具尸体，按照相貌对比应该是驻军中的士卒。”

　　“这些士卒都被利刃一下子袭击到要害处，一击毙命。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抵抗痕迹，其中九具尸体被击中的是心脏部位，剩余那个士卒因咽喉被割断，气绝身亡。总体来看不像是被伏击，以驻军的战斗力和装备，在正面交锋中不可能都被一击而杀，也没有人能在纷乱的战场上杀每个人都刺击一个部位。况且就尸体的表情来看，战死的人一般都是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不可能是那种比较平静的表情。种种迹象表明许世杰和周仓二人在说谎。”

　　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的青年在讲述这些的时候，脸上的那郑重的表情与张相极为违和，但是说出的调查结果清晰明了，推断严谨详实，根本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田源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那狰狞的疤痕在脸部肌肉的带动下，显得狰狞而可怕。田源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属下，淡淡的问道：“还有什么分析，一五一十的说，你知道我，我不喜欢你们这种保守的分析，说吧，把你们分析的可能都说出来。”田源淡淡的语气却让单膝跪在地上的尖嘴猴腮的青年甚为恐慌，一下子由单膝跪地变成了双腿都跪在地上了。

　　言语带着些颤抖说道：“是，指挥使大人教训的是。我们几个部分析，有三种可能。第一、许世杰与周仓暗中连手，利用在外宿营的机会对一个什的骑兵痛下杀手。要验证这种猜测是否正确，需要调取许、周二人和一个什骑士的履历，看看是否有疑点。第二、那几个逃走的少年中有一个真正的善于隐踪匿迹善于暗杀且心狠手辣的高手。因为只有高手才能隐藏踪迹，在驻军毫无所察的情况下杀死十余人，而且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即使那位高手最终杀了十余人都没被发现，最终从容离去。但是这点卑职有一事儿不解，既然这位高手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把周与许二人也留在那里？而周与许二人也很奇怪，为什么对这中间的事情绝口不提呢？第三、就是周或者许中的一人，或者两人都对庄河的匪患恨之入骨，我朝对山贼土匪的态度基本是谁出头杀谁，小打小闹的毛贼基本不抓，他们二人与匪类有仇，这样借助这件事情就可以逼迫当地县衙剿匪。卑职认为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大，但是这件事对于咱们没多大意义，所以没吩咐下属各部继续深挖。”

　　尖嘴猴腮的青年不敢隐瞒，把他们的分析一一跟田源交代清楚，包括自己的分析，存在的问题，和自己的判断。田源听那个尖嘴猴腮的青年说完，并没有表态，而是陷入沉思。在那个尖嘴青年的眼中，田源应该对着鸡毛蒜皮的事儿不在意，要不不可能这个时候去思考其他事情。其实田源陷入沉思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件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出手的应该就是他，那个叫做刘烑的小子。

　　“唉～这点不像她！”田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尖嘴猴腮的青年一愣，问道：“指挥使大人，您说什么？是有什么吩咐么？”尖嘴猴腮的青年有些奇怪，平时的田指挥使一向严苛，不苟言笑。最近不知道怎么，一向严苛的指挥使大人给人的感觉没那么阴暗了。尖嘴猴腮的青年压下心中的各种思绪，静静地等待指挥使大人的指示。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田源回过神来，看着静静等着自己吩咐的尖嘴猴腮的青年，吩咐道：“子鼠，你已经跟我将近十五年了吧？”那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一愣？这是什么状况？自从自己七岁加入组织开始，开始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和训练。这位指挥使大人像一个大家长，照顾包括自己在内的十二人衣食住行，又像一个严师对自己这些人训练上的错误零容忍，惩罚极其严苛。又像一座靠山，无论自己几人在外边闯多大祸，在外边他都会保护自己（虽然事后惩罚少不了）。今天他居然这么问，这是多少年没露出的神态，那个尖嘴猴腮叫做“子鼠”的青年神情有些不自然，眼中含泪，但是还强撑着说道：“大人，是十五年了，我七岁被您收养。”

　　田源看着红着眼睛的“子鼠”，想了想那十几个孩子的从小到大的模样，心中无限感慨。“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你选择一些你信得过的手下人去庄河，你负责跟小汤山的那里的人交易。你自己选择地址建立分部，尽量帮助他们获取他们所要的东西，他们交换等级按照齐郡盐商待遇，另外密切注视庄河境内的一举一动，遇事不决可以给我写秘文。据我所知他们之后可能会有私盐出售，无论多少，我们通通吃下，我大辽还是太缺少盐巴了。”

　　“属下冒昧的问一句，我到庄河联系谁呢？”子鼠小心翼翼的问道。一般情况下指挥使大人是极为反感别人问问题的，他需要就是服从。可这次田源并没有生气，很随意的说道：“该是是一个叫刘烑少年，那些就到庄河再说吧，你认识我的青铜短刃吧，就是你们小的时候时常把玩的。他们最近需要盐巴，去准备吧！”

　　尖嘴猴腮的青年一脸不解的告辞离去，只留下坐在屋内，看着远方的田源，看他的表情似乎在想念这什么，有似乎在缅怀什么，最终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咚～咚咚，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闷的敲门声使快化作雕像的田源清醒过来，随着眼神的渐渐清明一种凛冽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原本变的柔和的脸上的线条重新硬朗起来，双目微垂，但在眼镜微开微合见，时隐时现的精光在眼中流转。

　　这时候从外边走进来一个胖乎乎，怎么看都是眼镜含笑的青年，这个青年圆脸，眉毛和眼睛都带有一种非常有喜感的弧度，一张不算大的嘴微微上翘，怎么看都像是在非常和气的胖子。田源朝外边淡淡的说一声“进来吧”之后，这个胖乎乎的圆脸青年从外边快步进来，原本天生的笑脸拼命的摆出一种严肃的表情，这使得一张充满喜感的脸显得有些怪异。

　　圆脸青年肃声说道：“指挥使大人，外边辽阳驻军参将求见。”圆脸青年说完站立在一旁，等待田源的回复。田源听到辽阳偏将岑文斌来求见，嘴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位辽阳偏将来意为何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不外乎要自己帮他遮掩。一个什的骑兵未有军令出营就算了，要是正常情况下，总督府也就派人申饬或者罚奉而已。但是这一个什的骑兵被人全灭，那就不是申饬或者罚奉那么简单了，私自调动军队致使军队受巨大损失，这个罪名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田源思索片刻，对下边站着等待的圆脸青年道：“去告诉岑文斌，本指挥使不便与他见面，朝廷命令，监察人员无事不得私下会务地方大员，我也不能破坏规矩，告诉他，他的心意我知道，我不会落井下石，我会客观的把发生的事情不带私人感情的向殿下报告，至于朝廷怎么想还要让他看看辽东总督的态度。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快马去辽东，趁我的情报没送至燕京去见辽东总督才是正经事。”

　　圆脸青年一愣，要知道辽阳驻军偏将，是这辽阳驻军的统帅，虽然偏将、偏将不是将，但是也算是地方上实权人物，自己指挥使大人连见都不见，未免有些太……。但是圆脸青年也不敢真的去问，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朝外边走去。

　　等在外边的岑文斌焦急的在这所宅子外来回的踱着步，后边的仆役挑着挑子，挑子上的的物品用红布盖着，岑文斌刚才到这里，主事模样的圆脸青年进宅子里通报去了，说实话岑文斌本人也没见过这个只在传说中存在的指挥使大人，甚至大多部分的辽阳官员也没见过这个指挥使大人，自己这么冒昧的前来也是没有办法。按照朝廷的规定，自己和对方是不能见面的，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给自己这个面子。岑文斌焦急的一边走一边捋着自己的长髯，正在这时大门重新开了，还是那个圆脸青年，看着圆脸青年的身后并没有人跟随，岑文斌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那个圆脸青年从门里走出来，开口将田源的话重新复述一遍给岑文斌，听着圆脸青年的话岑文斌的心情真的坠到谷底，但是听到后来那个指挥使大人给自己出主意要自己去找辽东总督，顿时明白了，原本他是让人给辽东总督送信的，现在看来他要亲自走一趟了。岑文斌让仆役把礼物留下匆匆赶回府中去了，到府中没来得及跟家里打招呼，岑偏将备马朝辽东总督所在行辕处。